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夜,拉斯維加斯娛樂城,世界撲克梭哈大賽生死局。
我是生死局參與者。
牌桌兩端分別被漆成紅黑色,紅代表“生”門,黑代表“死”門。
我被迫坐在黑色一端,靜待發牌。
坐在生門的對手是我妻子。
我從未想過我們會成為生死對手,縱然我知道結局,她終將跪在我的腳下求饒,但我無力阻止她。
我們對視了幾秒鐘,她眼裏透出極度不屑。
我問:
“星蘿,你把我綁來,逼我玩生死局,到底要做什麼?”
妻子牙齒咬得咯咯響,“為逼那賤人出山。”
“你告訴她,隻有她出來才能救你的命。”
妻子扔過來一手機,“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你正坐在死門上。”
“她有兩件事,一是她出來幫你贏下這局,二是給你收屍。”
我愕然,“星蘿,你這是幹什麼,我找不到小師妹,我從未見過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裏。”
妻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雙臂環保,高聲說道。
“這麼說你隻能等死了。”
“我早料到你不會向她求救,沒關係,她能看到。我安排了現場直播,讓她看看你死得有多慘。”
“不是傳說那個賤人對你一往情深嗎,我倒要看看一往情深深幾許?”
我無奈,乞求她,“星蘿,你這樣做沒用的。”
“你說你興師動眾,逼我們同門師兄妹相殘,還全世界直播,這不是讓全世界笑話嗎?師傅的臉麵何在?”
我內心苦笑,腦中晃過光著屁股推磨,轉圈丟人。
“少給我提那老東西,我父母能死,我能有今天,都是他那個賤貨女兒和妻子害的。”
“他還威逼我嫁給你,我告訴你,我已經把他的墳挖了,等我了解這件事,我就把他骨頭扔海裏去。”
我再次懇求她:
“星蘿,不能這樣,你不但丟師傅的臉,已經是欺師滅祖,這會讓你沒辦法在圈子裏立足,會身敗名裂的。”
她厲聲喝斷我,“少廢話,為了給父母報仇,我死都不怕,還在乎那點臭名聲。”
“來人,上牌。”
現場荷官將未開封的牌擺上牌桌麵。
妻子掃視了一下牌,
“聽著,我不做暗事。我先告訴你這生死局的注,如果你贏,你將你的一雙眼睛交給大師兄,然後你自行了斷。”
“嗤”,我苦笑,“要是我輸呢?”
“那就聽憑大師兄處置,任他取你身上的任何部位。”
“我就不信,這樣那賤貨還不現身。”
我打個冷戰,看了一眼她身後站著的大師兄,大師兄仰著臉,趾高氣昂。
周圍記者的長槍短炮將我們圍得水泄不通,我的慘狀一覽無餘。
我啞然失笑,慘淡說,“這麼說我無路可走,那你又何必設這個局,你直接讓我死多直接。”
“你知道我天生黴運,贏不了任何人,不然也不能被人稱作黴仔,所以師傅才將我們促成一對。”
星蘿恨恨的打斷我,“就是這個老東西,害死我父母,又害我,讓我嫁給你,讓我沾染你的黴運。”
“他明知道我喜歡大師兄,硬是拆散我們,今天就將這一切做個了斷。”
“賤人,你聽著,我知道你躲在暗處看著,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每發一張牌加一次注,籌碼是他身體上的任何部位。”
“讓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將他大卸八塊的。”
這......
我趕忙阻止妻子,“星蘿,在這裏不要放狠話,你知道拉斯維加斯娛樂城的背景,雖然我們是千王的徒弟,但我們在這隻是普通顧客。”
“我做過這裏的發牌荷官,在這放肆是沒有好下場的。”
“這是娛樂城,下注的隻能是現金買的籌碼。”
作為娛樂城的工作人員,我深知娛樂城的幕後背景有多強。
我替她剛才的話擔心,多少國際大亨,黑幫大佬在這囂張過,但轉瞬就消逝不見。
妻子冷哼一聲,“我已將這場比賽的轉播權賣給一家國際地下博彩公司,他們會出麵解決一切的,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我愕然,她是我的經紀人,現在她安排這場無路可走的生死局,沒想到她竟將事做得如此決絕。
“發牌。”
妻子一揮手,兩旁的美女荷官走上前。
妻子擺擺手,“今天讓你死的無話可說,既然你是做發牌荷官的,讓你親自發牌。”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有的是機會將你的牌發出最大。”
“就算你作弊,我都不會戳穿你。”
我苦笑,我天生黴運,隻能給自己發出最差的牌,作弊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但是我也知道,盡管妻子天生靈運,而且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作弊高手,但這局妻子必輸無疑,而且會輸掉性命。
我最後一次求她,“星蘿,我能不玩這一局嗎?就算你贏。”
“少廢話,你擺出這麼可憐的架勢,是想讓人覺得我欺負弱者嗎?給你發牌機會,有本事贏我。”
我不再堅持,因為我脫不了身,拒絕參加這場比賽,必然會被主辦的博彩公司大卸八塊。
我拿過兩副撲克牌,請妻子選牌。
妻子選了其中一副後,扔給我,“拆封吧。”
我拆開牌請她驗過後,開始洗牌,三次後,我攤開牌,請妻子切牌。
妻子掃了一眼牌,果斷切牌。
我知道,她剛看過牌麵,以她超強的記憶力,每一張牌的順序已刻進腦子。
在我洗牌時,她又依靠超強的眼力,觀察我手中牌的交叉狀況,她就能瞬間推算出整副牌洗過後的順序。
這是她的絕技,她隻需切準牌的位置,那麼發到她手裏的牌,肯定能勝我,這是一般高手都具備的技能。
但她更自信的是,我黴運纏身,一定拿不到好牌。
所以此刻她悠閑的看著我,“你不再切一次牌嗎?”
我淡然一笑,“這局牌就我們兩個人,我洗牌,你切牌,這最公平,我如果再切一次牌,有作弊的嫌疑。”
她嗤笑,明顯是沒把我放在眼裏。
是的,我出千的技術沒贏過她,她有靈運,而我有的隻是黴運。
但師傅生前總是意味深長說,好運不常在,厄運總纏身。
我開始發牌,第一張是底牌,按照梭哈規則,接著發第二張牌。
第二張牌是明牌,她的是黑桃J,而我隻是一張方塊4,她看了一眼底牌,隨後扔過一堆籌碼。
“我大,我有說話權利,你的左手。”
我瞠目結舌,“星蘿,這裏不允許這樣下注,保鏢會將你請出去的。”
妻子淡然一笑,“你多心了,我按規矩花錢買的籌碼。”
“我也是按規則下注,不過是附加你的手腳,我問過娛樂城,他們說隻要按規則下注,其他私事他們不過問。”
“不過你放心,不會馬上砍你的手,最起碼讓你把這局牌發完,跟注吧。”
我的心顫抖了一下,就在前幾日,妻子將我賬戶裏所有的錢都轉走,我身無分文。
而且我是她派人押著坐到牌桌前的,我連一個籌碼也沒有。
我無法跟注,她早已做好了讓我無路可走的死局。
我苦笑,“星蘿,你讓我怎麼跟,跟注你的左手?”
星蘿輕蔑的哈哈大笑,
“你太好笑了,用我的手下注?已經告訴過你了,這局的注是你,你隻能用你的手跟。”
我將明牌扣下,“我無法跟注。”
“黴仔,蓋牌就表明你甘願將手輸掉。”
我攤開雙手,滿是尷尬。
“看你那倒黴相,我就算不看牌都能贏你,下一張牌我不看,陪你玩暗牌,你隨意。”
我明白,玩暗牌隻是個借口,因為現場沒人能看到點數,她有大把的作弊機會。
隻是和我這樣一個黴仔用得著作弊嗎。
以她的技術和運氣,根本不用作弊。
我忽然意識到,她不在最佳運氣,她感覺到我的黴運影響她切牌,所以她提醒我切一次牌,期待用我的黴運克製我自己。
但是我一發牌,就知道我的黴運不會對她造成太大影響。
因為我的兩張手牌是兩張不同花色的散牌,而且點數極小,一張2,一張4。
“既然你前麵無法跟注,現在我繼續說話,接著發牌,發暗牌。”
妻子命令我,我無奈,隻能繼續發牌。雖然發的是暗牌,但是我一觸手,就知道雙方的牌點數。
雖然我是師傅門下最失敗的弟子,但是摸牌識點這本事我還是有的,何況我還做了這麼久的發牌荷官。
妻子的牌是黑桃Q,而我的是一張方塊7。
如果是明牌,該輪到她說話,果然她開口。
“如果沒看錯,以你的黴運,這局還是我說話,不過我讓你說話,下注吧。”
我看看桌麵,歎了口氣,“星蘿,我無法下注,我連一個籌碼也沒有。”
“是嘛,那還不讓那賤人來救你?師兄,你看到了嗎,這個圈子竟然有人混得如此淒慘,真丟臉,幹脆死了算了。”
身後的師兄聖手馬上跟著扇風,“可是人家不還是厚著臉皮活得好好的,你能怎麼樣?”
妻子笑得更厲害了,“按規則,上一局你已經輸掉左手了,現在你隻剩一隻手,我替你下吧,這輪是你的右手。”
隨即她推出麵前一摞籌碼,“我跟了,你要加注嗎?”
我搖頭。
妻子哈哈大笑,“那我再加一成。”
她又推出一摞籌碼,“跟吧,你的右腳。記住,現在你的兩隻手和一隻腳都在這桌上,發牌。”
我沒說話,隻得繼續發牌。
妻子不依不饒,對著現場攝像頭高叫:“賤貨,還不出來嗎?看看你的師兄像條狗一樣,你怎麼不出來救?”
我低聲求她:“星蘿,別這樣說師妹,你侮辱她會被人恥笑的。”
“我侮辱她,她也配?”
第四張牌到手,她看也不看,直接推出籌碼。
“你剩下的那條腿。”
“黴仔,我可告訴你,這局完事,她還不出現,你就要兌現所有下的注,別說我沒提醒你。”
我呆呆的望著妻子,“星蘿,你真要砍我的手腳?”
“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你真幼稚,我再加一成,而你要加上你的左眼。”
我不再說話,我知道再說什麼都無意義,她既然做出這個局,就不會讓我輕易翻身。
我已經預感結果,因為所有的牌都是我發的,凡是我過手的牌,點數一清二楚。
妻子並沒有拿到必贏的牌,皇家同花順。她的底牌是一張散牌,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作弊,仍有機會勝她。
隻是我這樣做也毫無意義,她隻是在逼迫我,無論勝負,她都要將我逼到死路上。
最後一張牌到手,她掃了一眼點數扣下牌。
我看了看自己的牌,全是散牌,如果此刻開牌,對方即使有一個小小的對子,都可以贏我。
此刻妻子突然叫停,她轉向身後的師兄,聖手立刻上前。
“和這種倒黴仔玩太累,連個注都下不了,師兄,幫我揉揉腿。”
我明白此時揉腿隻是障眼法,這是她要作弊。
我忙低聲提醒她:“星蘿,你們都是出千高手,在這種場合作弊的後果你們清楚。”
妻子蔑視的笑了。
“我隻是要放鬆一下,娛樂公司有不讓揉腿的規定嗎?”
“你現在隻剩一隻眼睛了,我還沒說話,我告訴你,我最後這張牌是整副牌中最大的黑桃A,所以這輪還是我說話。”
“我現在提醒你,你此時叫那個賤貨現身,或許我還可以考慮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否則,我一旦開牌,就先讓他們結果了你。”
“然後我派人抓住那個賤貨,把她扒光,送給那些博彩公司的打手開葷。”
她伸手指向門外,一群黑衣大漢凶神般的排列在門兩側。
“等他們玩夠了,再送她去見那個老東西,看她如何麵對她師傅。”
此時我再也無法忍受,“星蘿,你也是女人,你為什麼如此狠毒?”
“你這樣對我,我能理解,但是對於師妹,我們幾人都未曾見過她,你為什麼一定害她?”
哈哈哈哈哈哈......
星蘿突然詭異的大笑,“我害她,我父母當年死得有多慘你不知道嗎?”
“還有那個老鬼,害得我家破人亡,而我今天隻不過是想讓這個賤貨血債血償。”
“廢話少說,開牌。”
我搖頭:“星蘿,你作弊在先,我們夫妻一場,我勸你還是不要再鬧了。”
“你知道拉斯維加斯娛樂城的規則,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作弊,多少大佬都栽在這裏了。”
“雖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兩個是私人恩怨,但作弊的人絕對不可能平安離開這裏。”
星蘿手一揮,“夠了,說我作弊,拿出證據,如果我作弊,我當場脫光,對全世界直播,開牌。”
她將麵前所有的籌碼推到牌桌中央,站起身盯著我。
我知道他們作弊手法極其隱蔽,可以瞞過現場的攝像監控,因為在師門時,師傅就教我們如何快速作弊。
我也知道他們是如何作弊的,因為彼此太熟悉。
他們的作弊手法不在揉腿,早在剛發牌時,星蘿算準牌的走向後,已經將偷偷準備好的牌換到桌麵上。
因為她的底牌差,不能組成一副皇家同花順。
而此時牌已發完,她通過作弊,皇家同花順已經組成。
她叫聖手過來揉腿,不過是將她換掉的牌和不需要的牌帶走,這樣她身上就沒有了作弊的證據。
這些牌被星蘿放在了大腿內側。
剛才,聖手並沒有觸碰桌麵,而是俯下身輕輕揉捏她雪白的大腿,她們毫不顧忌,聖手甚至直接揉到她的大腿內側。
“舒服多了,師兄,你下去吧。”
“黴仔,開牌呀,你說我們作弊,請問從你說我作弊開始,我們碰過牌嗎?”
我不和她爭辯,而是靜靜盯了她十秒,我內心翻騰,徹底失望,良言難勸該死鬼。
“星蘿,那你看好,我先開牌。”
我一張張將牌掀開。
“黴仔,以你的黴運,你哪來的信心開牌?我要是你,早認輸了,免得牌一開,給那老鬼丟人。”
“我們玩牌的,知己知彼,你的牌麵加起來不過是一堆散牌,而我是皇家同花順。”
星蘿盯著我哈哈大笑,身後的聖手也笑出聲來。
我雙手鼓掌,“星蘿,聖手,就算輸,我也輸得光明正大,你們看吧。”
我緩慢的將牌一張張掀開,星蘿高傲的昂著頭,根本沒看我的牌。
她身後的聖手卻“啊”的一聲高呼,星蘿回頭看向聖手。
“怎麼了?”
聖手沒說話,指著我的牌。
妻子回頭,看見我的牌,大驚失色:“這,你這是......”
“你的牌麵怎麼一個點都沒有。”
是的,我的牌麵一點也沒有,如同五張白紙。
“星蘿,我全是散牌,連個對子都沒有。”
“下麵請開你的牌,讓所有人見識一下你是如何贏的。”
星蘿沒開牌,本能伸手護住牌,掀起一個縫隙,趴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馬上緊張的扣上牌,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了,我輸我死,我贏我亡,無論輸贏,賭注都是我,你為什麼不開牌?”
“你不是想讓我快點死嗎?你不是想讓小師妹現身嗎?”
“我替你開吧。”
我站起身走向星蘿,星蘿帶著哭腔高呼:
“不,不要,老公,我求你了,不要開我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