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中蘊滿冷意和淒楚。
我在嘲笑她的得寸進尺,也在嘲弄自己如此認不清人。
認識了這樣一個蛇蠍美人。
“你可以走了,我做什麼都和你無關。”
我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她語氣霎時間變得驚訝與陰冷:“我可以走了?你什麼意思?”
“洛子函,你敢對我生氣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你一定要給宇銘跪下。”
“說求他原諒你想要立案查他,跪謝他不會跟你計較,不然我跟你沒完!”
我沒有說話,隻是用已經沒有任何神采,看不見幾分光明的雙眼直直盯著她漆黑模糊的光點。
薛宇銘應該是感覺到我們氣氛不對,於是假惺惺地出來打圓場,聲音弱弱地道:
“好啦,念念,別搞這麼緊張,你知道的,洛大哥是個藝術家,有自己的風骨和高傲,怎麼可能給我下跪。”
我平淡地朝薛宇銘的聲源方向看過去,他的光點似乎在往後退。
“念念,洛大哥看我的眼神有點恐怖啊。”
姚念鄙夷地道:“怕他幹什麼?他就一個住我家的吸血蝙蝠,離開了我什麼都不是。”
“我要是願意,他馬上就得流落街頭,變成乞丐。”
然後她對我道:“洛子函,我命令你馬上下跪跟我和宇銘道歉,否則我就跟你離婚,並且你會淨身出戶。”
“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語氣中充滿著不容置喙的感覺,仿佛認定了我一定會下跪道歉,認定了我就是她的吸血蝙蝠。
半年前,我們和薛宇銘去唱歌的時候,我唱了一首比較悲傷的歌。
薛宇銘說我唱的歌喚起了他比較陰鬱的回憶,讓他想要自我了斷。
姚念立即給了我一耳光,要求我下跪給薛宇銘道歉,說我不懂得體恤抑鬱患者的心境,唱這種歌。
甚至說我是故意的。
我當時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按照她說的那樣給薛宇銘跪著彎腰道歉,罵自己太過沒情商。
當時我看見薛宇銘的雙眼中盡是嘲諷和勝利者的姿態。
就是那一次的卑微,讓她覺得,我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婢。
我微微一笑,神色淡定自若:“你早就想離婚了,真辛苦你了還憋到現在。”
“可以啊,現在就離,我們兩清。
姚念聽後沉默了半晌,隨後聲調急劇拔高:“洛子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點了點頭,盯著她的光點:“當然知道,我說要跟你離婚。”
姚念嗤之以鼻地道:“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話?一點都不幽默,反而像個小醜。”
“你自己好好反思,離開我,你算個什麼啊?你現在眼睛也瞎了,不會以為自己還能畫畫吧?”
“畫不了畫,你又能做什麼?上街寫自己的悲慘遭遇然後賺點眼淚錢嗎?哈哈哈哈!”
猖狂十足的聲音回蕩在病房,而薛宇銘也跟著她開始輕笑了出來。
“念念,洛大哥有高雅的藝術情操,肯定不會當乞丐的。”
接著他對我說:“洛大哥,你也是的,誠懇向念念認個錯不就好了,偏要鬧這麼大,多不好呀。”
我轉眼過去,神色冷靜,聲音冰冷:“識相點你就給我滾遠點,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兩人第一次見我這麼硬氣,立馬急了,薛宇銘已經開始哽咽了:“念念,我不想活了,我再怎麼樣,都是一個不被人尊重的人。”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姚念立即拉住他,焦急地安撫他,而後走到病床前來,似乎想打我,但我憑借感覺,將她的手給握住了。
她憤怒地道:“你是不是還認不清自己是什麼貨色?你以為你是誰?”
“要不是當初公司遭遇挫敗時,宇銘用他的人脈給我拉來了貴人投資三千萬,公司會有今天?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我忍不住笑了。
既然姚念自己提出當初的事,那我也不裝了。
“那個幫助你的集團,是不是叫洛氏集團?”
姚念回答道:“沒錯,怎麼,你不會想說那是你家開的吧?”
我又平靜地問:“洛氏集團的總裁,是不是叫洛禮淵?”
她又給了我肯定的答複後嘲諷地問我:“你問我這些網上就能查到的幹什麼?你這種小螞蟻,還認識洛大總裁不成?”
我拿出了手機,打通了父親洛禮淵的電話,開了免提。
半分鐘後,電話接通了,裏麵傳來父親的聲音:
“怎麼了,兒子,和律師談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