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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孽果山村孽果
安芮

第一章

哥哥在跟嫂嫂吵架後,離奇失蹤。

第二天,哥哥的屍體被找到了。

他倒吊在門口歪脖子樹上,胸膛空了一片。

哥哥的心,在王寡婦的被窩裏。

村裏人都說,是以前的獸女又來索命了。

可我半夜明明看到,嫂嫂眼裏發出詭異的綠光。

你聽說過獸女嗎?

就是外表是人,內裏卻依然保留著獸的習性。

村裏之前就有這樣的一個獸女,傳聞她殺人成性,三天兩頭村裏就有男人被咬死。

那些男人無一不是死狀淒慘,要麼被咬斷了脖子,要麼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

把村裏搞得叫苦不迭。

直到我父親挺身而出,以自己為誘餌,殺死了獸女,村裏一切才慢慢恢複正常。

於是每年的這個日子,就被定成了村裏的好節日。每年這時候,家家都要殺禽畜放血慶祝。

村裏為了感謝我家,還湊錢給哥哥從別村娶了俏媳婦,也就是我嫂嫂。

嫂嫂長得俊俏,也一直跟哥哥恩愛有加。

可是後來,哥哥出軌了。

以往溫柔賢惠的嫂嫂,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她開始在夜晚發出咯咯的笑聲,尤其愛吃生食,嘴角總是殘留著鮮血。

哥哥死了,屍體在今早被發現。

他昨晚一宿沒有回來。

嫂嫂一大早在忙活,今天是村裏的好日子,每家每戶都要殺禽畜。

嫂嫂臉上帶有濺起的血,她在殺雞。

手起頭落,那些雞一個接一個連成直線。

像是在排隊?

整個場景說不出的詭異。

院裏都是雞血,嫂嫂殺雞飆出的血濺的老高。

我害怕的瑟縮一下,隻覺得院裏都血淋淋的,讓人害怕。

嫂嫂看見了我,她招呼著。

「來吃飯。」

嫂嫂說著,把雞血放了的滿滿一碗,要遞給我。

我擺了擺頭,沒敢接。

「殺得好,多殺點。」

我娘出來了,他見嫂嫂殺雞,眼裏發著精光。

她朝門口走,去叫我哥回家。

我哥昨晚去了哪裏?是全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昨晚他還不回來,真的是......」

我娘出去了,她的聲音漸漸遠了。

突然,她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怎麼了?

我跟嫂嫂趕過去時,正跟連滾帶爬的我娘撞了個正著。

「順子他......」

我哥死了,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

他的屍體正掛在那顆歪脖子樹下,舌頭垂的老長。

他的眼睛大睜著,眼珠幾乎要滾落出來,像是在生前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

最讓人恐怖的是,他的胸膛被一整個破開,血跡流了一地,已經幹涸。

他的胸膛空蕩蕩的。

他的心,不見了......

我哥的死狀太過淒慘。

村長抽著旱煙,全村的男人聚集在我家院子裏。

他們在一起討論著什麼,所有人都麵色凝重,可他們的臉上,卻瞧不見半點悲傷。

村長沉默半晌,煙燒到了手上。

我娘倒在地上哭喊。

「我命苦的孩兒啊!」

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哥死了,我怎麼也哭不出來。

我一早就看見了哥哥周身縈繞的黑氣。

我哥身上的傷痕,不像是人害的。

常聽老一輩的講獸女,我看他這個模樣,隻覺得跟傳說相吻合。

可這獸女,無冤無仇的,害我哥哥幹嘛?

「找個地方給他埋了。」

村長交代完,招呼著大家搭把手,把哥哥的屍體抬到山上。

我娘撲過去,趴在哥哥身上哭。

「順子是要進祖墳的。」

「胡鬧!」

村長拐杖杵在地上,大聲嗬斥著。

「他是在今天死的。」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

更何況他這死法是說不出的詭異。

村裏的其他人也在點頭。

「早點埋好,小心沾染上邪性的東西。」

有人嘟囔著。

我看向嫂嫂,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說話。

對上她的視線,她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嘴巴直咧到了耳朵根。

「先吃飯。」

嫂嫂喊我到了屋裏,給我盛上了一碗黃燦燦的雞湯。

黃油浮在湯麵上,使我聯係到哥哥被割開而裸露出的脂肪。

外麵還在討論一直沒找到的心臟。

攪拌著碗裏的肉塊,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跟他們一起去抬人。」

我丟下筷子,跑遠了。

那些人抬著哥哥到了大門口,就見王寡婦衣衫不整的跑了過來。

皮膚裸露了大半,幾個青壯年看得眼睛都直了。

村長斥責王寡婦,這像什麼樣子。

那王寡婦卻不管,自顧自的朝我們奔來。

我們這才注意到,她胸膛邊上全是紅色的血跡,把布料都給浸濕了。

她哆嗦著,從懷裏拿出一顆心臟來。

正是我哥破開胸膛裏的缺失的那一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心臟在她手裏跳動。

啊!

人群尖叫著,四散開來。

劉寡婦先是嘶吼著撲向眾人,在撓的幾人身上都見血後,又倒回到哥哥的屍體上嚎啕大哭。

王寡婦,就是我哥偷情對象。

在我哥每一個不回家的夜裏,都是跟她廝混在一起的。

最終,王寡婦被村裏人聯手摁在地上。

但她好像是被野獸上了身一樣,力氣巨大無比。

村裏的幾個精壯小夥子都摁不住她。

村裏幾個老人已經禁不住渾身顫抖,連我媽也跟著一齊哭喊。

「是獸女,獸女回來鎖命了!」

一時間四周陷入一片混亂。

我就站在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害怕的手腳都在顫抖。

王寡婦雖被暫時摁住,但她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眼看著幾個青壯小夥就要被推開。

關鍵時刻,還是我嫂嫂拿著一盆雞血過來,她「嘩啦」一下,盡數潑到王寡婦身上。

剛才還一直掙紮的王寡婦,現在滿身全是血,終於停止了動作,暈死過去。

「春蘭。」

村長叫了我媽的名字。

「這次的事,我們管不了了。」

「獸女畢竟因你家而起,你們就自己解決吧。」

這是什麼意思?

獸女跟我家又有什麼關係?

我娘哭著要去拉村長,但被一把推開。

村裏人就這樣把我哥的遺體擺在路中間。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當初要不是我家順子,你們全都死光了。」

我娘像瘋了一樣,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可怕的很。

「你們就等著遭報應吧。」

就這樣,我哥被開膛破肚的屍體大喇喇的倒在地上,沒人再管。

我娘在地上撒潑,結果是徒勞的。

她哭累了,暈了過去。

我背著我娘回了屋,院裏有一串極大的爪印。

不像是人,反而像是某些動物的。

有山上的動物過來了嗎?

我進了屋,就見哥哥的屍體也停在裏麵。

誰搬回來的?

我清楚的記得,我走的時候,他的屍體還在路中間躺著。

「回來了。」

「餐給你留著呢。」

嫂嫂又把那盤肉端了出來。

她惦記著我一直沒吃飯。

我有些想問她關於屍體的事兒,可話還沒說出口,我就住了嘴。

除了嫂嫂,還有誰會管哥哥呢?

搬屍體的人,不是她又會是誰。

想較於屍體,我現在滿心都是剛才村長那番意味不明的話,心裏有著萬千疑問。

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

我想起來大概三四歲的時候,那時候我的爸爸也在。

那時候家裏有個漂亮的姨姨,可她總是很痛苦。

我的思緒很亂,像是攪亂的一團毛線。

「嫂嫂。」

我沉默半晌,還是問出了口。

「你知道,今天村長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嗎?」

可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嫂嫂是外地嫁來的,我們村的事,她怎麼會知道。

嫂嫂手上動作一頓,她抬頭看向我。

陰測測的。

不知怎麼,青天白日被她這一盯,我竟開始冷汗直冒。

嫂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低聲喃喃道。

「早該知道,早該知道......」

我心裏發毛,匆匆撿了幾塊肉,便說出門去找花姨。

嫂子攔住了我,給我換了一盤。

「帶這個吧。」

她囑咐我把花姨也一塊帶回家。

花姨是嫂嫂的妹妹,她小時候丟過一段時間,再找回來便癡傻了許多。

他們本來是外村人,後來因為家裏人沒了,花姨沒人照料,便來了我們村投奔我嫂嫂。

說來也是奇怪,嫂嫂的家人,就是去山下采藥,從而離奇失蹤的。

可我們村裏人,也常年去山下采摘,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意外。

怎麼就他們一家人,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了呢?

「花姨。」

我捧著一碗雞肉找到花姨時,她難得的沒有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花姨。」

我推了推她,這才發現她總是幹淨的衣服,現在濺染了暗紅色的星星點點。

莫非......

我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花姨,她跟我哥無冤無仇,怎麼會。

花姨醒了,她打著盹,看見雞肉後立馬笑的眼睛眯了起來。

而後直接在床上狼吞虎咽。

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犯病了。

花姨的傻病是一時一時的,有時候清醒,有時候又很糊塗。

「花姨,我哥死了。」

花姨這兒才從一堆食物中抬起腦袋來。

「早該死了。」

她小聲嘟囔一句,我隻當是自己幻聽,想讓她再重複一遍。

可她沒再理我,而是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出了門,朝我家方向走去。

我雖心裏不理解,但還是跟上了她。

「嘿嘿。」

花姨見到我哥哥的屍體,好像很開心。

「這兒,這兒。」

她一把掀開了埋在屍體上的白布。

哥哥的屍身裸露了出來。

「不。」

我快步上前,想要遮住,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到說不出話來。

哥哥的心臟,居然又出現在了他的胸膛中!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心被搗爛了!

鮮紅鮮紅的一片,濕了哥哥的胸膛,跟幹涸的血重疊在一起。

「她也要死了,她也要死了。」

花姨笑著,跳著,拍著手。

我被眼前一幕嚇到,急急忙忙的去找我娘和嫂嫂,沒再搭理她。

可如果我能回頭再看一眼,就會發現她的手指方向並非是哥哥。

而是他胸膛裏的,剛放進去的那顆心臟!

哥哥的心,不應該還在劉寡婦那嗎?

是誰,把他的心放了回來。

又或者,現在在他胸膛裏的,真的是自己的心嗎?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陣騷動。

「死人了,死人了!」

我娘從裏屋笑眯眯的出來,她身上帶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明明才過了半天,她卻是像老十歲,鬢角有了大片白發,額頭也冒出細細密密的皺紋。

她走路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詭異的姿勢,像是古早恐怖片裏的僵屍一般,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把我拉入懷裏。

「你嫂嫂死了。」

這話像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子把我嚇得不知所措。

嫂嫂,不是在我出門時還活的好好的嗎?

「你出門,把外麵的人都給打發走。」

「她怎麼會......」

我話才說到一半,就見嫂嫂從裏屋出來了。

她沒死!

嫂嫂身上沾染著大片鮮血,臉上卻帶著愜意的笑,臉色比白天還要紅潤許多。

一見到嫂嫂出來,我娘就趕快過去扶她。

「你叫她劉姨。」

我娘輕撫她的肚子,語氣裏是藏不住的欣喜。

「你劉姨懷孕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可是,我麵前的人不就是嫂嫂嗎?

她的肚子平平的,哪有半分懷孕的跡象?

等等。

如果說,我娘把嫂嫂認成了劉寡婦。

那真正的劉寡婦現在在哪?

況且剛還說了屍體,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慢慢的抬頭,正對上嫂嫂的眼睛。

她的瞳孔現在已全然變成了豎瞳,就像......真正的動物。

「噓。」

嫂嫂舉起一根指頭放置嘴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現在變得又細又長。

戳進人的喉嚨,會不會讓人當場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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