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臥室沒多久,沈佳芮就給我發來消息,是一張照片。
裴璟淵蹲在地上給她穿鞋的照片。
男人偉岸的背影充滿了安全感,她的文字似乎都沾上了些許得意:
“聽說他昨晚匆匆回去就是為了打掉所有的海棠花,你知道嗎?”
“隻要我想,即使我現在有老公又怎麼樣?他還不是會把我當成第一位,就算你們在一起三年,你也隻是第二名。”
我沒回複,隻是緊緊攥著手機出神地盯著那張照片。
這一幕,發生在我記憶裏無數次。
三年前我被裴璟淵接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因為養父母去世的巨大衝擊患上精神性疾病,幾乎不能動。
外麵的人都嘲笑裴璟淵眼光變差了,沒了沈佳芮找了個冒牌貨,還是個殘疾人。
但他絲毫不覺得難堪,每天在公司裏雷厲風行,回到家卻甘願為我洗腳穿鞋,甚至三個月居家辦公隻為了陪我做康複治療。
在他的陪伴下我慢慢好起來了,他依舊如此,我曾笑話他是妻管嚴,他冷峻的眉眼間盡是柔情:
“妻管嚴又怎麼了,至少我有老婆,他們有嗎?”
我笑著躲過他深情的眸子,賭氣說我還不是他老婆呢。
裴璟淵也不惱火,緊緊抱著我許諾道:
“沒關係,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
“你走得慢,我願意主動朝你走九十九步,等你真正相信我的愛了,就會願意邁出最後那一步的。”
現在我願意了,他卻轉身朝著別人走。
我回過神,將手機放下,打開衣櫃,滿是裴璟淵這些年給我買的衣服包包。
視線下移,我低頭看到放在最下麵的衣服,是我來的時候穿的衣服。
對比那些華貴的衣服,看起來倒像是抹布。
但裴璟淵一直沒扔,他說那是我的來時路,他不會扔掉,但也不會讓我再有機會穿上離開他。
我拿出那套衣服,是我簡樸的養父母給我買的第一套衣服,也是他們死前緊緊攥在懷裏的。
當初養父母為了去城裏給我買這套衣服,路上遇到意外車禍身亡。
此時看到這套衣服,我突然發現已經不會再落淚了,時過境遷,我已經能夠坦然麵對當初我以為一輩子不會原諒的自己。
那麼離開裴璟淵後,過不了多久,我也能夠坦然麵對現在錯付真心的自己。
我取出衣服換上,對著鏡子看了半晌,緩緩勾起唇角。
這才是我。
而不是裴璟淵打扮得像沈佳芮的我。
見我要出門,保姆有些疑惑:
“一會就到了吃飯的點了,小姐你現在出去做什麼?”
“先生一會就回來了,還特意叮囑廚房做你最愛吃的瘦肉粥呢。”
我腳步一頓,心中一陣泛酸,最愛吃瘦肉粥的不是我。
我不過是在他的潛移默化下接受了而已。
“不用等我了,我出門散散步。”
見我這麼說,保姆也不好再說什麼,我抬腳往外走。
剛走出院子,卻迎麵撞上裴璟淵正摟著沈佳芮往回走。
看到我的第一眼,裴璟淵立刻將放在她腰上的手收回,剛要開口卻被沈佳芮嬌嗔聲打斷。
她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我,笑著開口道:
“你就是王姨吧,我還有些行李在車上,你去給我搬回來吧。”
“走吧,璟淵,我都餓了,不知道瘦肉粥做沒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