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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橋效應後遺症吊橋效應後遺症
月亮燈盞

第一章

高中的時候因為胖而被霸淩,當時旁觀者眾多,方晨凡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人。

臨行前,我向他告白,他冷靜地告訴我,這不過是吊橋效應。

多年後重逢,以為是天定良緣,卻不想是孽緣一場。

01

過年回國剛到我媽公司的時候,職員們忽然來恭喜我。

說羨慕我有一個這樣好的老公。

這話我聽過不少次,大多是恭維討好。

可她們喜氣洋洋地起哄,我沒看出惡意。

於是當即問她們發生什麼。

她們驚詫地說:「方少買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說是要送給你,這事都傳遍了,你還不知道嗎?」

我確實不知道,怕也不是買給我的。

但我隻能強顏歡笑,不讓人看出半點端倪:「許是想給我個驚喜吧。」

進入我媽辦公室,助理告訴我她在開會,又祝賀我一番,說我老公對我真好,結婚幾年還像在度蜜月。

我微笑著點點頭,年末的機票不好搶,頻繁的轉機讓我心裏有些疲憊。

我坐在沙發上打開信息列表,翻出被我設了免打擾的林知。

果然看到她朋友圈發的房子及房本照片,名字赫然寫著林知。

往下拉幾條視頻都是裝修房子的。

我點開最上麵的視頻,方晨凡和林知在商量房子該用什麼顏色的塗料,氛圍感十分幸福美滿。

視頻是從第三方角度拍的,拍視頻的女人聽上去和林知相熟,一口一個姐姐姐夫。

方晨凡看見鏡頭,似乎略有不耐,勾起的唇角禮貌而生疏,點了點頭並未打招呼。

林知攀著方晨凡倚靠在他身上,害羞又雀躍地說到:「來年六月十三,我們就要領證啦!」

拍視頻的女人好奇道:「為什麼是六月十三啊,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林知偷瞄一眼方晨凡,看他隻低頭劃著設計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時候我們就沒有阻礙了。」

那女人意味深長得「哦~」了一聲,說到「那個女人!」。

視頻末還問兩人能不能把發到網上,讓網友也沾沾喜氣。

林知是有名的網紅,內容是花式炫富,黑紅參半,但熱度在那個APP非常高。

方晨凡耐心告罄,言辭拒絕,全然不顧二人的尷尬,隻說自己有事就離開了。

林知著急起身想追,起到一半又得體地坐下,揚起笑臉對著那女人說:「不用了,他不太愛占用公共資源。」

那女人最後出境,是她高中時的小跟班,如今也是個小網紅,對著鏡頭打招呼:

「好啦,寶寶們,視頻就到這裏啦,祝賀我們知知姐從校服到婚紗的絕美愛情吧!愛你們哦~」

視頻裏那個被稱為阻礙了絕美愛情的女人是我,至於六月十三。

按照當時的約定,六月十二號是結束合約的最後一天。

日子算這麼精細,真就一刻都等不及。

當時林知非要加我聯係方式,我還想不明白,後來才知道是為了膈應我。

她朋友圈沒什麼新意,全都是與方晨凡親密照。

往下翻都是一起做飯的,一起看電影的,甚至一些......親密到不能言說的。

我有些怔愣,不知該有什麼反應。

最後竟想到,原來他還有這樣居家的充滿人間煙火的一麵,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個清冷矜貴的公子哥。

手機太久沒動,已經熄滅。

我順著力,從沙發的椅背上慢慢平躺下來,將手機扣在肚子上,抬起胳膊搭在額頭上,莫名有些委屈。

正是寒冬,下午的太陽照進玻璃窗竟也沒有半點暖意。

02

我媽開完會回來將近晚上,推開門說:「眼睛捂上」,隨後打開了燈。

我抱怨她說的太快,我都沒反應過來。

隨後捂著眼睛去配套的洗漱間洗了把臉才出來。

出來時我媽正邊穿外套,邊說:「吃完飯再休息,媽定好了餐廳,行李箱先放這兒,回頭讓助理給送回去。」

我媽是一向風風火火性子要強,什麼都要給我安排好。

以前不適應,總覺得不自由,但在國外這麼些年,我還真有點想念什麼都被她管著的日子。

出門時,我媽挎上她心愛的限量款小包,摸摸我的臉,說瘦了瘦了,得好好補補。

她與我麵對麵,卻不肯抬頭望向我的眼睛。

下行的電梯裏隻有我們兩人,她站在我身前低著頭,忽然抬手牽上我。

一直拉著我上了車才肯放下。

直到坐在飯桌上,我才看見她紅了的眼眶,最後雙眼通紅的我們對視大笑起來。

她一向說不來情話,這一點我隨她。

飯吃到一半,她突兀地說道:「這次回來,就把婚離了吧。」

就像隨口一提似的,沒有影響到她半點吃飯速度。

我歎了口氣:「公司跟方家的合作怎麼辦?」

我媽說:「公司今年已經走上正軌了,這兩年也簽了不少大單子,方家的合作,斷就斷了吧。」

我思慮頗多,唯恐影響到我媽:「合約沒到,那違約金......」

我媽很果斷:「媽付得起。」

我心想公司那麼多人都知道方晨凡和林知那點破事,估計圈子裏也不少風言風語,怎麼可能瞞住我媽。

我略微無奈,這婚離也不是,不離也不是。

離了得付天價違約金,離約定的合約隻剩半年,怎麼想都不劃算。

不離這麼多人都知道,我要還扒著不放,未免有些犯賤的嫌疑。

重點是,沒有人知道我們倆的婚約其實連結婚證都沒領。

03

高一暑假的時候,我陪我爸出差,高高興興地說要去哪裏玩,還做了攻略,央著我爸忙完和我一起。

結果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我爸倉皇之間把我護在身下。

再醒來時我就沒了父親。

我媽憔悴的抱著我,不知道在醫院守了我多久。

後來警方查明是對方酒駕,我想看看車禍現場,但我媽怕刺激到我,不許我看,也不許我回憶。

我在醫院裏修養了三四個月,藥裏也許有激素,飯明明沒怎麼吃,卻胖成了140斤的球。

醫生讓我放鬆心情,可我一閉眼就想起我爸,想起鏡子裏我肥胖醜陋的摸樣。

我媽那段時間很忙,沒人來醫院看我,陪著我的隻有護工。

其實我也明白,我爸走了,我媽一個人得麵對那些個亂七八糟鬧著搶公司的親戚。

她想把公司扛下來,給我撐起一個家,就像爸爸還在的時候一樣。

她在我麵前從來報喜不報憂,我隻能裝作陽光開朗的樣子,跟她講醫生說我很快就可以恢複,回到學校了。

高中的孩子們沒有接觸過社會,比起圓滑的大人,純粹的莫名的惡意甚至不需要尋找理由。

比如校園暴力。

我的名字是出國讀書前特意改成路珊的,隨我媽姓。

高中生們擅長找出異類,然後群起而攻之,來展現彼此之間更加親密的聯係:你看,我們有共同討厭的人。

140斤的我就成了這樣的攻擊對象。

04

那時我叫斐然,最開始大家還會偶爾關心我。

我告訴他們,我是吃了藥,才會變胖,我還得再吃一段時間,這些藥很難代謝,所以可能高中都會是這樣。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了。

他們說我父親死了,我還吃得心寬體胖,說我是個‘大孝女’,說我哄堂大孝。

還給我改了名字叫我肥然,即使我說過自己不喜歡這個外號。

後來發展成孤立,排座位時,沒有人願意做我同桌,即使是最後一名。

誰從我座位路過都要捂著鼻子,就好像我是什麼垃圾。

就連曾經跟我關係極好的朋友們,也變成了可憎的摸樣。

我鼓起勇氣,怯怯地跟老師哭著求他管管學生,他嫌麻煩,總是對我說:

「同學們跟你開玩笑呢。」

「那沒有人跟你做同桌,老師也沒辦法啊,總不能逼著同學跟你做同桌吧。」

「找找自己的問題,好好跟同學們相處。」

「老師也沒辦法,老師不是你一個人的老師。」

那時我高二,被人抓起來關在雜物室,從中午關到了放學。

高三那段時間在籌劃一個月後學校例行的誓師大會。

誓師大會要求所有家長都必須參加,所以排場很大,需要老師提前籌備。

方晨凡作為優秀學生要進行演講,所以留到很晚。

下樓路過雜物室時,聽到我在裏麵哭,把我從裏麵救了出來。

溫聲詢問我:「你還好嗎,同學,怎麼被關在裏麵了。」

我強忍住哭泣,說:「同學欺負我,謝謝你。」

月光打在他身上,襯得他更加溫柔。

他皺起眉頭說:「怎麼能這麼過分,你明天向老師反映一下,如果需要我作證,來高三一班找我,我叫方晨凡。」

他是我回到學校裏第一個說要幫我的人,我點點頭,連聲道謝,告訴他我是高二三班的斐然。

好像我遇到他時總是狼狽。

那次回去之後我就發燒了,發燒藥和平時吃的藥不能同時吃,輸液也不行。

再去學校就是一個星期之後。

去了學校我就去找了班主任,我那時還期待著他能替我做主,畢竟之前是冷暴力,這次確實實打實的傷害。

結果班主任在教師辦公室嗬斥了我一頓,說我小小年紀逃學還誣陷同學。

即使我極力爭辯還是被班主任輕描淡寫蓋過,辦公室其他老師隻冷漠無言地旁觀。

我感覺冷氣從地下蔓延至頭頂,像是一具活屍。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但同學們好像從老師的反應中得到了某種訊息。

他們開始變本加厲。

最開始有人撕我交到課代表那裏的寫完的作業,然後騙老師我沒有交。

後來有人在教室裏給了我一巴掌。

最後發展到將我堵在角落裏,群毆撒氣。

這些過程從我到學校還不到半個月。

幸好他們沒有打臉,不然我不知道該怎樣和我疲於應對親戚和客戶的母親交代。

再一次遇到方晨凡是午休時間,我被同學逼到牆角,他們從水瓶裏接了涼水,從我頭上倒。

有人衝上來給了我幾巴掌。

那人被同伴訓斥,說「不許打臉,往身上打。」

一群人圍著我,把我踹倒在地上,用腳踹,用裝了書的書包倫我。

倒在地上時,我護著頭,看到方晨凡穿著校服倚靠在欄杆上,俯視樓下的綠化帶,清貴又帶著幹淨的少年氣,跟裹滿了泥的我像是兩個世界。

我抱緊臉,不想讓他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再打開手臂時,他已經不在樓上了。

我心下慶幸,有懷著說不明的悵然。

直到聽見清冽得一聲「住手!」

他又一次救了我。

那些人一哄而散。

原來隻要有人救我,他們就不敢張狂。原來他們也欺軟怕硬。

05

事後他把我拉到醫務室,校醫姐姐問我的名字。

方晨凡搶答是:「斐......斐什麼來著。」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說:「高二三班斐然。」

校醫姐姐在青紫犯腫的地方各個地方耐心地塗抹了藥膏,抱怨現在的孩子不做人。

心疼得像是要哭出來說讓我以後課間和午休就留在這裏,她去食堂給我打飯。

校醫室很暖和,真好,這世界還沒這麼爛。

出了校醫室,發現方晨凡還在等我。

我有些詫異,上課鈴已經響了很久了,他們今天還有考試。

他看見我安慰地笑笑,說:「沒事的,高三就是考不完的試,做不完的卷子和改不完的錯題集,不著急,我先送你回教室,不然我不放心。」

他擔憂地問我打算以後怎麼辦,找老師不管用嗎?

還問我要不要換班,怎麼不找家長。

我說我找到辦法了,再熬一段時間就可以結束了。

上樓的時候我強烈要求他回教室,他固執的要在樓下看我上樓。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不想讓你覺得隻有自己一個人。」

少年的方晨凡善良美好,無人能敵。

放學之後我沒回家,去市中心買了幾個微型攝像頭。

抹黑翻牆回到學校,用打孔器從隔壁廢棄雜物室打了一個小孔,調整角度將針孔攝像頭,確定攝像頭的主角是班主任。

教室的則搬了個凳子藏在正前方黑板上麵的鐘表上。

做完這些我才回家。

至於學校原本的攝像頭,除了校門口的攝像頭,其他攝像頭晚上都不會開,所以才要抹黑做。

剩下的一些塞進發卡裏,項鏈裏。

還有幾個放在經常被欺負的角落裏。

接下來的時間我故意把他們引到有攝像頭的角落欺負我。

身上這些也派了不少用處。

因為在這時我遇見了林知。

方晨凡家境極好,方家在這個城市都是赫赫有名的。

本人又勤勉好學,長得精致陽光,活脫脫一個幹淨貴氣的小少爺。

所以人氣極好,在荷爾蒙泛濫的年紀,追求者極多。

最出名的就是藝術班的林知,堪稱瘋狂,視方晨凡為所有物。

林知是家中獨女,父母溺愛,所以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對方晨凡其實也說不上喜歡,畢竟私底下她也沒少在校外亂搞,隻是覺得搞到方晨凡更有麵子。

方晨凡幫我的事被三言兩語傳開後,林知就找上了我。

故意讓人往我的書包裏塞給方晨凡寫的情書,然後張貼在報刊欄,大聲念出來。

嘲笑我是肥豬想吃天鵝肉。

帶著她的小跟班們扭著我到廁所,然後關上廁所門打我。

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直到聖誕前的誓師大會,不知道方晨凡演講稿出了什麼問題。

誓師大會人來人往,不會有人找我麻煩。我躲在樓上的角落裏望向操場的時候,看見方晨凡捏著稿子,著急發火的樣子。

跑去操場假裝路過,聽見高三的學生議論說演講稿不知道被誰弄濕了,連備用的也找不到了。

我想了想,按照他之前的公開排練再加上現編,用MP3寫了一篇演講稿,臨近上課,我匆匆拜托他同學轉交給他。

學校不讓帶手機,但MP3可以,我經常藏在角落裏戴上耳機聽歌,以此期望能夠逃避現實。

幸好我買的是可以記錄文檔,下載文檔的那種。

交給他後,我就趕去上課了,無論用不用得上都是心意。

上課時聽見遠處傳來方晨凡的演講,用的是我給他的詞。

我高興地想:我也算是幫上他了吧。

放假前,抹黑又去拆了所有監控。

放假也沒閑著,剪輯了所有嚴重的霸淩視頻,以及班主任收受賄賂,和他與其中一個霸淩我的學生亂搞的視頻。

打印了我被毆打後去醫院的多次就診記錄,和抑鬱症的病例。

打算放寒假前,打包送到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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