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前腳剛走,他媽媽後腳就來了家裏。
她性格強勢,我知道她不會放棄。
“秦暖,自己走,還是我綁著你去?你今天必須給我去醫院把孩子打掉!”
我點點頭,淡淡地說:“我自己走 。”
出門前,我回頭看著她笑了笑:
“阿姨,今天的事你千萬記著,是你讓我打掉沈妄的孩子的!”
她不屑地嗤笑,離我又遠了幾步,像是怕碰到什麼臟東西:
“沒有廉恥的臟女人,就算你肚子裏真是我們家沈妄的兒子也不能要!”
“沾了孽種的臟東西,我看一眼都嫌惡心!”
她用包推了我一把:
“還不快走?真是晦氣!”
我把手伸進口袋裏,關掉錄音筆,最後對她笑笑:
“嗯,希望你不要後悔。”
到了醫院,醫生拿眼睛上下掃視沈母,語氣裏都是鄙夷:
“你們家虐待孕婦?怎麼她身體狀況這麼差,還營養不良。”
沈母心虛地移開目光:
“她挑食得很,這不吃那不吃的,可怪不上我。”
醫生剮了她一眼,提筆寫醫囑:
“孕婦這身體狀況,至少先修養一周才能手術。”
“不行!”
沈母尖叫出聲,在醫生的瞪視下又縮回腦袋。
“你想鬧出人命?我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最終,沈母在譴責的目光下隻能妥協。
我在沈母的監視下住進了病房。
她生怕我逃跑似的,連我進廁所都在門外守著。
醫院裏的快餐味道實在一般,她每次拿飯來的時候,還把裏麵的肉絲都挑出來。
可能是想到醫生說的我營養不良不能做手術,還是象征性地留幾根在裏麵。
我不理她,餓了就拜托隔壁床的病友家屬或者護士幫我帶飯。
她氣得咬牙切齒,卻也不敢發作。
第六天的時候,沈妄的部下著急地來尋沈母,倉促地說:
“伯母,沈隊受傷了,現在在隔壁市醫院,局裏希望您能過去看看!”
沈母顧不得繼續盯我,對來人說:“你留下,盯著她明天把孩子打掉!”
來人不敢怠慢,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幫我換藥的護士連連搖頭:
“沒見過這樣的婆婆,走之前還預約了明天的流產手術。”
因為預約的人少,手術整整提前了個小時。
被盯著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還是難過地落了淚。
我的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
希望你能去到一個好人家。
醒來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發現病房裏多了很多人。
睜開眼睛一看,連一年見不到幾次的沈妄的父親也在。
沈妄坐在輪椅上,臉上盡是疲憊和憔悴,看起來傷得不輕。
站得最近的沈母像換了一副麵孔,諂媚又慈愛地看著我:
“暖暖,昨晚睡得好嗎?”
我冷冷地看著她。
她趕緊擰開保溫桶,把裏麵的雞湯端出來:
“來來來,暖暖睡了一晚上,餓了吧,來喝點媽燉的雞湯。”
我躺著沒動,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幾人,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沈妄嘴巴幾次張開又閉上,囁嚅顫抖著嘴唇,卻始終沒把話說出口。
沈母把我的病床搖高,親自把湯端到我嘴邊,用勺子舀起來,試圖喂我。
我把她推開 ,皺眉審視她。
在她心虛的眼神裏,我聽到沈父說:
“暖暖,是我們沈家對不起你。”
“沈妄他,受了點傷,以後都不會有孩子。”
“還好,你懷孕了。”
“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沈家不會虧待你。”
我緩緩坐起來,在他們期待的眼神裏走到沈妄麵前,把流產手術單拍到他的臉上:
“不好意思,剛剛被婆婆的人壓著已經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