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受傷

那個曾視我如珍寶的蕭裴，今時今日，卻不惜用我的親生兒子，逼我以命救他的王妃。

我捂了捂胸口。

心如刀絞，原來是真的。

“綰綰，你說，對不對？”

蕭裴的手在我腰上施力，仿佛某種禁錮。

蕭琛的眼緊緊盯著我，目光殷切。

我慘然一笑：”自然。”

十年來，我為蕭裴擋下凶煞無數，從未拒絕過他。

今日，依舊如此。

玄妙的低喃從我口中緩緩吐出。

一個個法印在我手中結成。

解困安危。

驅邪縛魅。

“成！”

擋煞成功。

昏迷不醒的王妃嗆咳一聲，吐出一大口濃黑的血。

同一時刻，我周身的力氣被驟然抽走，頭疼欲裂。

蕭琛撲到王妃枕邊：”母妃！”

他撲得太急，撞倒了我。

我倒下，後腦勺撞在床邊，”咚”的一聲悶響。

真疼啊。

失去意識前，我見到的最後一幕，是蕭裴大踏步向我走來。

他麵色焦急，失聲喚我：”綰綰！”

我是被一陣爆竹聲吵醒的。

頭還暈著，昏昏沉沉，那不間斷的爆竹聲仿佛炸在我腦中，吵得我不得安寧。

我問侍女青玉：”不年不節的，是誰家在放爆竹？”

“回綰夫人，王妃的病有了起色，王爺和小世子命人買了許多爆竹來放，說是去去病氣。”

原來，是這樣啊。

我捏皺了手中的被子。

“王爺呢？”

“王爺送您回來後，便回了王妃院中。”

青玉覷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接著問：

“夫人，王爺走前，已經讓太醫給您看了診。”

“如今藥已經好了，您看......”

“拿來吧。”我笑了笑，拒絕了她的服侍，撐著身子，將藥一飲而盡。

蕭裴便是在此時踏入了屋內。

他順手拈起碟中的蜜餞，送到我嘴邊。

我偏過頭，不肯張嘴。

蕭裴擁著我，低低地笑：”我們綰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吃苦了？”

我不回答。

不過是......那麼點苦而已。

我的沉默感染了他，他的笑意散了：”綰綰，你還在和我賭氣？”

“不敢。”我說。

蕭裴歎了口氣。

他想揉揉我的頭發，我默不作聲地偏頭躲過，徒留他的手，尷尬地停留在空中。

蕭裴收回了手：”綰綰，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王妃出身京城崔氏，這門姻親對我大有裨益，有她這麼個嫡母，也能抬高琛兒的身份，所以，她現在不能死。”

“這些道理，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了你了嗎？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咬著唇，淚卻落了下來。

蕭裴頓了頓，放軟了語氣：

“綰綰，你真該和王妃學一學。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備好的禮品單子，叫我來謝你。”

他走了。

窗外下人們忙忙碌碌，忙著將王妃賞我的謝禮歸置整齊，金銀綾羅，珠光寶氣。

而我隻望著院子裏的那棵桃樹。

蕭裴忘了。

忘了他曾抱著我痛哭，立誓不再要我擋煞，不再將我置於危險之中。

忘了他也曾在我擋煞昏迷後，急得坐臥不安，抱著我說，以後每次我反噬醒來，第一眼必定能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