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人們一時噤若寒蟬。
顧思羽麵對江英懷的憤怒,不明所以。
上次江英懷私自轉讓股份的事,自己都咽下了這口氣,他還有什麼可憤怒的。
江英懷已走到顧思羽的麵前,將手中的酒瓶重重扔到地上,陰陽怪氣地開口:
“顧思羽,你這報複的手段,可真高級。”
顧思羽一頭霧水:“報複?我報複誰了?”
見顧思羽還是這種裝傻的態度,江英懷壓抑的怒氣噴薄而出。
“你故意把慶功宴定在和青雅生日同一天,讓本來去她那裏的人都來了你這兒。”
“你就是想讓她變成圈裏人的笑話!叫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如你,更看不起她!”
一口大鍋猛地蓋在顧思羽頭上,顧思羽氣極反笑。
“我根本就不知道石青雅今天生日。再說了,我教訓她還用得著挑日子嗎?她這樣的,根本不值得我費心。”
“要怪,就怪她生錯了日子。”
顧思羽說得是實話。
她不知道石青雅生日也是今天,邀請的人都是打過交道的圈內人,碰巧和石青雅邀請的人重合。
那些人願意賣自己麵子,這怎麼說成是她的錯?
她內心淒然。
隻要遇上他喜歡的人有麻煩,他來質問的第一個人永遠都是自己。
那些他喜歡過的人在他眼裏,都是嬌弱小白花。而自己這個有頭腦有手段的人,隻會變著法兒欺負別人。
果然,江英懷篤定地說:“我不信。”
“你以前做這種事做得還少嗎?這些年我身邊那麼多人,都是被你趕走的。”
看江英懷這油鹽不進的樣子,顧思羽不想再為自己辯解,甩開他的手想走。
江英懷不依不饒拽著她,繼續說:
“你知不知道青雅眼睛都哭紅了。我知道你怨我給她股份,你有什麼手段衝我來。”
“別再欺侮她了。”
最後幾個字,他的語氣裏竟有求饒的意味。
顧思羽心頭大震。
江英懷,竟能為石青雅不惜在自己麵前低聲請求?
他得多愛石青雅,才願意做到這個地步。
她突然想問問江英懷,是不是隻有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那如果我像石青雅那樣哭,你也會心疼我嗎?”
江英懷不屑地笑了。
“顧思羽,你會哭嗎?”
“你要是會哭,那之前我被迫一個人出國的時候你怎麼沒哭,我被流放沙漠的時候你怎麼不哭!”
江英懷越說越激動,雙眼赤紅死死瞪著顧思羽。
顧思羽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下頭,她沒辦法反駁江英懷的話。
大學畢業那年,江英懷一時衝動打傷圈裏人人畏懼的魏家長子。
魏家是高門巨貴。不能惹魏家人,是各家長輩對子孫們耳提麵命的一句話。
為平息魏家怒火,江家不得不把江英懷送往中東苦難之地,作為對他衝動的懲罰。
弱小的顧思羽無法保護自己愛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江英懷離開。
那天她沒哭沒鬧。從那之後,她愈發努力。
因為她知道隻有爬得更高,她才能護住自己所愛之人。
江英懷見顧思羽遲遲未回答,覺得自己說中顧思羽的痛處,心中痛快的同時又痛苦不已。
那年他出事,顧思羽卻沒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甚至一滴淚也沒流,他當時就認定顧思羽對他的愛都是假的。
在中東的2年,他想念顧思羽,也怨顧思羽。
他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再對顧思羽好,要讓顧思羽和他一樣痛苦才行。
“顧思羽,你就算是哭,我也不會心疼你。”
撂下這句話,江英懷轉身就走。
待他走後,顧思羽環視四周,宴會被江英懷攪得一片狼藉,相熟的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顧思羽苦笑一聲慢慢走出宴會廳。
到底還要多久,他才會重新愛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