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一個小天師,我被尋仇的妖怪打死。
天師把我魂魄裝進葫蘆裏,用自身精氣養著。
一百年後他成為掌教。
二百年後,他尋到一秘法,能讓人起死回生。
我高興壞了。
直到他拿了我的回魂玉,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原來要起死回生的,是他的小青梅。
1
塵聽觀裏,我虛弱的癱坐在地上。
距離秦墨言拿走我的回魂玉已經過了兩天半,還要五個時辰才能還給我。
正當我意識模糊之時,白光一閃,秦墨言從結界的裂縫處進來。
見我虛弱,他眉頭緊皺:
“早就讓你好好修行,每日隻知懈怠玩耍。”
回魂玉被他放回我身上,我已經快要消散的身體才有了些許力氣。
“林雨珊呢?活過來了?”
我撐著一口氣問。
“你知道?”或許是以為我每天呆在房裏什麼消息也不會聽說,秦墨言表情有些驚愕。
“已經活過來了,再睡些時日就會好。”
他倒也不隱瞞,完完全全將林雨珊的事情告知於我。
不同於往日的沉穩,他說起林雨珊時眉飛色舞。
絲毫看不到我泛紅的眼角。
前幾日,是我一個月出去一天的日子。
塵聽觀裏的弟子都不在,隻有秦墨言跟他的師兄陳昭在觀裏。
我的房間被加了結界,除了他倆沒人知道我的存在。
畢竟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堂堂一代天師在觀裏養女鬼,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
“確定要複活她嗎?這術法是逆天之法,萬一有妖趁此機會......”
陳昭不無擔憂的說道,這些年眾妖忌憚塵聽觀,這才天下太平。
“管不了那麼多了,再拖下去,隻會越來越麻煩。”
秦墨言冷靜的聲音傳來,我心中暗喜,是要救我了嗎?
從飄散成魂魄那天,我便聽到秦墨言啞著聲音向我立誓:
“有朝一日必定會找到複活之法,哪怕以性命相抵。”
百餘年來,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可接下來秦墨言的話卻讓我愣在那裏,久久不能接受。
他說:“雨珊已經等我這麼多年,哪怕我廢掉這全身修為,也一定不負她。”
陳昭遲疑著:“那阿朝呢?”
秦墨言沉默著,很久以後才緩緩開口:
“她已經等了這麼久,再等一段時間也無妨。”
2
我看著秦墨言,慢慢站起身來。
“你走吧,我不想聽。”
他驚愕的神色凝固,這是二百年來我第一次趕他走。
“阿朝,你知道雨珊對我有多重要,等我恢複一些,我一定想辦法複活你。”
他試圖解釋,我卻笑了起來:
“用的靈藥不少吧,這麼多年來你的人情怕也用光了,我要等多久?”
見他自欺欺人的謊言被拆穿,秦墨言臉色發白,卻還是強撐著:
“你這樣不也挺好的嗎?雨珊跟你不一樣,她才死了不久,很難接受自己現在的狀態。”
半年前,林雨珊壽終正寢,未婚未嫁。
秦墨言知道她在等自己,他一介天師不能婚娶,負了從前的小青梅。
可這一切憑什麼要我作為代價?
見我許久都不願說話,秦墨言也沒了好言語:
“你好好想想,總會想通的。”
看著那一身黑色勁裝從我房內出去,我卻再沒有像從前那般失落。
當晚,姐姐托夢與我:“阿朝,我給你尋了門親事,跟了他,你一定不會像如今這般不自由。”
我沉默半晌:“好。”
“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鬼也一樣,你追隨他多年......等等,你說什麼?”
百年來姐姐不知給我說了多少門親事,都被我一一拒絕。
如今我真答應了,她反倒驚訝的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你認真的?”她小心翼翼的問我。
“認真的,不想呆在這裏了。”
我無比誠摯的回答道。
姐姐歡天喜地的離去,我回想著這些年的一切,隻覺得滿心難過。
我死後,與我相依為命的姐姐過了幾年也嫁了。
嫁給了仲景山下一隻樹妖,我沒投胎,她也知道,還找到了我。
我不過是一隻小小花妖,死後難以聚魂。
秦墨言不知從哪得來的安魂玉送我麵前來。
我離不得那枚玉,最多三天,否則我會魂飛魄散。
可他偏偏拿了去,拿走那天腳步急促神態匆忙,就連結界都忘了給我聚攏去。
我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在房內運轉功力,從黑夜到白天。
那個一直安睡的林雨珊中途醒來幾次,我隻聽她說:
“你若不回來,就讓我死了也好。”
秦墨言深情款款的落誓:
“寧負天下人,也絕不負你。”
複活術法違逆天地,就連陳昭也不得不來守著。
他看到我時,也不免有愧的低下了頭。
有什麼愧疚的呢?當年我也不過是用我的命救了秦墨言罷了。
關他陳昭什麼事?
3
姐姐沒過幾日就托夢給我:
“幽冥門開,四鬼王尋妻,你要不去試試?”
四鬼王我曾聽說過,傳聞中他喜怒無常,一頓能吃八個惡鬼,青麵獠牙,牛頭馬麵在他麵前都是弟弟。
我怒極反笑:
“這就是你給我說的好親事?”
姐姐自知理虧:“鬼王尋妻,誰敢跟他搶?現在誰都不敢說娶妻的話。”
“姐姐,也不過是想讓你離開那塵聽觀罷了。”
一句話我便沒了脾氣,我的心思她一清二楚。
當初她看著秦墨言抱著我的屍首痛哭,原本要施法揍他的姐姐最終也隻能流著眼淚離開。
她以為秦墨言會護好我,隔三差五來看我一次。
我隻要說走,她就知我受了委屈。
“姐姐。”我喚她。
“我要是惹了禍,你找找人多說情。”
姐姐高興壞了,連連點頭答應。
臨走時姐姐說,幽冥門開還有五日,到時間她會來接我。
她也是算好的,五天後是林雨珊複活禮成的最後一天。
這段時間觀裏的弟子都被派了出去,隻有秦墨言和陳昭二人。
秦墨言當晚要消耗很多功力,不會有時間管外麵。
第二日,我用術法叫秦墨言來我這裏。
這麼多年來,我想見他唯一隻有這法子。
從早晨等到晚上,秦墨言也沒有出現。
第二天我如法炮製,還是沒等到他。
直到第四日下午,秦墨言姍姍來遲。
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陰影下我竟看不清他眉眼。
“想通了?”他的聲音沙啞,竟還帶有一絲絲得意。
哦,原來他是故意的。我直勾勾的盯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從前他單純無害的臉已經變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論看向誰都淩厲的表情。
“她怎麼樣了?”還是我打破僵局。
“隻需過了明天,她就會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絲毫不在意我的情緒,或者說,如今已經沒有人能牽動他的心思。
除了林雨珊。
“秦墨言。”我叫他。
“我想走了。”
他的眼睛看向我,裏麵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惱怒。
“隻是先救了雨珊罷了,你還要這樣胡鬧?”
“我已經說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讓你複活,你到底在急什麼?”
他憤怒的指責我,我在那一瞬間竟恍惚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是人,複活後至多不過百餘年光景。”
“若是她又死了,我該等到什麼時候去?”
我一語中的,他臉上出現被戳中心事的尷尬與難堪。
“你已經在這裏呆了這麼多年,出去後何去何從?”
“到時候沒了依靠,可別又來找我!”
他的臉被氣的通紅,惱怒的拂袖而去。
從前他還給我這裏加個結界,這次也忘了。
不知道是要省著靈力給林雨珊還是不願意再給我加結界。
在他看來,我突然提出的要走隻是為了他要複活林雨珊。
我隻是耍小性子罷了,本不值當放心上。
罷了罷了,我本隻是想好好道個別。
4
第二天晚上,我依著姐姐的話等她來。
她這番也是冒了險,塵聽觀是天師老巢,稍有不慎姐姐這個小小花妖就要涼。
“還要不要去看看他?”路過秦墨言的院子時,姐姐知我心意,開口問我。
“不了。”我想起從昨天到今天,我沒少看他和林雨珊濃情蜜意。
他為林雨珊簪起妝發,眼裏滿是溫柔繾眷。
“等我找到了適合接任塵聽觀的,我就不做天師,隻做你的心上人。”
他笑的開懷,眼睛有意無意的瞟過站在門外像個賊一樣的我。
以他的功力,怎麼會不知道我在外麵呢?
我跟姐姐暢通無阻的出了塵聽觀,她拉著我直奔仲景山。
仲景山下,姐夫跟一群妖在等我。
“幽冥門已開,快去吧。”
傳說那幽冥界從不見天日,多的是無邊的紅蓮業火。
四鬼王常年沉醉修煉,這次娶妻也是幽冥鬼王下的命令。
我有些膽怯:“要不我還是不去了?”
“在幽冥界才能保你不魂飛魄散。”
“我也想留你在我這裏,可你能呆多久?”
姐姐雙眼含淚,卻還是將我向前推了一把。
我被負責給鬼王娶親的鬼送到大殿上,其他女鬼都迫不及待的上前展示著自己。
沒有人間的規矩,我隻看到無數紅袖和縹緲的身影。
我來時,姐姐也沒說要讓我跳舞唱歌啊。
“你就是阿朝?”有人叫我。
詫異的抬頭看,一個穿著玄色衣裳的男子直勾勾的看著我。
是四鬼王,傳說中法力無邊冷酷無情的男人。
據說他生氣時能殺的幽冥界片甲不留,我不是個漂亮女鬼,不信他能對我一見鐘情。
那他怎麼會認得我?要拿我做開胃小菜?
我才剛到幽冥界,連紅蓮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惴惴不安的心思將我包圍,我隻想對著眼前的男人喊一聲“好漢饒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看到我的臉的那一瞬間,他的眼裏有驚喜的神色閃過。
轉瞬即逝後,他又恢複了居高臨下的模樣。
“就是她了。”男人起身,留下這句話就離開。
我莫名覺得自己像菜市場被人挑選好的貨物。
旁邊的老鬼看著我驚喜萬分:“你這丫頭,倒是個命好的。”
我稀裏糊塗的被梳妝打扮,又稀裏糊塗的被送進一宅子裏。
白燭搖曳,那男子坐在椅子上,並不像我聽話本子時說的凶神惡煞。
相反的,他滿頭黑發,劍眉星目,眼尾微微上挑,大概看誰都深情。
“聽仲景說了,在人間遊蕩百餘年,一直呆在天師觀裏,你倒是厲害。”
仲景是我姐夫,聽上去兩人似乎還挺熟稔。
他似笑非笑,我卻驚恐的看著他,半句話也說不出,生怕說錯話會被當場吞下肚。
來了幽冥界,我才知道這裏才是最適合我生活的地方。
從前我走哪都要帶著安魂玉,要是離秦墨言遠了,他要拿葫蘆把我裝起來帶在身上。
否則,我會魂飛魄散。
“過來。”他招手。
我不敢違抗,乖乖聽了他的話。
“放心,仲景說了,讓我好好照顧你。”
後麵幾個字被加重,我詫異的看他,姐姐說姐夫不過是個樹妖罷了,怎麼也能讓鬼王把他放在心上。
“別這麼看著你夫君,除了你姐姐,誰不知道仲景是妖界重臣。”
姐姐一直說姐夫隻是個小小樹精,看來是被姐夫騙了。
難怪姐夫能找到辦法讓姐姐給我托夢,普通的小樹精哪有那本事。
“新婚之夜也能走神?”
他笑著伸手掰過我的臉,捂住我的雙眼後吻在我唇上。
沒死前,我也隻在話本子上看過男女之事,對秦墨言雖然想入非非,卻也隻停留在拉拉小手的地步。
今天一見,隻覺得大千世界著實無奇不有。
我一動不敢動,直到他緩緩褪去我的衣裳。
一夜春情後,我揉著酸疼的腰起身,原來,鬼也還有正常的功能。
5
等秦墨言醒後,正好對上林雨珊溫柔的目光。
他這才想起昨夜太過勞累,等到一切結束後就沉沉睡去。
“放心吧,從此以後你就在我身邊好好的。”
秦墨言承諾,卻無端覺得這句話自己好像曾經說過。
林雨珊親昵的撲進他懷裏:“墨言,我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你。”
他感受著麵前的人傳來的溫度,腦海中卻想起了另一個人。
“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先休息一會。”
他安撫好林雨珊的情緒,出門後直奔那個小屋。
結界早已消失,他以為會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院子空空的,房間裏空無一人。
桌子上,放著那枚火紅色的玉。
秦墨言想起前兩天阿朝笑著跟他說她要走,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這麼多年了,他以為她會懂事,沒想到還是胡鬧的大小姐脾氣。
門外有一道身影閃過,他麵帶不悅開口:
“不是說要走......”
院子裏空空的,路過的弟子一臉詫異。
等會就回來了,她一介散魂能去哪?
他安慰自己,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出了門。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心也惴惴不安起來。
直到第三天,他預料的身影卻還是沒有出現。
轉世投胎了嗎?想到這裏,他的心驚慌失措起來。
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她跟在他身後的樣子,以至於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不在會是什麼光景。
秦墨言想起阿朝從前看著他無比認真:“我信你會複活我的,我等你。”
可是她怎麼說話不算數?
她在人間流連百年,若是投胎一定會費一番周折,陳昭跟幽冥鬼界一些老鬼認識,查來的信息幾乎沒有誤差。
三天了,沒有投胎也沒有回來,難道是......
他幾乎頭痛欲裂,不敢相信那個最壞的結果。
“這次,是你太過分了。”
陳昭歎息著,他知道她懷著怎樣的希冀在這觀內度過暗無天日的一天又一天。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結果卻變得差強人意。
阿朝是那樣勇敢的人,不會選擇煙消雲散,那是最壞的那條路。
見到秦墨言攥著安魂玉的手已經泛白,他終究還是沒能說下去。
6
在幽冥界的日子過得舒坦又輕鬆,這裏沒有太陽,正好適合我這樣的鬼。
跟我那鬼夫君接觸久了後,我竟也發現他不是傳說中那樣可怖。
大婚第三天,我跟他去見幽冥鬼王。
鬼王看著我的眼神像親生女兒:“上千年了,本王以為你要孤寡一生。”
“這麼些年,卻也孤獨。”
他看向我回話,我在這一瞬鬆了口氣。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何這四鬼王要娶我,明明其他女鬼也很漂亮。
後來我才想到,因為姐夫是妖界重臣,娶我不過是個人情。
不僅能完成鬼王的任務,還能讓姐夫滿意。
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府裏多個人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從老鬼嘴裏聽到了人間的消息。
塵聽觀的掌教天師上個月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新任的掌教是陳昭。
這是應該的,我猜按照秦墨言的想法,他負了林雨珊,該辭去身前事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想起在塵聽觀的這些年,孤獨的呆在那間小屋中,從窗戶裏看外麵的日出日落。
百年時間過去,我竟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按部就班的夢。
若是剛死我就投胎,現在一世該也過完了。
輕輕的一聲咳嗽傳來,我眸光一閃,一雙玄色靴子出現在我眼前。
是時今宴,我的夫君。
他也沒說話,隻是將手裏的紅蓮遞給我。
我不知該跟他說些什麼,他卻麵色自若。
“阿朝,我帶你回去人間看看吧。”很意外的,時今宴跟我說。
“你隻能在超不過我五十米遠的地方,等有時間了,你自己學點術法,以後就能來去自如。”
我驚訝的看著他,我從沒想過還能重返人間。
“可那不是禁術?會給你惹麻煩嗎?”
我小心翼翼的問。
“你是鬼王王妃,禁術也能學。”
說著,他牽起我的手,帶我來了仲景山。
沒有被太陽灼燒的痛感,原來鬼王這麼厲害。
姐姐聽說我來的消息,早早的跟姐夫在洞外等著。
看到我的一瞬間,姐姐的眼睛紅的像隻兔子。
時今宴跟姐夫在洞裏喝茶,姐姐拉我進了裏屋。
“仲景說,鬼王他見過你。”
7
姐姐的這句話讓我愣了一下,在腦海中仔細搜尋,卻始終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這尊大神。
“在你死的那一天。”她又提醒。
腦海中突然出現秦墨言被尋仇的蟾蜍噴中毒液的場景,我擋在他身前,生生挨下了蟾蜍精的致命一擊。
意識模糊前,我隻看到一個穿著玄色衣裳的男人。
我問了秦墨言很多次他是如何活下來的,他都含糊其辭。
大概是難以啟齒吧。
想來也是,堂堂一代天師掌教,曾經居然要幽冥鬼王救他一命。
是他?我將視線投向外麵喝茶的時今宴,他從未對我說過這些。
或許是接收到了我的視線,時今宴衝我微微一笑,將手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舉手投足間,盡顯矜貴。
姐姐問過我近況後鬆了口氣:
“我原本還擔心你在幽冥界會不習慣,要是想再回來可怎麼辦?”
“回來做什麼?這次,是真沒地方去了。”
我笑起來,姐姐卻很久沒說話。
我察覺到氣氛不對:“是有什麼事嗎?”
“秦墨言來找過我們。”
不過是寥寥數語,卻像驚天炸雷一般落在我耳裏。
“放心吧,當初敢做跟天師對著幹的買賣,我就沒想過這件事能一直瞞下去。”
“大不了,大不了他來把仲景山踏平。”
姐姐的樣子,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我想過無數個秦墨言發現我不見了的樣子,或許會慶幸,或許會高興。
當初我救他的恩何嘗不是一種累贅,他不愛我,卻要費盡心思留我在這世上。
如今我離開了,他該慶幸,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他誰也不欠。
姐姐說,秦墨言來找我時很生氣,發現我沒在仲景山後似乎很傷心。
怎麼會這樣呢?我在塵聽觀時,他很久也不願見我一麵。
“阿朝,阿朝......”
外麵傳來一陣騷動,我詫異的往外看,隻見秦墨言散著黑發正往裏麵闖。
攔路的小妖怕他,以至於他一路十分暢通無阻。
我從未見過這樣散發著濃烈殺氣的他,一雙眼變得猩紅,形若癲狂。
“我知道阿朝在這裏,你們讓她出來。”
那柄劍被抽出來直指著姐夫,姐夫冷著臉,跟時今宴站成一排。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重現人間的,我隻知道我要是不出去難免一場惡戰。
8
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秦墨言的臉上出現狂喜又震驚的表情:
“阿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尋死的。”
“跟我回去,我尋到了讓你活的法子,放心,我這次不會再食言了。”
說著,他上前就拉我的手。
我卻沒有動,他身形微頓,轉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別鬧了,跟我走。”
“秦掌教,你是不是弄錯了,阿朝是本王的王妃,你要她跟你去哪?”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時今宴氣場全開的模樣,他一身黑袍,一雙桃花眼卻死死的盯著秦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