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一絲驚喜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嫌棄和厭惡。
她朝我怒斥:“葉兵,你這個叛國賊,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你給我滾出去!!”
怕引人注意,我慌忙關上門,
近乎乞求:“麗娟,我的時間不多了,求求你讓我見見妮兒。”
“時間不多了?”麗娟輕蔑地嗤笑一聲:“你替外國人賣命還真是忙啊!”
我無奈:“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麗娟不由冷笑:“不得已的苦衷?什麼苦衷讓你背叛國家,拋棄妻女,整日替外國人賣命?”
她說著說著眼淚落下來,情緒越發繃不住地大肆數落。
我幾欲開口解釋,卻終究生生把話咽回去。
我不能說,再大的委屈也不能說。
最後,麗娟含著淚,聲聲質問,字字泣血:“我們曾經在大槐樹下許下的誓言你還記不記得?”
我點頭,卻張不開口說那句“不負國家,不負人民,不負家庭”的話。
我虧錢家庭實在是太多了。
麗娟看著我苦笑:“你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葉兵,你對的起誰?”
每個字都像子彈穿過我的胸口,那心痛比輻射還強百倍。
被輻射摧殘的身體滿身疼痛,我近乎站不住,五臟六腑仿佛被萬蟻咬食,
可是我實在太想見女兒了,我極力苦撐著,低低地說:“麗娟,我從沒忘過我們的誓言,我對你的真心從來沒變過,你看,你以前給我寫的信,我還一直留著。”
我將發黃的信遞過去,
麗娟微愣地看了一眼,但很快將信奪過去,憤怒地撕得粉碎,狠狠摔在我臉上:“你的真心?你的真心隻會讓人惡心,我現在最後悔的是認識你這個叛徒,相信你這個叛徒,最後還傻傻的嫁給你這個叛徒。”
這每一個字越發讓我痛不欲生
身體的病痛讓我踉蹌幾步,可見不到女兒,我真的不甘心。
我望向麗娟,再次哀求:“麗娟,讓我見見女兒......”
我的話音未落,麗娟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大聲罵道:“滾!”
身體太虛弱,這一巴掌下來,我竟差點摔倒,
見我如此,麗娟的動作有些詫異,隨即她嘲諷地罵道:“你替敵國賣力還真夠拚命啊,連身子骨都熬得這麼弱了。”
我沉默地深深埋下頭,苦澀得眼淚滑進嘴角。
我知道她這是氣話,可這每一個字還是能讓我痛不欲生。
見我不動,她再次發難:“滾出去,葉兵,我說過,你這種叛徒,根本沒資格見女兒。”
我將舌頭咬得滿口血腥才將苦澀的眼淚逼回去,而後,我抬頭,深深乞求:
“麗娟,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讓我看看女兒。”
麗娟的臉上被嫌棄占滿:“叛徒隻會帶壞女兒,我不會讓你見女兒的,滾出去!”
麗娟將我狠狠推了一把,
那身體實在太差,我竟被麗娟推倒在地,幾乎爬不起來。
就這樣,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麵終究不歡而散,我始終沒見到女兒。
“娘......”
突然,一道輕輕的童聲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我看著一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急匆匆的推門走了進來。
她的模樣和麗娟有些相似,隻是明顯有些營養不良,十來歲的年紀隻有七八歲的身高。隻見我的眼淚幾乎一下子奪眶而出,
我心疼啊!
活了半輩子,卻讓妻女淪落如此,真不算個男人。
妮兒的袖口被扯爛,脖子上和臉上也有傷。
麗娟無奈的問道:“你怎麼又和人打架了?”
妮兒生氣的叉著腰:“娘,小張癩子說我爹是叛徒,我就跟他們打了一架。”
麗娟臉上一怔,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隻是從她捏得發白的手指可以看出她此刻很憤怒。
妮兒看到紅袖章,她好奇地問:“娘,你經常拿這個東西出來看,這是不是爹的東西?”
麗娟猛地抬頭,聲音憎恨且憤怒:“他不是你爹!”
妮兒大概第一次見到麗娟如此嚴肅地大發脾氣,
她被嚇得嘴唇發抖,眼淚無聲地落著,
看著女兒委屈的模樣,我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疼得無法呼吸,
麗娟看著女兒,聲音更加嚴肅,卻透著絕望:“以後再敢叫那個人爹就自己掌嘴。”
女兒委屈地撇撇嘴,最終崩潰:“為什麼?別人都有爹,明明我也有爹,你為什麼不讓我認他?”
麗娟憤恨的閉上眼,無聲的流淚,委屈道::“因為小張癩子說得沒錯,他是一個叛徒!”
女兒難以接受:“我不信......”
說著,她徹底崩潰,失聲大哭,
我心疼得宛如萬箭穿心,
麗娟也心疼地將女兒擁入懷中,聲音終於冷靜下來地歎氣:“妮兒,你爸已經叛國十年了,像這種叛徒,你千萬不要認他,更不要做他那樣的人!”
看著女兒點頭,我痛苦至極,眼淚不禁一滴滴的湧出:“妮兒,爸爸不是,不是啊......”
就在我絕望至極時,門口突然傳來聲音。
“請問是陳麗娟同誌嗎?”
麗娟愣住,朝門口望過去,
隻見門口一下子走進來十幾個穿著短襯衫的男人,他們有老有少,外麵還有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警戒。
他們表情凝重,神色透露著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