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天,孟璟安喝得酩酊大醉到我麵前痛哭。
他說永遠忘不了在異國他鄉的前女友。
讓我擺清自己的位置,不該打聽的就別問。
「如果不是沈薇非要出國留學,我媽又催生催得緊,我是絕對不可能娶你的。」
放下狠話後,準備讓我獨守空房。
我攔住他嘲諷:「你前女友隻是出國不是死了,你沒錢坐飛機去找她嗎?還有,你自己媽寶不敢反抗這門婚事,憑什麼把一切責任推到我身上來?」
孟璟安啞口無言,臉色陰沉瞪著我。
我接著說:「我沒興趣打聽你的事,用不著特地警告我。」
......
我不樂意剛進門,便背負拆散他們的罵名。
這口鍋,我不背。
而且,我和孟璟安已經談了十年戀愛。
十年間分分合合。
沈薇在此期間出現,成為孟璟安的白月光。
兩人瞞著我談了五年戀愛,生下一兒一女養在外麵。
可惜因為基因不合,兩個孩子患有地中海貧血和先天性聽力損失。
孟璟安這才浪子回頭向我求婚。
隨後安排沈薇去國外留學,把孩子們送回鄉下老家。
他以為一切都可以瞞天過海。
殊不知我早已洞悉所有,隻是沒有撕破臉皮的必要。
孟家是a市首富,有享之不盡的資源。
嫁給孟璟安,不隻是為了向上爬,還為了擺脫把我當沙包虐打的父母。
所以,我壓根不在意他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私生子。
孟璟安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氣得酒醒了。
以為我在拈酸吃醋,求他留下過洞房花燭夜。
他又恢複了傲慢的姿態,不屑地開口:
「江悅,你沒必要裝模作樣,如果不是有十年的感情基礎,我是打死也不會娶你的。」
「你現在該知足了吧?不就是想懷我的孩子,好穩坐你孟太太的位置麼?我成全你就是了。」
說完,一臉不耐煩扯下領帶,接著解扣子。
催命似的躺在床上:「來吧,趕緊完事,我等會有事要出去。」
今天,我在婚宴現場看見了那兩個私生子。
孟璟安急著離開,估計是想去看孩子。
見我紋絲不動,頓時又來氣了。
「還愣著做什麼?趁我還沒反悔,允許你懷我的孩子,趕緊脫衣服上來。」
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施舍。
好像取得一次睡他的機會,對我而言是天大的恩賜。
我的胃忽然翻江倒海,拚命忍住才沒吐出來。
下一刻,他的手伸了過來。
我如驚弓之鳥一樣躲開:「別別別,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
自從知道他和沈薇的奸情,我和他再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對他,我始終有種食之無味的感覺。
「江悅。」
「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確定不要這次機會是嗎?」
「好,你不後悔就行,反正我也沒多少欲望碰你,但你別轉頭去找沈薇的麻煩,她是我的底線!」
孟璟安起身,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走了幾步,回頭告訴我:「其實,我和沈薇早就生了兩個孩子。」
「我知道。」我輕聲回答。
孟璟安有些詫異,然後莫名其妙惱羞成怒。
「你查我?」他很討厭我的不溫順,「戀愛之前,我就已經說過,我可以給你很多愛,但這輩子絕不會隻有你一個女人。」
當時。
我接受他的花心,允許他到處沾花惹草。
我們達成共識:
我不能仗著女朋友的身份,去為難他身邊的女人。
有時候,我甚至擔任幫他要女孩微信的工作。
直到沈薇出現,他算是徹底收心。
幾乎刪掉所有紅顏知己的聯係方式,僅留幾個合拍的床伴。
如果不是沈薇生的兩個孩子有問題,孟太太的位置可能還輪不到我。
孟璟安一直覺得,我是瞎貓碰著死耗子,輕輕鬆鬆贏了沈薇。
娶我僅僅是為了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孟璟安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下不例外。」
「如果有必要讓你知道的事,我會親口告訴你。如果我沒說,你也該懂事點不過問。」
「再查我的私事,我不會原諒你。」
他眼裏的情緒明明很淡,我卻嗅到想置我於死地的壓迫感。
我平靜解釋:「我說了,我沒有興趣打聽你的事。」
之所以知道他和沈薇生了兩個孩子,是婆婆跑來告訴我的。
婆婆一臉愁容:「與其讓沈薇那種女人進孟家的門,生一堆歪瓜裂棗,我寧願你當我兒媳,至少你身體健康。」
她不想當棒打鴛鴦的惡人,以免孟璟安記恨,導致母子離心。
隻好懇求我出麵,讓我去拆散孟璟安和沈薇這段孽緣。
她承諾:「隻要幫我拆散他們,我立即對外宣布:你就是我何瓊唯一認可的兒媳!」
我很難不心動。
沒多想,就和婆婆簽訂協議。
無論事成與不成,我都將得到一筆不菲的財產。
如果完成任務,那我得到的不隻是錢,還有嫁給孟璟安的機會。
隨即,我去見了沈薇。
直接開門見山:「孟家家大業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一個曾在國外紅燈區討生活的女人。」
「你和璟安分手吧。」
我拿出一張銀行卡,告訴她裏麵有兩百萬,足夠她開始新生活。
至於那兩個患病的孩子,孟家打算秘密養在鄉下,這輩子都不會愁吃喝。
沈薇憤憤不平:「兩百萬就想打發我?」
我微笑道:「你就值這個價。除此之外,你編個理由到國外留學,璟安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她沒同意。
也是,這點蠅頭小利算什麼。
嫁給孟璟安這種金龜婿,成為孟家女主人,才是拜金女的夢想。
她又豈會懼怕我小小威脅,從而放棄跨越階層的機會。
既然敢來找她,我當然有把握打勝仗。
從包裏拿出一遝資料。
內容是:孟璟安與初戀的二三事。
孟璟安的初戀女友曾就讀名媛培訓班,畢業後靠哄男人歡心維持生活,上至八十歲老翁都是她的客戶。
但隻是用嘴皮子賺錢,從不出賣肉體。
我麵無表情地說:
「後來,璟安知道了初戀的過去,氣急敗壞之下拿刀捅了她。」
「璟安連這種程度的女人都接受不了,你覺得他會接受在紅燈區混跡了八年的你嗎?」
沈薇和孟璟安同居了幾年,自然了解他。
對我的話深以為然。
「你好惡毒!」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搶璟安,是他來追的我,說愛我,嫌你無趣,隻有我才能讓他高興......」
沈薇委屈大哭,把我當成假想敵。
稍微平複心情後,開始哀求:
「我不會跟你搶孟太太的位置,你別逼我離開璟安好不好?大家一起開心不好嗎?就算沒有我,還是有其她女人橫插在你和他中間。」
「為什麼你能夠接受那些女人,偏偏要置我於死地呢?貧窮致使我自甘墮落,可這不是我的錯啊。」
「我已經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你還想我怎樣?」
傷害她並不是我的本意。
要怪就怪她不該肖想那個位置,還接連生子試圖取代我。
也怪孟璟安過於愛她,讓我產生了危機感。
我乖乖待在孟璟安身邊十年,從來不為愛情。
而是和沈薇有著同樣的目標,那就是跨越階層。
她為物質無憂。
我為擺脫父母兼借用孟家勢力尋找失蹤的親人。
所以絕不允許有人半路摘我的花,搶我的果實。
我拒絕跟沈薇共享男人。
直接了當道:「趁早離開,你還能在璟安心裏留下一個白月光形象。」
「而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之前不該把視頻傳得滿天飛,也怪你自己過於高調惹惱了何瓊阿姨,所以她才會找人查你老底。」
沈薇頓時心如死灰。
若隻是我出麵威逼,她大可以否認,然後到孟璟安跟前吹耳旁風。
奈何是我婆婆出手,她不敢以卵擊石。
最後,沈薇收了我的銀行卡,打電話給孟璟安提分手。
前往國外時,孟璟安把名下所有私產都給了她。
又在婆婆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願和我結婚。
從回憶中出來。
對上孟璟安凶神惡煞的雙眼,不卑不亢道:
「我沒有查過你,從來都允許你和任何女人曖昧不清,你應該清楚我的為人。」
如果是以前,他不會懷疑我的話。
他知道我對伴侶向來都是冷淡疏離。
允許他花心濫情,徹夜和女人們顛鸞倒鳳。
但現在,他已然不信任我了。
孟璟安嗤笑:「你演清高演了十年,確實很了不起,因為你知道外麵那些胭脂俗粉不是對手,你從來不把那些女人放在眼裏。」
「自從沈薇出現,我對她的喜歡高於你,你就開始惶恐了。」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是我逼走沈薇,為了獨占他。
加上在強迫之下和我結婚,心裏就更恨我了。
沈薇的離開,我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心裏也有點內疚。
可是,我始終不理解孟璟安。
一遍又一遍告訴他:
「你知道沈薇所在的地址,她住的房子還是你買的,你們的距離兩千多公裏而已。既然那麼愛她,為什麼不飛去找她?」
我已經完成目標,擁有孟家資源,有大把時間和金錢去尋找親人。
根本不想拘泥於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我希望孟璟安別來煩我,到國外去和沈薇雙宿雙飛。
在國外,沒人會棒打鴛鴦。
他可以和小情人愛得死去活來。
他為什麼不去?
我每一次的質問,好像都成了左邊進右耳出的風。
孟璟安置若罔聞,繼續責怪:
「好一招以退為進!你以為這樣說我會誇你寬宏大量嗎?夠了!你用不著試探,隻要你不再做傷害沈薇的事,我會和你好好過完這輩子。」
像做出了極大的犧牲,眉眼間全是憂傷和永失愛人的遺憾。
砰一聲巨響。
男人摔門而去。
三天後的回門。
孟璟安故意讓我難堪:「我就不陪你回門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點頭,算是回應。
他明知道我爸媽從小對我非打即罵,稍有風吹草動,就像點燃的炸彈把我轟得粉身碎骨。
他也知道不陪我回娘家,我會遭受親朋好友多少惡意。
孟璟安見不得我雲淡風輕,又道:
「回門禮物也別拿了,反正你爸媽那種人收沒收到好處,你還是要挨打的。」
他以為我會據理力爭,等著我求他。
沒想到我還是點頭,沒有說話。
他徹底惱怒:「江悅,你可真賤啊!」
「你爸媽這麼討厭你,恨不得你去死,可你還要這樣卑微去討好他們,像你這種缺愛的人得不到回應,心裏會不會很難過啊?」
這番話,狠狠戳中我心窩。
讓我想起塵封已久的往事。
弟弟八歲時走失。
爸媽覺得我是弄丟弟弟的罪魁禍首,所以恨透了我。
那天。
爸爸要加班,媽媽要去市裏大賣場搶打折商品,便讓九歲的我到十公裏外的鎮上接弟弟。
而我在村裏讀書,弟弟則在教資更好的鎮上學校。
兩所學校隔得很遠。
等我放學,再踩著自行車去鎮上,已經傍晚六點鐘。
校門口早已空空如也,鬼影都不見一隻。
後來,整個學校乃至整個村莊的人幾乎傾巢而出。
就這樣找了一天又一天,卻始終沒能再見弟弟的身影。
爸爸從此再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媽媽把我吊在屋簷下毒打,逼我承認錯誤。
「就是你故意弄丟弟弟的對不對?你恨我和你爸重男輕女,所以故意不去學校接他,害他被人販子拐走!」
「敢做為什麼不敢承認?」
她折了根長刺的枝條,惡狠狠往我身上抽。
那些硬邦邦的尖刺深深紮進我的肉裏。
媽媽用力一扯,尖刺就順著力道在我的肌膚裏撕裂開來。
我痛得冷汗直流,不斷求饒。
媽媽一下接一下抽打,狠厲地問:「你到底承不承認?」
所有人都在指責我不懂事,圍觀我的苦難,沒有一個人覺得我無辜。
被人汙蔑和屈打成招的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我根本無法承受這些虐待。
隻能哭著承認:「對不起媽媽,我不該嫉妒弟弟,不該害弟弟被人販子拐走,我錯了。」
毒打終於停止。
但我也坐實了弄丟弟弟的罪責,成為眾矢之的,承受爸媽的怨恨和身邊人的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