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宋棲月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求生的本能促使她竭力醒了過來。
車子已經快要駛入郊區,而手機界麵還停留在她發的那句救命上。
蕭鶴川沒有回信,也沒有打電話來。
宋棲月心中一片絕望,她雖然醒了,可沒有一點力氣。她現在連發求救信息的力量都沒有。
她胡亂又吃力地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僅僅幾秒後,她又陷入了昏迷。
閉上眼之前,她滿心絕望,沒有人來救她,她要死了嗎。她不想死。
再醒來時,宋棲月是在醫院。
謝易琛守在她床邊,“醒了,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宋棲月愣了一會兒,伸手去摸自己的脈搏和心跳,“......我還活著嗎?”
“當然了,傻瓜。”謝易琛敲了敲她的額頭,“算你聰明,昏過去之前還知道給我發信息。”
“......我給了你發了信息?我發了什麼?”
“一串亂碼。”謝易琛深吸一口氣,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怕。還好那時候他還沒有睡,他知道宋棲月不會莫名其妙找自己,還發這種東西,要麼是喝醉,要麼是出事了。
他立刻報警,又出動了謝家的所有力量,十五分鐘後在郊區截停了那輛出租車。
那個司機就是在逃的連環殺人犯,如果再晚來一會兒,如果宋棲月被他帶到郊區那個殺人分屍的老巢裏,謝易琛都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宋棲月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救了我。”
謝易琛笑了一聲,彎腰湊近她的耳朵,“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丈夫為妻子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所以......不用謝。”
這個人怎麼這樣?契約結婚而已,被他說得這麼曖昧。
看到宋棲月臉紅了,他才笑著直起腰,“我公司還有急事要處理,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他離開後不久,宋棲月覺得病房裏悶,想到樓下草坪區散散步。
剛到樓下,就看見了蕭鶴川推著輪椅,帶著時念在散步,“你的腿才打上石膏,我是不是走的太快了,痛不痛?”
時念心疼地看著他,“沒事,你陪了我一整夜了,就別帶我散步了,快回去休息吧。”
宋棲月站在陰影裏看著他們。
一陣寒風吹過,她卻忽然覺得一陣釋然。
昨晚她性命攸關時,他在這裏陪著他的白月光,甚至連個警都沒有幫她報。
她的一條命,比不上他白月光的一隻腿。
這樣的一個人,究竟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她笑了笑,轉身回了病房。
在走廊上,宋棲月碰上了一個珠光寶氣的貴婦人,莫名地,她心裏升起一股奇異的親切感。
沒想到貴婦人也停下了腳步,她取下墨鏡,瞥了宋棲月一眼,“你是宋小姐吧。”
下一秒,她拿出一張卡直接砸在宋棲月臉上。
“你和我大兒子的事我都知道,他在外麵養個小情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但現在時念回來了,時家和我家才是門當戶對,下周我就要給他們訂婚了,這卡裏是五百萬,希望你識趣點,拿了錢自己走。”
宋棲月捂著被砸出紅痕的鼻子,深吸一口氣,叫住了要走的貴婦人。
“不夠。”
蕭柔不可置信地回頭,“你說什麼?”
“我說不夠,你兒子裝破產和我戀愛三年,這三年裏,我給了他九百二十七萬用於還債,他和他弟弟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出錢,總的算一算,你得給我一千萬。”
蕭柔愣了好一會兒,又從包裏抽出三張卡甩到地上,不屑道,“兩千萬,可以了嗎,多出來的就算是替他付給你的精神損失費,現在可以滾了嗎?”
宋棲月蹲下身,從地上撿起那幾張卡,“謝謝您的賠償,我拿了錢,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她回了病房,花了六個小時把昨天的照片修好發給琳姐,又給她轉了五百萬,謝她這些年的幫扶,如果沒有她的幫助,自己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然後她給謝易琛打了電話,“我這邊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今天晚上,可以送我和姐姐出國嗎?”
謝易琛笑道,“當然。”
醫院草坪上,蕭鶴川正陪著時念喂魚時,蕭屹安忽然打來了電話,語氣焦急。
“哥!棲月一整天都沒有回家,電話也打不通,她有沒有聯係過你!”
蕭鶴川笑了一聲,“她經常這樣的,為了趕進度在公司一呆就是一整天,手機也總是關機的。”
蕭屹安沉默了,一股怒氣在心口膨脹。
他和哥哥並不是母親蕭柔的親生孩子,是被領養的。蕭柔有一個女兒,但出生一個月就失蹤了。
母親領養他們不是因為愛,是因為她需要繼承人來打理公司。
從小到大,他隻有把每件事做到最好的時候才能得到母親獎賞的笑臉,和片刻的溫柔。他們所得到的每一分溫情都是有條件的。
可是哥哥是那麼幸運,他有宋棲月。隻要他活著,她就願意給他無條件的愛。
可是他得到了,卻恃寵而驕,永遠不知道好好珍惜。
“哥,你真的太過分了,你騙了棲月整整三年,現在時念回來了,你已經和時念在一起,甚至下周就要訂婚了,你竟然還吊著棲月不肯放手,你根本就配不上她。”蕭屹安深吸一口氣,“我去她公司找過了,保安說她昨晚就離開公司了,你就好好陪著你的白月光吧,我去找她!”
他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
蕭鶴川愣在原地,心裏彌漫上不安。他想起昨晚那條沒有看的信息,急忙打開看。
映入眼簾的卻是“救命”兩個字。
發信時間是淩晨一點半,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
蕭鶴川的呼吸倏然停滯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直衝天靈蓋,讓他從頭冷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