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段家從此再無阿苑,再無段祺之妻。
我成了沈府的養女,成了沈苑。
我算著日子,等待著夫人說的那日。
十二月的天,本該下雪的,卻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徹骨的寒,似乎連天都在警醒著我。
門外的段祺還在跪著,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求我出去見他一麵。
他說軍功立了,海城最好看的戒指買了,他要娶我進門,我為什麼就離開了。
雨幕連連,打在青磚上劈啪作響。
他在門外,我在門內,一門之隔。
可惜,沈府的門好嚴實,一點門縫都沒有,連偷偷看他一眼都成了奢望。
海城的信息總是傳播得很快,何況是段祺這樣矚目的身份。
人人都在看段祺的笑話,段家的好男兒,為了一個女人在門口跪了三天。
段祺心氣很高,從前即便是被段司令打爛藤條,都不肯跪下認錯。
可他卻跪在這,一遍遍求我。
三天終於要過去了,我開了門。
「阿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隻要你說我都相信。」
「阿苑,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阿苑,你可還有話對我說?」
「真的,沒有嗎......」
段祺抓著我的裙擺,不斷地發問,我感覺到他的手都在抖。
害怕我給出答案,又害怕沒有答案。
我強忍著淚,從他手中扯回裙擺,拿起掃帚唰一下掃走地上的積水,「少爺請回吧,雨停了,沈苑要掃水了。」
段祺突然泄了力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他早就受傷了,卻不肯回府醫治,一如既往的強。
我轉過身不再看他,抿著唇,淚水止不住地流。
段府又派人來勸他回去,段祺委屈,不甘,化成怒吼,「滾!」
下人訕訕,「司令被人暗殺了,夫人叫少爺趕快回去。」
一切都朝預知的那樣發展著,段祺暈倒了,被人抬了回去。
當晚我收到了夫人的信,段家離開了海城,而我要伺候段祺的殺父仇人胡均,成為他的九姨太。
這一別就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