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六根清淨的男友今天破天荒和我開了葷。
剛和齊錚纏綿沒兩分鐘,他哥們來電。
「慕凝下飛機了。」
齊錚慌忙套上褲子,連外套拉鏈都沒拉就奪門而出。
我沒挽留,慵懶的靠在床上給新搬來的鄰居發了條短信。
「他走了,你來嗎?」
……
齊錚破天荒的回家主動求愛。
先是向我一陣索吻,又慢慢窺進衣領深處。
我順著他依在床上,任由掌心肆虐。
整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我甚至有些懷疑,在外沉穩謙和的齊總,當真六根清淨嗎?
沒等進入主題,一通電話打斷纏綿。
齊錚麵色紅潤,蹙著眉用力劃開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他好哥們宋北的聲音。
「慕凝下飛機了。」
他慌忙套上褲子,連外套拉鏈都沒拉就奪門而出。
我嗤笑一聲,沒挽留。
白天我去他們公司給他送飯時,無意中聽到他和宋北聊天。
「她天天大早上推著個破餐車出去擺攤,我沒嫌丟人就不錯了。」
「有時候聞到她身上的油煙味,我直犯惡心,別提幹別的事。」
我敲門的手頓在空中。
宋北笑得前仰後翻。
「可慕凝就快回來了,你早做打算比較好。」
「分之前總得嘗嘗鹹淡吧,免得這四年你一點好處沒撈著。」
「你別說,溫冉裝的還挺好,要是你們真分了估計還得坑你一大筆分手費。」
齊錚一手解另一隻手腕的袖扣,動作不急不緩。
「今晚,就當是送她的分手費吧。」
他們口中的慕凝,是齊錚的初戀。
原來這四年的濃情蜜意,終是一枕槐安。
白月光回歸,替身就該下場。
許是結局已定,我竟沒有太大的感覺。
我悄悄出了公司,把裝的滿滿當當的便當全都扔了。
無所謂,人有各自的月亮。
我要再多賺些錢,開一家屬於自己的早餐店,然後永遠離開這裏。
就開在海邊吧。
齊錚走時,我沒挽留,慵懶的靠在床上給新搬來的鄰居發了條短信。
「他走了,你來嗎?」
我點上一根煙,學著齊錚的樣子抽了兩口。
咳咳。
沒等我過肺,繚繞的煙霧就率先占領了口腔,嗆得我嗓子發澀。
真不知道平時他怎麼能抽那麼多。
門鈴聲響起。
江妄穿著件半敞的襯衫,身形微傾,慵懶中又帶著抹淺笑。
「老板娘,今天做了什麼好菜?」
我勾起唇,把他拉到屋內。
「好菜沒有,倒是有頓好飯,不過得兩個人做才有味兒。」
江妄抓住我的手,一把抵在床上。
室內溫度升高,潮濕的氣息一浪接一浪。
我們折騰到後半夜,江妄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我。
「老板娘,你不就怕他突然回來啊?」
我倒在江妄懷裏,用指尖輕輕摩挲他堅硬的腹肌。
「我們馬上就要分手了,回來又怎樣。」
「那我什麼時候能轉正啊?」
江妄把我欺在身下,壞壞的笑著。
我沒回答,仰起頭填上自己熱烈的吻。
其實我心裏明白,我不愛江妄。
我隻是不甘心被齊錚拋棄,所以暫時找了個能彌補我空虛心房的人。
江妄是我早餐車的常客。
無論風吹日曬,他每天上午七點準時出現,然後買下第一碗熱騰騰的打鹵麵。
日子久了,我們漸漸熟絡。
他開始打著吃早餐的名義追我,甚至還堂而皇之搬到隔壁。
偶爾和齊錚在電梯間遇到他,我們還得裝作不認識。
江妄在我身邊睡得安穩。
暖和的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顯出了不同於過往的柔和。
我爬起來,關上房門,開始準備餐點。
起鍋燒油,下菜煮湯。
江妄和齊錚同樣家境顯赫,這輩子唯一吃過的苦恐怕就是冰美式了。
我於他們而言,無非就是個過客。
江妄以後的老婆也一定是上流社會的小姐千金,而不是一個每天穿著圍裙圍著鍋碗瓢盆轉的普通女人。
等他玩夠了,自然就走了。
就像齊錚一樣。
我收拾好餐車時,天剛蒙蒙亮。
江妄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老板娘,我家裏有些事,這段時間不能來吃麵了。」
我們一起出了小區。
他依依不舍的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把車推到固定攤位上,笑著跟他招手。
「等我啊,溫冉。」
江妄離開的背影,和記憶中十八歲的齊錚重疊。
那時的我推著餐車,在他們大學門口賣早餐。
齊錚常常通宵喝酒,早晨回來上課就會在我這買餃子吃。
一來二去,他從顧客,直接變成我的副手。
我們在一起也十分自然,沒有煽情的告白,也沒有狗血的灰姑娘劇情。
他買了束玫瑰,趁我收攤時放在餐車上。
「溫冉,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試試看?」
我深吸口氣,臉頰燙的像火燒。
「可是我沒上過大學,隻會賣早餐...」
齊錚揉了揉我的腦袋,邊笑邊往後退。
「我喜歡你,無關其他。」
「明天別賣吃的了,我帶你去約會吧。」
「等我啊,溫冉!」
冷風吹的我眼睛發漲。
這次,我就不等你了。
齊錚回來了一趟。
他換了身高領毛衣,可低下頭收拾行李時還是露出來一截淡紅的吻痕。
「阿冉,昨天公司賬沒對清,財務處那丫頭太迷糊了,害得我在公司忙到白天。」
我點點頭。
誰家好人大半夜算賬沒算清。
這種蹩腳的謊話,也隻有他說得出來。
「公司最近多了好幾單生意,我最近就不來你這了。」
「你乖乖的啊,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等我回來,帶你去馬代玩一圈。」
齊錚動作很急,連扣子都扣錯兩顆。
我上前去幫他整理。
「去哪都行,好好工作。」
他不好意思的衝我笑笑,湊近臉頰想要吻我。
我低下頭躲開,假裝幫他撣去灰塵。
意外發現,齊錚今天沒戴情侶鑽戒。
「你戒指呢?」
他笑容略顯僵硬,手指不停擺弄著腕上的表帶。
「算賬太麻煩,我就收起來了。」
說完,他拿上行李箱,匆匆出門。
臨走前齊錚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鞋櫃上拿起份餐盒。
他隨手把東西丟在桌上,囑咐道。
「好好吃飯阿冉,你比以前瘦好多。」
嘭。
門被他重重關上。
豆漿撒了滿桌,幹巴巴的油條冷得發硬。
明明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當他走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落淚。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
我的生活裏除了做不完的餐點和燒不完的油,就隻有他。
或許這段感情,從開始就是個錯誤。
我仍然每天按部就班。
上午賣飯,下午做飯。
再多賺些錢,去過自己向往的生活,是我現在唯一的想法。
齊錚常給我報備。
「阿冉,公司的午餐好難吃,還是你蒸的餃子香。」
「意大利的天好藍啊,不想出差,想你。」
「天氣越來越冷了,阿冉,多穿點衣服。」
...
我沒怎麼回他,心情不錯時才發個不鹹不淡的「好」字。
這樣其實也挺沒意思,大家都在應付對方,還沾沾自喜秘密沒有被戳穿。
可恰恰這樣才是最可悲的。
所以我在想,等他這次回來,我就主動提分手吧。
反正以後我們也不會見麵。
回過神,我剛好做完最後一個客人的麵條。
準備收攤時,一輛跑車停在麵前。
車裏下來位打扮精致的女人。
「吃什麼呀?」
我熱情地介紹著早餐鋪的餐點。
女人雖然戴著墨鏡,可還是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在不停打量我。
「來份餃子吧。」
她不冷不熱。
一股清冽的雪鬆味撲鼻而來。
和齊錚那天回來收東西時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我照例煮好餃子,撒上獨家調料。
誰知女人輕輕咬了口,麵色淩然。
「難吃。」
我一時訥訥,很快又陪笑著說。
「可能是天太冷了,餃子皮容易坨,我再給您乘一碗。」
女人沒說話,麵上卻攏起眉,點了點頭。
再次下口,她仍舊是剛才那句話。
「難吃。」
我緊咬下唇,又急忙重新給她做好一碗。
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
女人站起來,譏誚開口。
「就做成這樣,也好意思擺攤?」
敢情她不是來吃飯的,是來找茬的。
「小姐,本店就是小成本鋪子,您要想吃山珍海味,不好意思沒有,前方三十米左拐有家西餐,那兒更符合您的身份。」
女人美麗的臉突然一獰,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阿錚說的沒錯,你的格局就和你的餐車一樣,又小又破。」
我心頭顫了顫。
「你認識齊錚?」
女人勾起紅唇,步步朝我靠近。
我連忙開始推車,不想和她糾纏。
她卻搶先一步跨到餐車前,用力撞上。
裝開水的鐵罐子立馬掉下來,洋洋灑灑潑了我一身。
我推車的手被燙出紅印,疼的我直抽搐。
些許油脂濺到女人身上,她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墨鏡隨之掉下。
我這才看清她的長相。
是許慕凝。
許慕凝是齊錚的白月光女神。
聽說大學時齊錚徹夜買醉,就是因為被她傷透了心。
後來許慕凝找了個有錢的富商,就跟著男人出國移民。
我能和齊錚在一起,也算是鑽了空子。
我怔愣在原地半晌,手掌傳來鑽心的疼。
「溫冉,你在幹什麼?」
剛準備離開,背後穿來道陰淒的聲音。
齊錚迅速推開我,蹲在許慕凝身邊,關切道。
「慕凝,你沒事吧?」
齊錚一來,許慕凝立馬濕潤了眼睛。
和剛才那副輕蔑的神情截然不同。
「阿錚,對不起,我隻是想來嘗嘗你上學時愛吃的餃子,我不知道是她做的...」
我剛準備解釋,齊錚就皺起眉頭。
「你為什麼要推她?」
原本還想好好解釋一番,但現在看來不用了。
我用手帕沾濕了些冰水,套在起泡的手上。
「溫冉,你一向大度開明,今天這種撚酸吃醋的事,沒想到你也幹得出。」
「我就是平時對你太好了,才慣出你這樣的性子。」
「慕凝剛回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除之後快,然後坐上齊家少奶奶的位置嗎?」
齊錚這一連串話,像機關槍把我的心千瘡百孔。
我還沒有問他許慕凝的事,他倒先質問我起來。
「你表麵功夫做的還挺好,平時給你錢你都還不要,現在慕凝回來了,你怕了,所以就故意推她引起我的主意。」
「溫冉,你很沒勁,得虧我們沒結婚,不然我還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齊錚把外套披在許慕凝身上,語氣微妙。
「是啊,還好我們沒有結婚,不然我恐怕也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去找了她。」
我忍住氣,把這句話還給他。
齊錚的表情略顯詫異。
「你知道?」
我沒說話,俯下身去撿地上的鐵罐。
齊錚沒解釋。
「這件補丁的圍裙,你穿了三年吧。」
「有時候看到你,我總以為是我家保姆。」
「你當初和我在一起,不就是為了錢嘛,隻是一直沒有好機會,直到今天慕凝回來了,你才原形畢露!」
許慕凝靠在齊錚懷裏,泫然欲泣。
「你這樣的女人,滿腹心機,要不是阿錚及時趕到,恐怕我...」
齊錚溫柔地摟緊許慕凝,滿眼都是為她打不平。
我抬起頭,毫不懼怕的和他對視。
「你沒資格指責我,齊錚。」
「我們剛在一起時,我為了你的麵子,每天一日三餐做好送到你辦公室。你說我愛你的錢,我給你買的所有禮物都是我辛辛苦苦天不亮就去擺攤賺來的血汗錢,你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我一分未動。」
「任何人都可以懷疑我的真心,隻有你沒資格!」
從前,齊錚的話就是聖旨,我使命必達。
但現在我沒必要再忍了。
他早就不是那個會和我挨餓受凍,不辭辛勞陪我擺攤的男孩。
他是齊家大少爺,是齊氏未來繼承人,更是許慕凝避風的港灣。
唯獨不是我溫冉的男友。
「你...你...」
齊錚被我氣的說不出話。
「分手吧,齊錚。」
「我受夠你了。」
「祝你和許小姐幸福。」
我淡淡。
齊錚漆黑的眸子裏怒意翻湧。
「你現在走了,我們永遠不會和好!」
我迎著刺骨的寒風,和他們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