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上八點左右,我接到了一通沒有備注的來電。
“救我......郎寧市山區......救我......她不是人......”
當晚,我踏上了前往郎寧市的火車。
很久以後的某一天,當我回憶起這件事。我隻想說,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一定不會獨自前往那個噩夢般的地方。
1
“旅客朋友們您好,本次列車由京安市開往郎寧市,列車下一站郎寧市,請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準備。”
火車廣播不斷播放這即將到站郎寧市,我卻開始猶豫要不要前往。
四個小時前,我接到了一通電話,求救電話。雖然來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但我聽出來了,那是我的好友成琳的聲音。
我將電話錄音又調出來聽了一遍,能得到的信息隻有她在郎寧市,以及讓我不要報警。
成琳的聲音裏滿是惶恐與不安,電話錄音給成琳的聲音加上了一絲空洞。
我看向窗外,火車行駛在山道中。深山的夜晚有著天然的,讓人膽顫心寒的氛圍。
火車上很安靜,人們多數都躺在空著的座位上,周圍一片的鼾聲,我一個人清醒的坐在座位上。
過道上大部分燈都已經關掉了,隻留下了供人看路的藍色小燈。
我伴著一排昏暗的小燈向衛生間走去。
火車的連接處輕輕的晃動,連接著我拿保溫杯的手也有些抖,我將保溫杯放在飲水機旁邊,然後打開了廁所的門。
咚......咚......
一陣奇怪的聲響引起了我的注意,抬起頭仔細查看後,才發現聲音的來源是廁所的那扇窗戶。
“廁所裏怎麼會有響聲?”
我疑惑的靠近廁所的窗戶,透過窗戶外麵傳來呼呼的聲音。夜晚的郊外黑乎乎的一片,從窗戶向外望去竟是什麼都看不到。
本以為隻是我的幻聽,可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竟然又聽到了咚咚的聲音。
這次咚咚的聲音裏還夾雜了別的聲音,我想不起來這種聲音是什麼,隻覺得非常的熟悉,非常的刺耳。
呲呲呲的聲音不斷傳進我的耳朵,我下意識的再一次靠近窗戶,拿出還沒用過的半截紙巾抬手擦了擦窗戶。
恍然間,一陣刺耳的聲音刺激著我的耳膜。我被迫閉上了眼睛並用雙手捂住耳朵,在我閉眼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
黑暗讓我感到恐懼,我強迫自己睜開眼,看到的還是那麼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窗外的手一點一點的貼合玻璃,掌印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可以看到左手手心裏的傷疤。
恐懼感席卷了我的全身,壓迫著我想要離開這狹小擁擠的空間。
我嘗試挪動步伐,可直到這一刻我才發覺,我竟然一步也不能動彈。
我保持著與窗外那雙手麵對的姿勢,在心裏默默數著1、2、3…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我的腦海裏出現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說:那人要從窗戶進來了。
那個人,是誰?我不知道。
又是一陣搖擺,我再一次聽到咚咚咚的聲音。
隻是這次聲音的來源不是窗戶,而是廁所外。
“裏麵的人幹嘛呢,這麼久都不出來,掉廁所裏了嗎?”
聽到外麵人的呼喊,我猛然驚醒,再看向窗外,那裏已經恢複成漆黑一片。我閉上眼大口地呼吸著,心臟的劇烈跳動提醒我剛剛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我跌跌撞撞地打開門,接完開水迅速向我的座位走去。
2
靠近位置後,我的腳步緩下來。
我的座位上正坐著一個女人,女人長發及腰,穿著紅色地西服,外套是一件羊絨大衣。
“你好,這裏是我的座位。”
我輕聲地提醒坐在我座位上的女人,她在聽到我的話後立馬站起來,臉上帶著一絲不好意思地神情。
“抱歉,我以為這個座位沒有人,我的車廂有人打呼聲音太吵了。”
我笑著對她的話表示了理解,並告訴她我對麵地位置並沒有人。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嘗試深呼吸讓自己的心跳穩定下來。熱水給了我一絲慰藉,我開始在心裏暗示自己,剛剛經曆的事情隻是一個幻覺。
“你也是去郎寧市的嗎?”對麵女人的聲音輕柔,帶著讓我無法拒絕回到的口吻。
我點點頭。
“那太好了,我還擔心等會太晚了,我一個人出去會不會有危險。有你在我們兩個人可以結伴了。”
女人將身體前傾,語氣裏滿是開心:“你具體是到哪裏的,我們可以拚車。”
“我就到市區裏。”我回絕了女人的拚車邀請。並且不再理會她接下來的話。
到達郎寧市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我站在空蕩蕩的出站口有些後悔,後悔僅僅因為一通電話就來到了這裏。
也後悔坐這最晚的一班車。
外麵是白茫茫的一片,如鵝毛般的大雪還在不停的下著,我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
恍然間,我的肩膀似乎被人打了一下。
轉過身,我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孔,她的大衣被風雪浸濕,頭發上還有些未幹的雪花。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生不好打車的,我們還是拚車吧。”
我耳邊穿過凜凜地風聲,心裏想著隻能這樣了,不答應的話自己隻能在火車站度過這一晚了。
郎寧市的火車站又小又破舊,連空調都沒有,如果在車站裏過一夜,明天就該是我打電話求救別人了。
我點點頭。她見我答應,開心地說:“好,那你要去哪裏呢,我讓司機先送你。”
出租車上,我們一路無言,溫暖的空調風打在我的臉上,將我的困意打出來。
我靠在後座的窗戶上,閉上眼睛讓自己休息一下。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我感覺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我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漆黑。感覺周圍的環境不太對,我伸手摸了摸,發現不是出租車的座位。這種手感更像是真皮的沙發。
察覺到了我已經醒過來,那道熟悉的女聲在我耳邊輕聲響起:“歡迎光臨,許小姐。”
我大吃一驚,想伸手拿下眼前的遮擋物。
一雙手覆蓋在我摘眼罩的手上:“許小姐,現在還不是取下眼罩的時候。”
冰冷的手指與我的手指穿插著,我被她手上的涼意冰地一激靈。
她的手指沒有離開,隻是慢慢撫摸著我的每一根手指。她的手非常光滑,在我手背上猶如嫩豆腐一般滑過。
隻是這樣的手也有一些瑕疵。我感受到了,光滑的手心裏,有一道長長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所導致的疤痕。
女人沒有再說話,隻是指引著我,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被她的牽引。
她帶我進了一個房間,房間裏比外麵還要潮濕,還要寒冷,我的身體因為氣溫降低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牽著我的手放開了,然後我聽到了身後門被鎖上的聲音。
一陣嗚咽聲從某個角落傳來,我聽得不真切。隻能在黑暗中慢慢地挪動,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挪動。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覺得那聲音十分熟悉。
直到她的聲音在我的眼前,我嘗試舉起雙手,確認我麵前的這個人是不是我心裏所想的那個。
一點點向上撫摸,我摸到了上衣,喉嚨,然後是嘴,被膠帶封住的嘴。
我沿著膠帶尋找著邊緣,然後用力的扯上。
對麵的女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我迅速捂住她的嘴,嘴裏小聲說著噓。
3
對麵傳來沉重的呼吸聲,隨即我的手被輕輕拍了拍。
“許智謙!你真的來了!”對麵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還帶著一絲哭腔。
她將我一把拉進懷裏。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哇嗚嗚嗚…”
成琳在我耳邊小聲的哭著,聲音斷斷續續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肩膀。
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小聲問她:“你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不…不知道…我前兩天和我男朋友說好了元旦回家見他家長,可誰知道剛下火車我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我就在這個黑漆漆的房間裏了。”
成琳抱我的力氣愈發加重,我咳了兩聲她才意識到自己下手過重。
“對不起許智謙,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好像和她是一夥兒的,我沒有別的能求助的人了…”
“我知道,你別擔心。”我安慰著成琳,“至少現在我們是兩個人一起。”
成琳在黑暗中點了點頭,然後引導著我坐在旁邊的空地上。
我讓成琳幫我將遮擋眼睛的東西摘下來,成琳在我的眼前摸索了半晌,最後沮喪地說:“對不起許智謙,這個好像拿不下來。”
確認了這個眼罩真的摘不下來後,我也不再白費力氣,剛剛我向成琳方向挪動的時候,就已經嘗試自己拿下來了,可是沒有成功。
黑暗中,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身邊有一次傳來嗚咽嗚咽的聲音,隻是這次不像是啜泣,更像是吃東西時發出來的聲音。
還有一聲吱吱的聲音。
“你在吃什麼?”我開口問。
對麵的人似乎被我的突然開口嚇了一跳,她迅速將手背過去,笑嘻嘻地回應我。
“沒什麼…我什麼都沒吃。”
我覺得有些奇怪,慢慢向她的方向爬過去,然後深受摸索著,摸到一個肉團一樣的東西。
隻是這東西手感實在有些奇怪,不像是動物屍體的手感。更像是…我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想到了一樣東西,女性生理期期間身體自然排泄出的東西。
我沒有問成琳這究竟是什麼,隻是默默將東西放下去,然後開玩笑的和成琳說:“成琳你太不仗義了,我不遠千裏來救你,你居然背著我吃獨食。”
成琳支支吾吾地想解釋,最後卻隻說了句:“等…等會兒就給你吃。”
說完成琳不再理會我,又繼續轉過身去吃那一團不明物體。
就這樣過去很久很久,那個穿風衣的女人一直都沒有再次出現。
我也不再理會成琳究竟在吃什麼,自己一步一步的挪著,試圖尋找這個房間裏的玄機。
一下一下的敲擊著,牆壁或是走廊。一聲聲沉悶的敲擊聲都告訴我,這間房間除了那個門外,再沒有別的可以出去的方法。
旁邊成琳已經慢慢將那一團東西吃完,打了個飽嗝後她又靠在了角落裏。
我覺得成琳的狀態很奇怪,除了吃那團不明物體外,其他的行為以及語氣都很奇怪,但是我又說不上來奇怪的點。
黑暗中我的聽力變得異常敏銳,任何的聲音都被無限的放大。於是在我圍繞房間裏走過一圈後,我的耳邊傳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失明的狀態下,我有些無法分辨這個滴答滴答的聲音究竟是什麼物體發出來的。
伴隨著這滴答滴答的聲音,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憑借著記憶向門的方向望去,門框投過來的白光讓我的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讓我能模糊的看出麵前究竟是什麼東西。
光打在門口的身影上,勾勒出一條細長的身姿。耳邊不斷傳來嘶嘶聲和水流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下一秒,我聽到了成琳的呼救聲。
可是這呼救聲不是從剛剛成琳躺下的地方傳出來的,我仔細辨別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發現聲音的方向就是光透過來的方向。
循著光,我看著站在光裏的那個人,他的肚皮一鼓一鼓地,成琳的聲音就是從那鼓鼓的肚皮裏發出來的。
“你把成琳怎麼了。”
我轉過身,看到昏暗角落裏蜷縮著的那個人,現在的她正雙手捧著臉。
清涼的聲音傳出來。
“成琳?你是說那個肚皮很漂亮的女生嗎?”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房間的氛圍變得奇怪。
“當時是送她回家了。那個女孩子說什麼最喜歡媽媽了,我當然要讓她回到媽媽的肚子裏了。”
隨後她又是一聲歎息。
“唉…可惜她也隻有那張肚皮生的好看,不然我也不用再費盡心思將你也騙到這裏了。”
下一秒,她站在了我的麵前,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雙手。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孩子,你就不會來到這裏了。如果不是她的反抗,我的左手就不會受傷…”
她靠近我,在我耳邊輕聲將那句話說完:“我也就,不用再找一個手生得這麼漂亮的你來到這裏了。”
說完,她將我的手舉起來,與她的雙手十指相扣,冰冷的手指穿過我的手,將我的雙手慢慢推到與我的前胸貼合。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