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人造了黃謠。

裸照被人上傳到網上。

老公安慰我：

「放心，我永遠都相信你。」

第二天。

他就起訴我離婚。

並且成功讓我淨身出戶。

1

「這女孩還挺可伶的，年齡輕輕就跳樓自殺了，大好年華呀，真是可惜。」

「有什麼好可伶的，你知道她是誰嗎？你就可伶，老陳家大小姐你不知道嗎？」

「我看她就是畏罪自殺，她結婚了，還天天勾搭男人，最後還出軌了，被拍了裸照，她死了活該。」

對於我的死亡，鄉裏鄉親的態度出奇的一致，都是拍手叫好。

尤其是對於一些女人來說，畢竟少了一個長得天生就狐媚樣子的女人，她們的男人也會收心不少。

在我跳樓的地方，警方早已經用圍欄圍住了，但還是有一些老頭老太太搬來椅子，坐在椅子上磕著瓜子，討論著我的事情。

我的出軌自殺的事情已成為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警察拿來大喇叭，

在街道中，喊了一連幾天，

都沒有人，來將我的屍體搬走。

不知道是誰，將我的屍體從太平間丟了出來，

鬣狗嗅出味道，屍體被這些怪物大卸八塊。

無人在意。

「媽，大姐的屍體都已經快被鬣狗吃的幹淨了。」

「我們還不去救她嗎？我們不應該搬來屍體嗎？」

「在她出軌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沒有這個女兒了不要再和我提她，要是再讓聽見，你也不要叫我媽了。」

2

父母把鄉裏鄉親的話看的很重，即使是莫須有的事情，他們聽的多了，也便信了。

我二十二歲，親人和鄰居都覺得我的年齡到了。

也該找個人家嫁了，開始張羅我的親事。

本來父母想讓我自己挑個時間自己找人家。

可勸的人多了，他們也同意了。

我自己也和父母一樣，說的多了，人就麻木了。

我答應了父母請求。

於是，我開始相親。

幸好的是他們給我找的對象人倒是很好。

家境優渥，還是個知識分子。

在縣城裏有自己的店鋪。

我也就同意了和他的交往。

老公婚後對我極好。

可謂是百依百順。

可自從他開始頻繁外出以後。

流言蜚語就開始在縣城中蔓延。

他們都說我是一個浪蕩女，

每天都穿著花枝招展的明豔衣服，

去勾搭男人。

仿佛沒有聽到他人的流言，

他待我還是和以前那般好

沒有絲毫怨氣。

直到有一天，

我被人造了黃謠，

裸照被人到處傳播。

老公安慰我：

放心，我永遠相信你。

我心中感動，

認定他是我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第二天，

他就起訴我離婚，

讓我淨身出戶。

法院上，我沒有做任何辯護，

主動放棄了。

本想回自己的娘家，

母親直接將我趕出家門：

「你要記住，你在出軌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陳家的姑娘了。」

萬念俱灰之下，

我攀上高樓，

一躍而下。

3

再一睜眼，

我發現自己重生了，

發現自己正在看書。

母親直接搶過書本，

將它們撕得粉碎，

隨手一扔，

如同雪花一般，

翩翩起舞。

「別讀書了，有什麼好讀的。」

「聽媽的話，下海去打工。」

「你姑媽在深城給你找到了一個好工作。」

母親拉著我的手，

和聲和氣道，

全然沒有剛剛的凶狠。

「媽，為什麼我不能讀書了，憑什麼我要出去打工。」

「而弟弟的成績比我差，卻可以繼續讀書，為什麼？」

我可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我仍然記得，

那天，

自己拒絕了很多次他們的勸導，

可是來的人多了，

我的內心也開始崩塌，

最後我同意了母親的請求。

與其說是，

我對母親妥協了，

不如說是我對這個縣城畏懼了。

我想要逃出這個縣城，

不想再受它的束縛。

4

母親也被我問住了，

臉色有些發白，

看上去十分不自在，

扭扭咧咧的說。

「你表姐和你一樣，讀了高中就沒有讀書了。」

「在深城打工，現在一個月能有上千塊錢呢。」

「有些女孩，沒上學就去外出打工了，你這算好的了，縣裏的女孩都是這樣過來的。」

我盯著母親的眼睛，

笑著開口：

「不，我的媽媽，我和表姐不一樣，我愛學習，她隻想著上完學就趕緊逃出家裏，你想想她有多久沒有回來了。」

「還有的就是，我不認命，我相信人定勝天，憑什麼我們要順從他人的建議過自己的一生。」

母親吃驚的望著，

有些呆了，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可以有如此的見解。

「你說的這些媽都明白，可是你要知道媽的辛苦。」

「家裏已經沒錢再去讓兩個孩子去讀書了，我們隻能放棄一個人。」

她歎了口氣，

眼神中充滿了愧疚。

這我倒是清楚，

父親因為下崗了，

家裏就隻剩下母親來當支柱。

「那好吧。媽媽，我知道你的選擇了。」

我有些無奈，隻能答應。

第二天，

弟弟就哭鬧著，和媽媽說。

「媽，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讀書了。」

「誰說的？」

弟弟指著我，眼中充滿了怨毒。

「媽，不是昨天你說的嘛？隻能讓一個人讀書。」

「老師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的成績比弟弟好，自然是弟弟出去打工為好。」

我不由的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讚。

母親氣的差點暈過去，

追著我，就要打。

「好了，也別鬧了，其實我存了些錢，大家都能讀書。」

父親大人開口，

我們都不再說話。

雖然母親有些怨氣，

弟弟對我產生了仇恨，

我卻並不在乎。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事情本應該就因為就這樣結束了。

5.

所謂的親戚朋友，

知道我又繼續上學了。

如同聽到世界末日一般，

紛紛來到我家裏，

什麼都不帶，

七嘴八舌的勸導我媽，

「女孩子不應該讀書，讀書讀多了，就會飛走，再也不會飛回家了。」

「女人家家的，讀那麼多書，未來嫁人了，都是便宜了別人，你在資助別人呀。」

她們一個個輩分都比我媽高，

一個個聲音也比我媽大，

頭也抬得比我媽高。

母親低著頭，撥弄著自己的發絲。

「可是她自己想要讀書，怎麼勸都勸不住。」

雖然是責怪，但卻有著一絲絲的甜蜜。

仿佛在嘲笑：

你們那些女兒，

整天無所事事，

隻喜歡研究如何去談戀愛，

隻知道如何去打扮自己。

根本沒想過讀書......

「我告訴你，你這就應該打她，把她的翅膀撕破了，她就不會反抗了。」

「早就讓你在初中就不要讓她讀書了，你偏不信，書讀的越多，就越不認得親人了，不懂的聽長輩的話了。」

母親把手一攤，

很是無奈，

「這些話我都清楚，我也和她說了好幾遍了。」

她卻說如果我不讓她讀書，她就自己去貸款也要把書讀完。」

「她拿什麼貸款，她還隻是一個高三學生，有誰會貸款給她？」

「高考成績出來了，她考了450多分，縣裏前50名，可以上一個好一點的二本。」

在這個小縣城中，那個年代，

能讓大學都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

而一個二本已經對於我們這個最高學曆是大專的家族來說，

已經是遙不可及了。

「一個破二本，有什麼好上的，聽說隔壁村一個上二本的現在還在搬磚。」

「讀二本還不如去技校，學一門手藝，這樣子以後還能靠著手藝養活自己。」

她們把二本貶低的一文不值，但卻沒有想過自己家裏連一個大學生都沒有。

「我是勸不了了，我倒希望你們能勸一下她，」

母親說出這話，

臉色很是不爽，

好了你們看不得我們好，

是不是。

6.

原以為親戚們都會慶祝，

反而他們個個陰沉著臉，

就差把不高興寫在臉上。

他們對於我媽的勸導更加賣力：

「你要想想你孩子考上了大學，離你們就更加遠了，等以後工作也會在那裏，她還會回來嗎？」

「你讓她現在讀書的話，就是害了你自己。」

「你還記得老李家的女兒嗎？砸鍋賣鐵讓她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直接出國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母親本來聽的沒有絲毫所動，

反而將她們都趕出了家，。

可架不住每天都有親戚和鄰居過來勸說，

母親把門窗關上，

不讓她們再來打擾。

可她走在大街上，

麵對著眾人的指指點點，

他們那些奇怪的眼神，

仿佛在說：

她真是個怪人，

女子無才便是德，

女大不中留，

這些道理她都不懂。

她怎麼還在我們這個小鎮上呆著，

她怎麼不去死啊！

漸漸地她有些動搖......

7.

我在學校住宿，

回到家中。

母親就掩著淚水，

戚戚瀝瀝的下著雨，

真摯的看著我：

「女兒，咱不讀書行不？」

「咱為什麼要和別人不一樣呢？咱為什麼不能聽聽別人的建議呢？」

「他們的話又不會害我們，畢竟他們都是愛我們的人啊。」

我冷著臉，

不去想看母親，

「為什麼你會覺得他們對你好呢？他們憑什麼要關心你呢？」

「你還記得父親受傷了，要去看病，你一下子沒有那麼多錢，去找他們借，可是又有幾個人借了？」

母親想要去反駁：

「他們那個時候也湊不到錢......」

可慢慢的聲音就小了，他們口口聲聲說沒錢，第二天就去買了輛車，還到處在縣裏麵炫耀，這件事也讓我們家都知道了。

「你還記得以前，你們早就想要去市裏買房，眾人都紛紛勸住，連奶奶都跑過來說，如果買了房，我就打斷你們的腿。」

「可現在他們是怎麼說的，說他們以前就和我們說了，讓我們去縣裏買一棟房子，你們卻不聽，現在房價漲了，買不起了吧，真的是倒反天罡。」

母親被我說的無地自容，有些羞愧。

我抱了抱自己的母親，

「媽，你要知道人言可畏，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看著我們好的，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要搽亮眼鏡。」

「隻有我們自己真正的強大了，才能不懼別人的流言蜚語。」

這句話不隻是對我自己說的更是對母親說的。

上輩子母親何嘗不是和我一樣，

被束縛在這小小的縣城中，

我們都在圍城裏麵，

想要繼續呆下去，

都要聽從其中的規矩，

被他們同化。

從那以後凡是有人在來勸導我，

她直接罵罵咧咧的把別人趕走，

還要罵他們一頓。

走在路上也不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

可我的日子終將不會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