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訂婚前一個月，我失明七年的眼睛因為一場小車禍恢複了視力。

我興奮地打了個滴滴回家，想給他一個驚喜。

卻看到他抱著家裏的小保姆，兩人親密的貼在一起。

看到我回來，江淩猶豫著想要推開小保姆，她卻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隨即對江淩挑眉，眼中蘊含著滿滿得意。

我眼神空洞地抬頭，看著窗簾後微微泛光的隱形攝像頭，

默默做了個決定......

1.

跟江淩一起的這些年，我一直認為他是愛我的。

直到那天，我恢複視力後，看到他和我家的小保姆親密的畫麵。

我決定，繼續裝失明。

從醫院複查回來，確定眼睛是真的恢複了。

我鬆了口氣。

拿出鑰匙，還未開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打開門，看到散落一地的衣物。

屬於女性的絲襪、粉色的裙子，還有那件我今早親手為江淩戴上的絲綢領帶。

相互堆疊交錯著延伸到江淩的書房。

手裏的盲杖重重摔在地上，我緩緩走向那扇微微敞開的房門。

寬大的沙發椅上，兩個人交疊在一起。

盡管，我早就做了心理準備，可親眼看到這一幕，我還是 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柔軟的床上，江淩坐在一邊陪著。

見我醒來，他立刻小心地扶起我，遞來一杯溫水。

“頭，還疼嗎？”

語氣一如既往地如水一般溫柔。

這是我和江淩在一起的第七年，也是我失明的第七年。

他向來如此細心體貼。

如果不是幾天前一場輕微車禍讓我因禍得福，意外恢複了視力的話。

我或許一輩子都會蒙在鼓裏。

我看向江淩，他用紙巾為我擦去臉上的臟汙。

然後又嫌棄地抽出濕巾將自己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就好像我是什麼汙穢之物。

我眼波浮動，垂下眼睫。

就看到了他隨手放在身邊的手機。

手機沒有息屏，想來江淩認為我看不見，所以從來不在意。

聊天界麵上明晃晃地顯示著他發送的消息。

“放心吧，我才不會和蘇安安結婚。”

“一個瞎子而已，玩玩也就算了，真要過一輩子誰受得了？”

鼻尖一酸，淚意忍不住襲來。

當年江淩還隻是我眾多追求者之一。

後來，我意外失明，那些追求者對我避之不及，隻剩下江淩還留在我身邊。

那時，我不願意連累他，所以，哪怕他一遍一遍告訴我，不會嫌棄我，我依舊沒有答應他的追求。

直到，有一天，我出門的時候遇到一些小意外。

那時候的我，還不習慣世界變成了黑色。

所以，即便我拄著盲杖出門，還是摔了好幾跤。

我狼狽的模樣被一群流裏流氣的小混混看到了。

他們惡作劇的攔住了我的去路。

十幾歲的青少年毫不掩飾地釋放著惡意。

他們用小石子砸到我的腳邊，看著我被絆倒的狼狽模樣。

誇張的笑聲包圍著我，我死死咬著嘴唇站在原地。

想著，隻要他們覺得無趣就會離開了。

可就是這時，江淩的聲音卻如同一道陽光，驅散我眼前的陰霾。

“不許欺負她！都給我滾開！”

他們扭打在一起，我隻能手足無措地聽著。

直到江淩將我抱在懷裏，我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溫熱的液體淌過指尖。

江淩話語帶著怒氣。

“為什麼不聯係我？”

我彎彎嘴角。

“沒關係，等他們玩夠了就會走的。”

“況且他們說的沒錯，我確實是瞎子。”

江淩抱著我的手卻緊了又緊，聲音染上哭腔。

“不......你不是瞎子，我做你一輩子的眼睛。”

那一刻，我心底的酸澀悄悄蔓延，被強壓下去的委屈一瞬間全部冒頭。

原本我自己可以不在意，但他說做我的眼睛。

我卸下心防將他接進來。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

可現在......

他卻說，“一個瞎子而已”。

我的心，又冷了幾分。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江淩見我不說話，聲音帶著擔憂。

“算了，安安不想說也沒事，好好休息。”

他的聲音明明那麼溫柔，可臉上的不耐幾乎要溢出來。

他甚至一邊說著擔心我的話，一邊掏出手機打著字。

“也不知道她一個瞎子每天出去亂跑什麼。”

“受了傷還要我照顧，麻煩死了。”

我不動聲色，抬起頭用空洞的眼神盯著他。

“我餓了。”

江淩皺皺眉，起身向外走。

“我這就去讓楚瑤做飯。”

楚瑤全名白楚瑤，我們家的小保姆，也是他劈腿的對象。

他出去後，我悄悄站起身透過虛掩的門縫望去。

溫馨的客廳內，他與白楚瑤擁吻在一起。

還記得，當初江淩說，白楚瑤是他的初中同學。

說她家境貧寒，時隔多年剛好碰到，便請她做保姆上門做飯。

她平時說話規規矩矩，一口一個安安姐地叫我，廚藝也不錯，我便沒多說什麼。

可現在，白楚瑤的手緊緊摟著江淩的脖子。

一吻結束，她帶著狡黠的笑，向臥室的方向指了指。

江淩卻沒有扭頭，而是狠狠將她壓在牆上加深了這個吻。

怒意湧上心頭，我用力將門推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江淩被嚇了一跳，摟在白楚瑤腰上的手卻沒有鬆開。

氣氛死一般的沉靜片刻，江淩試探著開口。

“怎麼弄出這麼大動靜？”

我剛要說話，白楚瑤像沒有骨頭似的整個人貼在江淩身上。

她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意看了我一眼，隨即吻上江淩的頸側。

一隻手更是牽起江淩向自己身上伸過去......

我看著江淩無聲又熱情地回應著她，心中的冷意又艱難了幾分。

我張了張嘴，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沒什麼，就是想和白小姐說一聲，我想吃清淡點。”

白楚瑤的聲音帶著絲絲嫵媚，還有我曾經聽不懂的高高在上。

“放心吧，安安姐，我一定讓你吃得開心。”

轉身重新回到房間的我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到底愛了這個男人七年。

事到如今，要將一個人徹底的從心裏挖出來，還是會痛啊。

尤其是，看到他們熟練的樣子。

我無法想象，在我看不到的那七年裏，他們，是不是無數次都在我麵前上演著這樣的戲碼。

其實早有預兆，他們有時候裝得並不像。

或者說，是故意露馬腳。

也許在我這個瞎子的注視下，更能給他們帶來刺激感。

我不想再去想。

過三天就是我的生日，江淩早就準備好，那天舉辦訂婚宴。

因為我看不見，江淩把戒指盒直接放在櫃子上。

打開那個精致的小盒子，裏麵漂亮的鑽石戒指晃得我眼睛生疼。

明明絢爛奪目，我卻嘲諷地笑笑。

不愧是江總，給一個瞎子都準備這麼大的鑽。

可惜瞎子自己看不見，也隻是給別人看看他有多寵愛自己的妻子罷了。

真是惡心透了。

江淩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安安，飯給你做好了放桌上，我公司還有事，就和楚瑤先走了。”

語氣急切，甚至等不及我應聲便砰地關上大門。

我笑笑，心中滿是絕望。

怕不是因為我在家影響了他們的雅興，所以趕著出去另外找地方吧。

掏出手機播出一個電話。

“我想念海風的味道了。”

電話裏媽媽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緊張。

“怎麼突然說這個？發生了什麼事？”

我抽了抽鼻子故作鎮定。

“沒什麼，隻是這邊氣候太幹燥了，我想回家了。”

即使盡力克製，語氣也忍不住染上委屈。

畢業後，我離開家鄉跟隨江淩來到大城市。

他說大城市發展機會多，想出來闖蕩。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跟我的家人懇求，言辭懇切。

“叔叔阿姨，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安安的，我真的很愛她！”

當時，滿心甜蜜的我堅定站在江淩身邊。

隨著爸爸媽媽的歎息聲，我如願以償陪伴在江淩左右。

他很厲害，確實闖出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如今人人都稱他一聲江總。

但是，隨著他越來越忙碌，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

當年我信誓旦旦，覺得有情飲水飽。可如今我卻很想念那個沿海的小縣城，想念爸爸媽媽溫暖的懷抱。

媽媽敏感地聽出了我的不對勁。

“好好好，想家了就回來，爸爸媽媽這就收拾東西來接我家安安。”

“不管別人怎麼樣，安安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

媽媽溫暖的聲音傳進耳朵，終於給我心上的裂痕打上補丁。

我擦擦眼淚，“沒事，我自己可以回來。”

電話那頭愣了愣，帶著不敢置信。

“你的眼睛......”

輕輕笑了笑，我聲音帶著喜悅，“嗯，我能看見了。”

聽著媽媽哽咽著說不出話，我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真是太傻了，為了江淩竟然將爸爸媽媽丟下獨自生活。

掛斷電話後，我為自己定了一張三天後的車票，開始收拾東西。

手機鈴聲響起，是江淩。

“今天公司比較忙，可能回來比較晚，你自己先睡，不用等我。”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撒嬌哀求他早些回家。

還會為他留一盞燈，坐在沙發苦苦等待直到撐不住睡去。

眼睛看不見了之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江淩是我唯一的支柱。

他不在身邊我總覺得害怕。

可如今聽著他的聲音，我的胃裏卻忍不住泛起一陣陣惡心。

失去視力讓我的其他感官變得極為敏銳。

此刻我輕易察覺到他嗓音的微微沙啞。

他每次歡愉過後都會如此，其實我很清楚。

或許是曾經對江淩的愛和依賴堵住了耳朵，讓我自己騙自己。

我深呼吸，聲音冷漠。

“好的，如果實在很忙可以不用回來。”

江淩一滯，似乎沒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

他早就習慣我日日纏著他陪伴，突如其來的冷漠讓他惱羞成怒。

“行，蘇安安，那你今晚就自己在家待著吧！”

江淩徹夜未歸，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來。

他身上帶著濃重的酒精味，整個人摔進沙發裏。

“安安，我喝多了，胃好難受。”

他醉得不輕，緊緊抓著我的手。

我一言不發地遞給他一杯涼水，江淩接過喝了一口便將水杯打翻在地。

“我都這麼不舒服了，你不給我煮碗醒酒湯就算了，還給我喝涼水！”

我彎起嘴角笑了笑，目光轉向他的衣領處。

白襯衫的領口滿是刺目的紅色唇印。

像是耀武揚威地炫耀著什麼。

也是，畢竟我“看不見”，他們自然肆無忌憚。

見我死死盯著那處，江淩似乎清醒了一些。

“安安，你......在看什麼？”

我抿抿唇，移開視線，重新讓自己的目光失焦。

“沒什麼，隻是聞到了化妝品的香味。”

江淩鬆了口氣，眼中滿是嘲諷。

“這有什麼，出去應酬總不可能隻有男人。”

“現在我身份不一樣了，你也要大度點，別什麼醋都亂吃。”

我點點頭，裝作摸索著用紙巾擦去地上的水漬。

喝醉了的江淩睡得很沉，他的手機毫不設防地擺在床頭櫃上。

原本隻要江淩在身邊就能睡得安穩的我，今晚卻沒有絲毫睡意。

我輕輕起床，打開了他的手機。

密碼是我的生日。

心裏一絲竊喜還未持續幾秒就被打破。

打開鎖屏後映入眼簾的壁紙是江淩和白楚瑤的合照。

二人親昵地緊貼著，白楚瑤俏皮地對鏡頭比了個剪刀手，側頭親吻江淩臉頰。

江淩嘴角的笑意如同七年前一般溫柔，眼神裏蘊滿了愛意。

一如他從前看我那樣。

我顫抖著打開社交軟件。

那裏麵記錄滿了他們的點點滴滴。

每一個江淩說要出差的日子，白楚瑤都陪伴在他身邊。

他們一起去看了黃山頂上雲霧繚繞的日出，賽裏木湖潔白無瑕的雪景，江南小鎮的煙雨朦朧。

景色很好，他們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甜蜜。

我曾經問過江淩很多次，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沒有安全感的我總盼望著他能夠娶我。

但江淩總說著工作忙，還沒有穩定，讓我再給他一點時間。

但在我日複一日的等待中，他們攜手看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

心痛到麻木，我放下手機蜷縮進被窩。

江淩迷迷糊糊醒來，見我翻來覆去的樣子，以為我還在吃醋。

他不耐煩到了極點，可深吸一口氣，語氣溫柔。

“別不開心了安安，明天我陪你逛街，你生日那天我會給你一個巨大的驚喜。”

我已經對他徹底死心，但回去之前還打算買些東西帶給家裏人。

有江淩跟著也不錯，能省去很多麻煩。

就把這當做我與江淩糾纏近十年的句號也挺好。

我彎彎嘴角，點頭同意。

商場內，江淩看著我買的東西輕輕皺眉。

“安安，我是帶你出來買東西，你怎麼淨挑些食物和老人的衣服。”

我提著購物袋不緊不慢地繼續挑選。

“也挺久沒見我爸媽了，給他們買點東西寄回去。”

江淩眼裏滿是不讚同，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被一個嬌媚的女聲打斷。

“江總，你怎麼也在這？”

我循聲望去，一身小香風穿搭的白楚瑤手裏挎滿了奢侈品包裝袋。

見到妝容精致的白楚瑤，江淩臉上表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白楚瑤直直走上前挽住江淩的臂彎，在他唇上落下一個無聲的吻。

綿長的親吻結束，她像是才看到我一般驚呼出聲。

“哎呀，瞧我這眼神，剛才都沒看到安安姐。”

“對不起啊安安姐，因為你這穿得也太老土了，和江總站在一起我還以為是路過的呢。”

白楚瑤這麼說著，臉上卻不見一絲愧疚。

我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反正已經打定主意放棄江淩，我已經不在乎他們在我麵前如何了。

我自顧自地繼續挑選。

媽媽膚質不太好，買給她的毛衣一定要柔軟親膚才行。

白楚瑤卻又開始作妖。

她動作浮誇地捂著額角，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江淩趕忙扔下手裏的東西，一把將她摟在懷裏。

“怎麼了楚瑤？哪裏不舒服嗎？”

白楚瑤聲音虛弱，趴在江淩肩頭卻仍故作堅強地搖頭。

“沒事的......可能是低血糖犯了。”

“江總繼續陪安安姐逛街吧，我自己歇一會兒就好了。”

江淩看著她那脆弱又倔強的樣子，臉上滿是心疼。

他直接將白楚瑤打橫抱起來快步離去，隻冷冷地丟給我一句話。

“我要帶楚瑤去醫院，你買完東西自己回去吧。”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身邊的路人小姐姐卻看不下去了。

她攔住江淩，話語中帶著氣憤。

“這位先生，如果剛才我沒聽錯的話，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吧？”

“她看上去是個盲人，你居然要帶別的女人走，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江淩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瞎了這麼多年了，知道回家的路怎麼走，你別多管閑事！”

說完便繞開她，步履匆匆地離開。

我站在原地目睹了一切，隻覺得好笑。

對啊，我瞎了這麼多年了都能看得出來白楚瑤眼裏的得意。

江淩這個正常人卻看不出來。

路人小姐姐臉都氣紅了，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那個......你知道嗎，他們當著你的麵......”

我笑笑，目光柔和地看她。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女生麵露驚訝。

“你能看見？”

點點頭，我掏出手機對江淩離去的背影打開相機。

我獨自回到家中收拾東西，將大部分都打包寄回家。

機票的日期是我生日當天。

也很久沒有和爸爸媽媽一起過生日了。

往年都是和江淩在一起。

最初他會買一個大大的蛋糕，雖然我看不見，但他會耐心地給我描述。

奶白色的圓形蛋糕上點綴著我最愛的桂花，他特意找人畫了我從前最喜歡的卡通形象。

盲人是沒辦法自己點蠟燭的，他會為我準備好所有，隻等著我許願。

最開始，我的願望裏是沒有他的。

我希望自己能快點好起來，希望爸爸媽媽身體健康。

因為我相信江淩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我連著好幾年的願望都是和江淩在一起幸福甜蜜。

翻看著白楚瑤在社交平台上曬出的照片，我冷笑一聲。

照片裏的江淩陪在床邊，親手為她切水果，一口一口喂她喝粥。

江淩也默許她做這些事，或許還樂在其中。

畢竟沒人敢對江總的所作所為說什麼。

除了我，也沒人在意。

安心躺下準備入睡，電話鈴聲響起。

備注寫的是江淩兄弟的名字。

“嫂子，你快來趟醫院吧，江哥出車禍了！”

我心裏一緊，來不及思考，拿上盲杖便出了門。

匆匆趕到醫院，預想中的場景卻沒有出現。

江淩好端端地坐在急診室門口，隻是身上有幾處擦傷。

看見我，江淩立刻上前拉住我的手。

“楚瑤受傷嚴重，需要輸血，護士說血庫緊張，你去獻血！”

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字，命令的語氣砸得我喘不過氣。

我用力掙脫開他的手，巨大的委屈淹沒了我。

“我是聽說你出車禍才來的，憑什麼要我給她獻血！我自己也......”

我自己也貧血啊，他是知道的。

但他卻生硬地打斷我。

“又吃醋，什麼事比一條人命還重要？！”

我竭力反抗著，但江淩死死攥著我的手腕。

細細的手腕疼得像是要斷掉一般。

江淩眼中像是要噴出火來，狠狠將我向前一甩。

我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半邊身子砸在地上發出的巨大聲響讓路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當年我救你的時候擋在你麵前，那可是足足有六個人！”

“現在讓你抽點血就推三阻四的，你還想不想和我結婚？！”

被他人怪異的目光盯著，江淩氣急敗壞。

我一愣，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晚上。

當時晚自習下課，我獨自走在回家路上。

僻靜的小路上燈光昏黃，我邊走邊思考一道題，沒注意身後尾隨著幾個青年。

路過一條小巷時，他們動手了。

幾人衝上來捂住我的嘴巴，將我往漆黑的巷子裏拖。

我竭力反抗，反而被扇了幾個巴掌，頭暈眼花。

就在他們將我按在地上，肮臟的手摸上外套拉鏈時，江淩出現了。

身姿挺拔的少年冷著臉將我護在身後，拳頭如同雨點一般落在他身上。

江淩與他們扭打在一起，但對方人多勢眾，他很快倒在地上。

青年們慌了神，準備離開。

我哭喊著求救，或許是怕引來別人，我的腦袋挨了重重一擊，然後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眼前便是多年如一日的黑暗。

醫生說，是重物敲擊導致腦部出血，血塊壓迫了神經導致失明。

運氣好的話，有恢複的可能性。

但誰也不知道幸運女神會什麼時候降臨在我身上。

我醒來時，江淩趴在病床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覺得是他沒能保護好我，才讓我變成這樣。

我不怪他，反而很感激他。

若不是他及時出現，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要經曆什麼。

可如今，他卻用這件事威脅我給白楚瑤獻血。

我撐著地站起來，嗓音嘶啞。

“好，我去抽血。”

從獻血室走出來時，我麵色蒼白，腳步搖晃。

江淩上前攙扶我，施舍一般抬手摸我的頭。

“這才是我的乖安安，你放心，我會和你結婚。”

我偏頭躲過，冷冷看了他一眼。

“當年的恩情就當我用這些年和那袋血來還了，別的我也不想要了。”

江淩驚疑不定地看向我，剛要說什麼，耳邊傳來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