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影後林瑾與新晉小生陳遠深夜密會..."

娛樂頭條的標題刺痛我的眼睛。

十年前,我放棄了音樂夢想,為她做幕後製作人。

十年後,她用一部電影成就了別人。

"秦川,新歌demo你聽了嗎?"經紀人推門進來。

我摘下耳機:"不用聽了,我不會再給她寫歌。"

"為什麼?你們不是說好..."

我冷笑。是啊,我們說好合作到永遠。

誰知她轉身就把我寫給她的歌送給了陳遠。

1.

關掉社交媒體,屏幕還停留在陳遠的動態頁麵。

一張電影試鏡通過的合同照,標注著林瑾,配文寫著:"感謝我的繆斯女神,這部戲有你真好。"

胸口泛起一陣酸楚,原來我十年來寫的歌在她眼裏,不過是他人的墊腳石。

這些年,我為她創作了無數金曲,卻從未得到過一句真心的感謝。每次提出想讓她演唱我的原創作品,換來的不是冷嘲就是熱諷。

"你寫的歌太過文藝,現在觀眾喜歡的是流行快歌。"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才華?不過是個三流製作人罷了。"最尖銳的否定來自最親近的人,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剜著心。

那段日子,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恐懼爬上心頭,我開始質疑自己的才華與價值。一如既往,明明是她的刻薄,最後道歉的卻總是我。她也勉強接受了我的示好,隻說自己追求的是更高的藝術,不屑於流行音樂。

直到今天,看著她為陳遠量身定製的主題曲,我才恍然大悟。她不是不喜歡流行歌,隻是不願意唱我寫的而已。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恍惚間,林瑾推門而入,徑直走到我身邊。"還在工作?"

我合上電腦,轉身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有事?"

"那首歌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但陳遠確實更適合那個角色。"

沒有像從前那樣追問細節,我隻是淡淡點頭。"嗯,你說得對。"

林瑾的表情逐漸陰沉,語氣中帶著不耐煩。"秦川,新電影的宣傳曲我都讓你寫了,你還在鬧什麼脾氣?""一個製作人,矯情得跟個文藝青年似的,你不覺得可笑嗎?"發泄完,她拎起包準備離開。

從前這種時候,我一定會追出去解釋,請求她的原諒。但此刻,我隻想靜靜地完成手上的工作。

十年光陰,我用無盡的付出麻痹自己,一直期待她能看見我的真心。可她始終高高在上,冷眼旁觀我在自卑與愧疚中掙紮。這一次,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2.

清晨剛到錄音棚,就收到公司通知,我被調離總製作人的位置,改任普通編曲。不用猜也知道,這是林瑾授意的決定,是她對我的報複。

音樂部門是我一手組建起來的,每一首歌都傾注了心血,這種被貶的滋味確實不好受。但職位高低對我而言已經無所謂,反正我也準備離開這個圈子了。

"麻煩盡快收拾工作室,新任總製作馬上到任。"麵對助理的提醒,我默默點頭。製作人也好,編曲也罷,都隻是個打工的身份罷了。

助理剛離開,陳遠就推門而入。看來,他就是林瑾欽點的新任總製作。

"秦老師,我手腕扭傷了,能幫我搬一下設備嗎?"他笑容燦爛,指著門外的音響設備說道。

看著他纏著繃帶的手腕,我沒有拒絕。

等我回來時,發現我的物品全被扔在走廊,包括那張我和母親最後的合影。相框玻璃碎了,照片上滿是腳印,像是被人故意踐踏過。

此時,陳遠靠在門框上,手裏捧著咖啡,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秦老師,這些雜物還是搬走吧,畢竟這已經是我的工作室了。"

一瞬間,怒火衝上頭頂,我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你他媽說什麼?"

麵對我的暴怒,他手一抖,滾燙的咖啡潑在了自己身上。陳遠摔倒在地,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一時愣在原地。緊接著,林瑾帶著經紀人衝進來,我這才明白這是個圈套。

"秦川,你瘋了嗎?"她一邊安撫陳遠,一邊吩咐經紀人叫醫生。

"瑾姐,別生氣,秦老師肯定不是有意的。"他這番話火上澆油,林瑾的表情更加陰沉。

"陳遠本來手就受傷,你是想毀了他的演藝生涯嗎?""為了一個製作人的位置就打人,秦川,你真讓我惡心。"她的指責像刀子一樣紮進心裏,既憤怒又心痛。

我可以不要這個位置,不要名利,不要她虛假的溫柔。但我最渴望的,是她能真正理解我。十年合作,數不盡的金曲,無數個通宵的創作。我天真地以為,即使感情淡了,她至少懂得我的音樂和才華。現實給了我當頭一棒。在陳遠麵前,我不過是個可以隨意貶低嘲諷的三流製作人。

"你覺得沉默就能解決問題嗎?給陳遠道歉!"她眼神淩厲,語氣咄咄逼人。

"不可能,這是他自導自演的好戲。"

林瑾徹底暴怒,指著我破口大罵:"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讓你做這麼久的製作人。""要麼道歉,要麼解約!"

解約,這是她慣用的威脅手段。從前的我,為了能繼續給她寫歌,什麼都願意做。單是想到失去她的音樂事業,我就會失控。所以,我一次次低頭認錯。

但這一次,我平靜地說:"好,解約吧。"慌亂在林瑾眼中一閃即逝。

"我是認真的。"我的目光如冰,聲音更冷。

"我也是。"林瑾死死盯著我,臉色鐵青。

陳遠在一旁憋不住笑意。"瑾姐,你不是說早就想換製作人了嗎?現在他主動提出來,正好。"

林瑾沒有接話,隻是緊盯著我。

"給你一周時間考慮清楚,別後悔了又來求我續約,我最討厭這樣。"丟下這句話,她拉著陳遠揚長而去。

我撿起母親的照片,收拾好設備,直奔青梅竹馬的音樂工作室。"幫我擬一份解約合同。"

3.

"娛樂圈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蘇雨遞給我一杯威士忌,歎了口氣。

她是我的大學同學,一直在做音樂製作人。這些年看盡了圈內的虛偽,始終保持獨立製作的身份。雖然有許多大牌歌手邀約合作,但她始終我行我素。

最近她想籌備一張新專輯,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主唱。這次找我,是想讓我寫一首主打歌,說我的曲風最適合這張專輯。

以前因為和林瑾的合約限製,我沒法接受,但現在,倒是可以認真考慮了。處理完解約文件,我回到工作室。

林瑾正坐在調音台前,表情比白天在公司柔和許多。"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休息區的桌上擺著一桌豐盛的外賣。仔細看了看,全是我常點的菜。"不用了,我約了人。"

轉身要走,她卻快步攔在我麵前。"何必鬧得這麼僵?不過是借陳遠唱了首歌而已。""有必要這樣傷害彼此嗎?"她聲音發顫,語氣中帶著不甘。

溝通已經沒有意義,我繞過她走向錄音室。沒想到剛坐下,她就推門進來。怒意絲毫未減。

"等這部電影宣傳期結束,我就和陳遠解除合作,音樂總監的位置還是你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看著她,語氣淡然:"隨你,解約合同我已經讓律師擬好了,記得過目。"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她的怒火。"行!你給我等著,我保證讓你在這個圈子裏待不下去!"摔門而去時,整個錄音室都在震動。

接下來一周,我再沒見過林瑾。解約文件發過去顯示已讀,卻遲遲沒有回應。

直到今天下午,她終於來電。

"今晚是新歌發布會,你必須來。"

不等我回絕,電話那頭就傳來忙音,緊接著收到一條地址信息。

看著手中遲遲未簽的解約書,也好,就趁這個機會做個了斷。

4.

入夜,我走進發布會現場。

林瑾挽著陳遠的手坐在主桌,兩人談笑風生,舉止親密,活脫脫一對金童玉女。

台下坐滿了娛樂圈的記者和她的粉絲團。

他們望向我的眼神充滿探究和輕蔑,我已經習以為常。

這些媒體最熱衷兩件事:貶低我的才華,催促林瑾換掉我這個製作人。

尤其是娛樂周刊的主編張媛。

在她的報道裏,我就是個靠林瑾上位的三流音樂人。

去年冬季音樂節,我準備了一首新歌想給林瑾驚喜。

卻無意中聽到張媛和一群記者的對話。

"就秦川那種水平也配給林瑾寫歌?也就會寫些爛俗情歌。"

"瑾姐真該換個製作人了,留著這種廢物幹嘛?"

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進心裏。

而林瑾就坐在旁邊,笑而不語,沒有半句辯駁。

"秦老師,今天是新歌首發,我敬您一杯。"

陳遠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應付完寒暄,他的視線落在我手腕的銀鏈上。

"這鏈子眼熟,好像在瑾姐的化妝間垃圾桶見過。"

銀鏈是林瑾第一次獲得金曲獎時送我的。

那天她激動地說,這條鏈子象征著我們的音樂夢想,永遠不分開。

如今,她手腕上戴著的是一對定製款手環。

另一半正閃耀在陳遠腕間。

林瑾下意識想藏住手腕,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秦川,這是給你的新專輯企劃。"

她推來一份文件,裏麵是一張價值千萬的製作合同。

我直接推了回去,搖頭拒絕。

"不必了,你留著給別人吧。"

林瑾還未開口,張媛就冷笑著插話:

"裝什麼清高?不就是想要更好的條件嗎?這些年你不就靠林瑾吃飯?"

全場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張媛察覺到氣氛不對,舉起香檳走到我麵前。

"秦川,我向來說話直接。"

"你這種三流製作人,根本配不上林瑾這樣的天後。無論是業界地位、創作才華、人脈資源都遠不如陳遠。這些雖然是事實,但我不該說得這麼直白。"

"我幹了這杯,給你賠罪。"

她的話音落下,整個發布會現場鴉雀無聲,連空調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林瑾連忙打圓場。

"媛姐,別這樣。新歌demo已經到了,您去試聽室聽聽?"

張媛卻不願就此收場,反而變本加厲。

"瑾姐,你太善良了。你心裏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秦川這種人,寫不出能配得上你的作品,更比不上陳遠的才華。"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們在等待我失態,等著看一個過氣製作人的笑話。

我輕笑一聲,看向這對璧人。

"確實如此,你們才是最佳拍檔。"

"林瑾,正好我也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你。"

話音剛落,蘇雨推門而入,手持一份文件。

"秦川,你要的合約解除書。"

我接過文件放到林瑾麵前,語氣平靜。

"簽了它,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和陳遠合作了。"

林瑾冷哼一聲,翻看起合約內容。

"秦川,這種把戲耍一次就夠了,別以為我會心軟。"

她邊說邊翻頁,直到最後一頁時,瞳孔猛然收縮。

抬頭震驚地看著我,從文件中抽出另一份合同。

"新專輯企劃書?"

看著一臉慌亂的蘇雨,我明白是她不小心夾混了文件。

"沒錯,這張專輯,我要和蘇雨合作。"

不等我解釋,蘇雨已經挽住我的手臂宣告主權。

林瑾狠狠瞪了蘇雨一眼,轉而盯著我質問。

"這麼重要的決定你憑什麼不跟我商量?"

"你還是我的音樂總監,怎麼能私自接其他人的專輯!"

我無視她的怒火,淡然回應:

"不過是換個合作對象,又不是永遠不做音樂了,你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