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輾轉難眠,腦中總是浮現出祁子淵的臉。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軍功累累,聲名顯赫,卻無人與他立黃昏,無人問他粥可溫。
第二天一早,我去母親房裏請安,她看見我滿眼欣慰。
「我的盞兒終是要出嫁了呀。」
我羞澀道,「我要一直陪著爹娘。」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你成了家,爹娘才安心呐。」
我有些拘謹地問道,「娘,如何才能操持好中饋呢?」
她噗嗤一笑,「你前腳才說要陪著爹娘,後腳便想著打理中饋,言不由衷啊!」
我憋得滿麵通紅,隻得將頭埋得更深了。
我沒有再同祁子淵見麵,而是忙著跟母親學習操持家務,管理仆從。
從最開始的一竅不通,到漸漸得心應手,就連漣漪都誇我越來越有當家娘子的氣勢了。
祁子淵派人送來一封信,說北夷情勢有異,他需即刻回去一趟北境,來不及跟我見麵,叫我安心在京等他,等他回來後便納吉下聘。
就在他離開後的一個月,變故陡然而至。
這日我正在學習縫製鞋襪,身披甲胄的官兵魚貫而至,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和府裏眾人一齊被抓進了地牢。
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幹涸了的血的味道。
我詢問爹到底發生了何事,他麵色頹然,仿佛一夕之間老了十歲。
「有一算學了得的門客想投靠東宮,我便引薦了。太子翻閱他呈上的孤本後便陷入昏迷,我太大意了。」
謀害儲君,這可是大罪!
當天夜裏,官差要將爹帶去刑室盤問,他年歲已大,此去肯定凶多吉少。
我扒著欄杆大聲喊道,「那人是我舉薦給爹的,有什麼問我便知!」
「盞兒!」爹驚得五官失色,我對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