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腕上的鐲子朝著袖口推了推,接過管家遞過來的算盤叮叮當當地撥弄起來。
「今日有貴客到訪!你竟在這給我丟人現眼?家中那些個商鋪莊子,料你也是沒有本事打理,通通變賣出去!婉兒現在懷有身孕,以後的每一餐食都按照今日標準來!」
肅北辰做足了為江婉兒撐腰的姿態。
我欠了欠身子,滿意地退了出去。
肅府的商鋪莊子有我的陪嫁,也有我與肅北辰大婚時皇帝的賞賜。
女子嫁人便會被冠以夫姓,就連嫁妝也一並姓了夫家的姓。
這三年我苦心經營,將商鋪莊子打理得日益興隆。
若肅北辰抗旨便是誅九族的死罪,家產也會被一並查封。
而我若與他和離,那這三年更是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於是我畫地為籠。
終於,獵物他上鉤了。
我心情大好,讓小丫鬟在浴池裏撒了許多的鮮花瓣。
熱氣混合著花香,我解開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撩著水波潑灑在淡粉色的肩頭上。
手指忽然被人捉住,我驚慌地轉身。
對上了顧司慎漂亮的黑眸。
他飲了酒,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像是蒙上了層水霧。
「昨晚上為什麼不來?」
聲音軟得不像他,仔細聽還帶著一絲委屈。
「這幾日府中事多,我有些疲累。」
「你答應過我,等他回來就和離的!」
顧司慎登時紅了眼睛,睫毛輕顫。
權勢滔天,足謀深算的攝政王竟還沒有江婉兒沉得住氣。
「乖,再等一等。」
我耐著性子哄他,抻著手臂勾他的脖子。
他主動將身子探過來,半跪在浴池邊上,單手撐著湊過來親我。
鼻腔裏都是他身上沉沉的淺淡香味,燥的人渾身發熱腦袋也開始發昏,溫柔地輕吻慢慢轉為唇齒間的交纏。
「唔......我殺了他好不好......」
顧司慎的臉頰退開一點,聲音帶著意猶未盡的啞。
「不好。」
我踮起腳去親他的唇角,卻被他偏著頭躲開。
「舍不得?」
他眼皮子一顫,似是忍了又忍。
「夫人,將軍過來了。」
丫鬟秀兒站在紗簾後輕聲道。
肅北辰怎麼會來我這?
顧司慎早已站起身,雙手環在胸前。
僵著臉看著小柔為我更衣梳妝,眼中是掩不住的醋意。
阿爹從小教育我。
自己吃的虧就要自己討回來。
肅北辰坐在正廳的主位上,眼神迷離,渾身都是酒氣。
秀兒端來醒酒湯,他飲了一口神情有些飄忽。
「不是你熬得那個味道。」
我忍下將那碗醒酒湯潑他臉上的衝動,「將軍這麼晚來就為了討一碗醒酒湯?」
「雲嫋嫋,你脖子上的是什麼?」
肅北辰跳下座椅,猛地竄到我的麵前。
我心頭一顫,下意識伸手去遮。
卻被肅北辰大力鉗住了手臂,疼得我直接哼出了聲音。
「遮得住這一塊,遮得住你那些醃臢事嗎?!」
他抓著我,胸膛不受控製的劇烈起伏,伸手覆上了我的後腦,臉就勢朝著我壓了下來。
卻還未等碰到,便慘叫著鬆開了我。
顧司慎單手薅在肅北辰的後頸,陰沉著臉,眸若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