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我和老公體檢。
我發現自己終於懷孕了,
老公卻體檢出癌症,而且已經是晚期。
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老公,決定放飛自我。
他當著全家的麵,抱著他已故大哥的遺孀親吻,
他對著年邁的公公婆婆說:
“我和嘉雯早就相愛了,現在我都要死了,這一次我決定要為自己而活。”
他滿眼祈求的看著我說:“安瀾,我把存款,房子都給你。求你放我自由吧!”
我含淚在他準備好的離婚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轉身後就把剛剛體檢中心發來的體檢報告撕了個粉碎。
1
我不敢置信的坐婆婆家的沙發上,
看著我的老公周明川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和他的父母對峙。
這個被老公死死拉著手,
柔弱哭泣的女人竟是周明川已故大哥的遺孀。
周明川神情激動的擁著自己的大嫂說:
“我都要死了,我也不裝了,嘉雯和我早就兩情相悅了。本來就是大哥橫刀奪愛,他死了,你們不同意我和嘉雯在一起,我就按你們意思和安瀾結婚,但是現在我也要死了,這次誰也不能分開我和嘉雯。”
他懷裏的何嘉雯聽到周明川的深情告白,
眼中的柔情仿佛要溢出來了。
婆婆靠在公公的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公公眼眶通紅的念著:“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我冷眼看著在我麵前神色各異的四個人,
原來周明川喜歡自己大嫂這個事,公公婆婆早就知道了,
原來他們一家人從始至終隻瞞著我一個人。
周明川轉過身滿眼祈求的看著我說:
“安瀾,我把錢和房子都給你,求你放過我”
原來三年的情愛,對於周明川來說隻是枷鎖,
現在死亡給了他衝破枷鎖的勇氣。
他終於不用再壓抑自己,強迫自己跟我過日子了。
周明川轉身看何嘉雯一眼,明明剛剛還哭的不能自已的人,
立刻手腳麻利的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送到了我麵前。
周明川終於舍得鬆開何嘉雯的手,他蹲到我麵前將筆塞進我手裏,
急不可耐的神情毫不掩飾,仿佛我隻要說一個不字,
他下一秒就會握著我的手,替我在離婚協議上填上我的名字。
我滿眼是淚的看著周明川,
看著這個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
我含淚問出了一直困惑我的那個問題:
“周明川,你愛過我嗎?”
蹲在我眼前的男人一直緊盯著我的瞳孔閃了閃,
以前閨蜜總說周明川這雙眼睛看狗都深情,現在我終於信了。
周明川頓了一會兒才說:
“如果再給我幾年,安瀾我覺得我會愛上你。但是現在我沒有時間了,我隻想在死之前和我現在愛的人廝守。你簽字吧!”
我閉上眼睛,四行清淚緩緩滑落,
現在我得到答案了,既然這是他想要的那我就成全他。
我在離婚協議上一筆一劃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我落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覺得有一瞬間周明川呼吸停滯了,
就當我停下筆用滿懷希冀的眼神看他時,
他又仿佛下了決心般把離婚協議往我筆下湊了湊。
我不再猶豫飛快的寫完自己的名字,
也給自己這麼多年的癡戀畫上了一個句號。
周明川看見我簽了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竟也出現了一絲傷感。
但是很快他就轉過身撲向了在一旁已經喜極而泣的何嘉雯。
我拿著自己的包,不顧曾經口口聲聲說拿我當親閨女的婆婆的阻攔,
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家。
防盜門在我身後摔上,隔絕了婆婆的喊聲,公公的罵聲,
還有周明川和何嘉雯破鏡重圓後喜極而泣的哭聲。
我撫著還沒顯懷的肚子,
心酸和心痛宛如兩柄利刃插進了我千瘡百孔的心。
2
這個我和整個周家期待了三年的孩子,姍姍來遲,
現在他終於來了,但是我和他的爸爸卻要離婚了。
我從包中翻出早上體檢機構,
重新給我郵寄來的體檢報告,隻能感歎命運弄人。
周明川是病了,卻不是他以為的癌症,
希望有一天得知真相的他,不會為今天的選擇後悔吧!
我一邊下樓一邊將手中的報告撕了個粉碎,
等走到樓下我手中原本嶄新的體檢報告,
仿佛被碎紙機攪碎了般,已經碎到拚都拚不起來了,
就像我曾經對周明川無條件的愛,
已經被他徹底打碎,再也拚不起來了。
我果斷將體檢報告扔進垃圾桶,
最後看了一眼樓上婆婆家的方向,轉身離去。
我回到了和周明川的家裏,
看著這個家裏的每一件裝飾,
我以為自己已經死心了,不會再難過,
但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流。
我是真的愛過周明川的,我們從小相識,
他永遠是孩子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後來父親工作調動我們全家搬走了,
最讓我割舍不下的就是明川哥哥。
當年那個騎著自行車,追著搬家公司的車,
追了幾公裏都不肯離去的周明川,
是我離開父母回到這裏唯一的理由。
我選擇回到這裏上大學,和周明川重逢,
接受父母的安排和他戀愛、結婚。
能和自己年少喜歡的人共度餘生,我以為這是我人生最好的安排,
但是沒想到原來年少的深情早就變了。
我不在的這些年,周明川早就愛上了別人,
和我結婚隻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
我靠在沙發上撫著肚子,
回想這些年和周明川的點點滴滴時,
門卻突然開了,周明川牽著何嘉雯的手拎著行李箱走了進來。
周明川以為驕傲的我不會再回來這個家,
看到沙發上坐著的我明顯愣了一下,他有點尷尬的說:
“我以為你不在,嘉雯不太適合住在爸媽那裏,我就帶她回來了,她…她可以住客房。”
雖然離婚協議上周明川把房子給了我,
但是離婚證還沒有到手,我們還沒真正的離婚,
這裏還是周明川的家,想帶誰回來是他的自由。
次臥周明川和何嘉雯的笑聲隔著門,我都能聽到。
我起身回到主臥,把門緊緊的關上,
靠在飄窗上看著外麵萬家燈火,思考未來何去何從。
不知過了多久,主臥的房門被敲響了,
周明川開門進來問:“我做了飯,你要出來一起吃點嘛?”
結婚三年,我還從沒吃過周明川親手下廚做的飯,
現在要離婚了,反而吃到了,
不過這是我老公給另一個女人精心準備的。
也許是我長久沒有說話,周明川以為我這是拒絕了,
正當他準備出去的時候,我卻突然站起來。
周明川臉上有片刻的錯愕,我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淡淡的說:
“不是要吃飯嗎?愣著幹嘛。”
雖然我還沒有想好這個孩子是去是留,
但是想到這是這個孩子第一次,
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吃自己父親做的飯,
突然我就很想替孩子嘗嘗。
也許我不配吃到周明川親手做的飯,
但是這個孩子我想應該是有資格的。
3
餐桌上氣氛莫名的尷尬,周明川一直給何嘉雯夾菜,
我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很難想象這兩個人從前竟然是叔嫂關係。
嫁過來三年,我也從沒想過他們兩個竟然會互相喜歡。
可能是我看兩人的目光過於灼熱,
周明川夾菜的手停頓了片刻,
正準備要放進何嘉雯碗裏的白灼蝦,
調轉了方向落到了我的碗裏。
周明川嘴裏還不停地說:“安瀾快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我盯著碗裏色香味全的大蝦,久久沒有抬頭。
還在催我嘗嘗他的手藝的周明川已經忘了,
我從小就對蝦過敏。
小時候周明川總是嚴防死守,
連我吃的零食,他都要仔細檢查一番配料表,
保證裏麵有沒有任何和蝦有關的成分。
但是曾經那個小心翼翼嗬護我的周明川不見了,
現在的他滿眼都是自己深愛的何嘉雯,
一分一毫也不願意再為我費心了。
這一刻我清楚的認識到,我的白月光他爛掉了,
在泥地裏腐敗的悄無聲息,我卻還想著他最天真馥鬱的時候。
我低頭默默的吃飯,但是那個蝦我卻始終沒有碰。
吃完飯後,周明川忙前忙後的去洗碗收拾。
何嘉雯端著一杯茶,笑著小聲對我說:
“偷來的始終守不住,明川一直喜歡的隻有我。”
我看著何嘉雯滿眼笑意的摸樣,
一點看不出自己愛人已經癌症晚期的悲傷。
我有些好奇的問她:“周明川要死了!你難道不難過嗎?”
她挑了挑眉笑著說:
“往後我們的每一天我都會當成一輩子那樣過,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那種滿足,你是不會懂的。”
周明川從廚房出來兩個人又膩在一起,卿卿我我。
我不再去看轉身回了臥室,
卻沒想到這兩人已經這樣急不可耐,
竟然在周明川還沒有離婚的時候,
在我和周明川的家裏,顛鸞倒鳳,汙言穢語兩道房門都擋不住。
被吵的睡不著的我,起身到衛生間接了一盆涼水,
衝到客臥,劈頭蓋臉的澆在了兩個赤身裸體的人的身上。
床上剛剛還情難自已的兩人,被突然衝進來的我下了一跳。
何嘉雯縮在周明川的懷裏,鬢角還在滴水,
絲毫沒有剛剛麵對我的得意。
滿頭滿臉水的周明川怒吼道:“安瀾你瘋了嗎?”
我將盆扔到床上摟在一起的狗男女身上,冷笑說:
“周明川,我看是你瘋了!我們還沒有離婚呢!”
“如果你著急找女人上床,可以去酒店,可以去你媽家,甚至你去外麵大草地上我都不攔著你!但是你別在我家惡心我!”
周明川和我提離婚的時候,我隻是感覺到傷心,
但是他這樣堂而皇之的把第三者領回我和他的家,
全然不顧同在屋簷下的我,兩個人就滾到床上的行為讓我感到憤怒。
我平複了一下心情,冷冷的看著床上的周明川說:
“雖然我簽了離婚協議,但是你們把我逼急了,如果領離婚證那天我不去,你們想雙宿雙飛的美夢就要碎了!”
“周明川你別逼我,不然我到你死都占著周明川妻子這個身份,你也不想到你死了我們這位好大嫂都見不得光吧!”
我的話讓周明川更加憤怒了,他想衝下床找我理論,但是何嘉雯卻因為我的話變了臉色。
4
我明顯帶著威脅的話,讓周明川有瞬間的錯愕。
他可能沒有想到,從前乖巧懂事全心全意依賴他的我,
有一天也會這樣的疾言厲色。
短暫沉默後,在我麵前顏麵盡失的周明川更加憤怒了,
他想衝下床找我理論,但是他沒看到何嘉雯卻因為我的話變了臉色。
何嘉雯拉著周明川的胳膊小聲的說:
“明川,別激怒她!如果她真不同意離婚了那我怎麼辦!爸爸媽媽已經生我的氣了,我不能再沒有你了!”
說完抱著周明川的胳膊小聲的啜泣起來。
幾乎是瞬間周明川就收斂了怒色,抱著何嘉雯哄著,一邊對我說:
“你想怎麼辦?”
我看著床上兩人肉麻的表演,瞬間有些想吐,
我強忍著嘔吐的衝動說:
“如果你們想安安穩穩的拿到離婚證,那就請你和你這位大嫂,不要一直在我麵前惡心我。”
“你就算你把財產都給了我,也不會連租房的錢都出不起吧!”
我看著周明川,頓了頓又說:“你也可以和她一起搬走。”
周明川已經被愛人的溫存熄滅的怒火,又因為我的幾句話被重新點燃了。
但是看著我臉上從未有過的厲色,他咬著牙壓抑住了除了憤怒以外的酸澀,沉聲道:“是你讓我搬走的!安瀾你別後悔。”
我不猶豫的轉身離去,沒有理會周明川的威脅。
現在最讓我後悔的事,恐怕就是離開父母遠嫁給他了。
回到主臥躺在床上,世界終於安靜了,
隔壁再沒有傳來讓人惡心的聲音,但是我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周明川很快就將何嘉雯送走了,
可能是我昨天的彪悍嚇到了他,他帶著何嘉雯匆匆離去的背影,
甚至讓我看出了落荒而逃的意味。
但是我沒想到,他會選擇在隔壁單元給何嘉雯租了房子。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本該和愛人享受最後生命美好時光的他,
經常會在半夜悄悄回來,他回來也不回主臥,
常常就在沙發上湊合一晚,總是天不亮就走。
周明川以為我不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因為孕反,
經常半夜起來嘔吐的我,早就發現了。
周明川的反常行為,我懶得去想為什麼,
也不想再去想,周明川回來的原因,
因為這些都不重要了。
現在讓我為難的是這個孩子是去是留,
如果留下這個孩子,未來我和周明川何嘉雯可能還要糾纏不休,
畢竟知道真相的周明川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
但是想到自己要親手將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扼殺,
這畢竟也是我的親骨肉真要讓我流掉他,我又於心不忍。
難道今後的人生,真的要和那兩個人繼續糾纏下去嗎?
想到周明川和何嘉雯,莫名奇妙的我腦中就會出現,
那天我在次臥發瘋時的畫麵,
那天被打斷好事又澆了一頭水的周明川沒有看到,
在我說不離婚的時候,何嘉雯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恐懼神色,
但是一直盯著他們的我卻注意到了。
她為什麼這麼想我和周明川離婚呢?
難道真的隻是為了陪周明川,過完人生最後的幾個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