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這天,我的丈夫把我掐到缺氧,將我從渡輪推下海。
“夏笙漫,你又醜又窮還沒文化,要不是為了這份意外險,誰願意理你這黃臉婆?!”
我死後,他靠著我的天價保險單,活得逍遙自在。
曾經我為他付出的一切都像個笑話。
再睜眼,我回到了他帶我坐渡輪的前一天。
……
“老婆,票我都買好了,咱們明天就可以出發看海了!”
時見南神采奕奕,手中拿著兩張船票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腦海中一陣恍惚,扶了扶額,冰冷刺骨的海水仿佛還留存在我的胸腔,直到臉被憋得漲紫,我才緩過神大口喘息,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時見南見我麵色蒼白,立刻擔憂的將我扶到了沙發上,關切問道:
“怎麼了老婆?臉色這麼差。”
剛一摸到我的手,時見南就僵住了身子,隨後麵帶驚恐的看向我。
這會我已經緩過了神,看著他驚慌的眼,我驀地笑了。
前世,我被他推進海裏,身體在海中掩藏了十多年都沒有被人打撈上來,如今重生回來,身體還帶著海底的寒涼。
“老婆,你手怎麼涼的嚇人?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他說完就將我攔腰抱起,火急火燎的往外衝。
上輩子,時見南就是這樣一副好男人形象,高學曆的他不嫌棄我出身低微,不嫌棄我沒文化,也不嫌棄我年齡比他大。
他雖然年齡比我小,但為人老道,處事圓滑,在生活上處處都能讓我依靠。
人人都羨慕我嫁了個好老公,就連曾經的我也不例外。
可就是這樣一個為人稱道當作榜樣的好男人,在我們結婚紀念日這天將我推下了海。
就為了拿到那千萬的意外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將我放下。
“見南,去醫院不就耽誤了我們的行程了嗎?這還是你第一次帶我出去玩呢,我不想掃你的興。”
時見南急匆匆的步伐緩了下來,他勾了勾唇,像是早就料到了我會這麼說。
畢竟,我們多年相處,他從沒帶我出去玩過一次。
他知道我最想和他一起去旅行。
時見南臉上的笑隻持續了一瞬,很快他就又換上了那副擔憂神情。
“老婆,都怪店裏的生意太忙,結婚一年來我都沒怎麼好好的陪你,這次我們坐渡輪一定要好好玩一玩。”
聽到他這麼說,我猛地想起時見南的餐飲店。
時見南大學畢業後,在市裏開了幾家連鎖的餐飲店,我就是在應聘時認識的他。
剛開始店裏的生意很是紅火,最近幾年卻開始走起了下坡路。
前段時間,店裏的資金鏈徹底斷裂,信用卡也被時見南透支了個徹底。
走投無路之下,我的丈夫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我和他戀愛三年,結婚一年,最後他選擇在結婚紀念日這天將我殺害。
深吸一口氣後,我壓下心底翻湧的思緒,眼睛死死盯著時見南偽善的臉,恨不能生啖其肉。
還不到時候。
前世,時見南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要讓他也體會一遍。
時見南定的明天下午四點的船票,留給我的時間並不多。
前世,就因為警察沒有找到時見南殺害我的動機和證據,將我認定為意外死亡,成功讓他拿到了高達千萬的意外險。
時見南做事很謹慎,每份保險的理賠金額在六十萬到百萬不等,前世他被抓後,一口咬死了他不會為了這些錢,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更何況 時見南和我在外表現的完全是一對恩愛夫妻,在外人看來他沒有任何作案動機。
再加上他開的餐飲店,謀財害命這個說法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可隻有時見南自己知道,他為我偷偷買了不止一份意外險,受益人全部寫的他自己。
而餐飲店也早就出了問題,隻剩下一個光鮮亮麗都空殼,真實的數據都被他藏了起來。
重生一次,我要狠狠扳倒時見南,現今急需這些證據和資料。
第二天一早,時見南要出去采購這次旅行需要帶的東西,早早的就出了門。
“老婆,我一會去超市買一些你愛吃的零食,到時候你在車上餓了好墊墊肚子。可不能把我的乖乖老婆餓壞了。”
他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眼裏滿是寵溺。
我乖順的站在玄關旁,為他整理著衣領。
遠遠看去,我們就像是平常又幸福的一對夫妻。
可如此溫馨的背景之下,掩藏的是兩顆蠢蠢欲動的心。
我們都對彼此各懷鬼胎。
時見南離開後,我用最快的速度尋遍了江城的各大保險公司,成功拿到了多份關於我的意外險。
理賠金額加起來高達一千三百萬。
我死死攥著這些保險單,指甲穿破了紙張陷進肉裏,殷紅的血液洇進紙裏,我卻渾然不覺痛。
時見南,真是將我安排的明白。
將這些資料整理上傳後,我把紙質版的單子放到了檔案袋裏。
還剩下餐飲店的年度財務表沒拿,那裏麵記錄著近幾年店裏的真實營收情況。
有了這個鐵證,無論時見南說的再怎麼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
我找到了前世時見南的助理,威逼利誘之下, 成功拿到了餐飲店的財務表。
許是猜到了時見南大限將至,那助理咬咬牙,又給了我許多有力證據。
是時見南和他包養的女大學生的開房記錄和親密照片。
“夏姐,這都是我偷偷拍下來的,本來想著找機會給你,但是一直不知道怎麼和你說。時總表麵是個好丈夫,背地裏卻做這麼見不得人的事,就是不知道這些照片能不能幫到您......”
我接過那些照片,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這些照片對我幫助很大,放心,不會讓你白出力的。”
聞言,他眼神一亮,重重點了點頭。
我將這三份證據設置了定時發送,以確保萬無一失。
但紙質資料很是重要,回到家後,我把他們密封在一個檔案袋裏,準備鎖進抽屜。
隻是還沒等我上鎖,屋門就被推開了。
時見南手中拎著大包小包朝我走來。
“老婆,你在藏什麼?”
我頓時提起一口氣,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時見南是一個很警惕的人,稍微一個小動作就能讓他聯想出許多事情來。
我迅速壓下臉上的異樣,故作懊惱的撲向他。
“真是的,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本來還想偷偷給你個驚喜的。”
聞言,時見南眼中的狐疑少了些,多了絲興味。
“哦?老婆這是給我準備的什麼驚喜?”
自然是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超級大驚喜。
但這話我隻能在心裏想想。
我撲在他胸膛,晃了晃腦袋。
“是我給你準備的結婚紀念日禮物,你帶我出去玩,我自然是要給你準備禮物的呀,隻是被你提前發現了,都沒有驚喜了!”
我委屈的癟癟嘴,麵上滿是被發現後的不開心。
時見南是從不會掃我的興的。
果然,下一刻他就將我抱在懷裏哄道:
“乖寶,那老公當不知道好不好?等這次旅行回來,老公再打開看?”
我抱著他勁瘦有力的腰,抬眼認真看向他。
“這次旅行回來嗎?”
他一臉真誠,回答的很是肯定:“對。”
我笑了。
這次旅行,他根本就沒想我回來。
不過,等他看到我在抽屜裏為他準備的東西時,也隻會有驚無喜。
中午吃過飯後,我們乘車前去碼頭。
巨大的渡船靜靜停泊在碼頭,許多遊客已經站到了甲板上。
看著這艘巨輪,我心中的恐懼在重生以來第一次被無限放大。
前世遭受的一切,在麵對大海時更加清晰的湧入我的腦海。
我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胃裏翻江倒海,強烈的暈眩和恐懼感幾乎要將我吞沒。
“老婆......老婆?!”
肩膀被人劇烈搖晃起來,時見南焦急的呼喊漸漸傳入我的耳朵。
我眨了眨眼,眼前模糊的景象也漸漸清晰。
在看清時見南的臉後,我心中驀地平靜了下來。
他應得的懲罰還沒到來,我怎麼就先退縮了。
緩過來後,我扯了扯唇揚聲道:
“見南,我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過的一個恐怖電影,那電影發生的場地也是在遊輪上,我一時有些害怕。”
聞言,時見南鬆了一大口氣,捂著胸口心有餘悸道:
“老婆,你可嚇壞我了,你不知道你剛才臉色有多嚇人!”
“對了,看的是什麼電影啊,怎麼把我老婆嚇成這樣了?”
檢票後,我們上了甲板,我看著漫無邊際的蔚藍大海,幽幽道:
“丈夫為了奪取妻子的家產,在乘船期間將妻子推下了海,妻子死後,丈夫繼承了她所有的遺產。”
說完,我就轉頭死死盯住了時見南的臉。
可他真的太會演戲了,我在他臉上找不到一絲破綻。
聽了我的話後,他笑著摟住我。
“又胡思亂想了吧?有老公在呢,誰敢欺負你?更別提讓人把你推下海了。”
我也笑了笑。
“那就,太好了。”
不讓別人把我推下海,是因為要親手把我推下海才安心吧。
我們都止住了話頭,一時間,耳畔隻剩下遊客們的喧鬧聲和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
時見南雖說一直和我在一起,但視線總在渡船各個角落逡巡著。
他在找攝像頭的死角。
整艘渡船上有近兩百個監控,時見南動手成功的概率極小。
可總有那麼遺漏的幾處。
最終,他把視線定格在了甲板下方一個放救生艇的平台上。
為了救援方便,那裏並沒有安裝護欄,並且正好處在監控死角位置。
前世,我就是在這個位置被時見南推下了海,屍骨無存。
僅僅是注視了幾秒,時見南就移開了視線,臉上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
看來,他心中已經有計劃了。
“——老婆,餓不餓?我們先回餐廳吃些東西?”
我點了點頭,和他一起進了餐廳。
舟車勞頓了一下午,我確實餓得厲害。
中途,我借著上廁所離開了餐廳來到甲板上。
走到安放救生艇的平台上時,我找準監控盲區,把一個微型攝像頭安在了正對著平台的地方。
這個位置,可以看清平台上發生的一切。
“你在幹什麼?”
突兀的男聲響起,我手上一個哆嗦,好在攝像頭依舊穩穩的安在了船身上,並且幾乎和船融為了一體。
時見南從甲板上“噔噔噔”跑了下來,探究的視線不斷在我身後打量。
“老婆,你不吃飯在這幹什麼呢?”
他離我越來越近,眼中似是醞釀著危險。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借口。
“剛剛聽別人說這裏看海景色很好,所以就來試了試。”
“是麼?”
他腳步未停,臉上愈發神色莫辨。
“——欸!那兩人!你們幹什麼呢?知不知道下麵危險?!趕緊都上來!!”
一個船員在上方大聲嗬斥,打破了我們剛才危險又微妙的氣氛。
時見南身影頓了頓,最先賠笑著大聲喊道:
“好嘞好嘞師傅 ,我們這就上去!”
聞言,我也自然的牽起他的手,跟著他回到了房間。
不管他信不信我的那套說辭,都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在渡船上的第一個晚上,平安度過。
翌日早,初升的太陽從海麵升起,許多海鷗大著膽子站到了欄杆上,對著人們投喂的麵包大快朵頤。
鹹澀的海風吹來,我微微眯了眯眼。
時見南靠在了我身邊。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靜靜享受著海上的清晨。
半晌,時見南開口了。
“老婆,不如我們去昨天那個地方看日出?我也聽別人說那塊看到的景色更好。”
他終於沉不住氣了。
我心頭一緊,眼睛時刻注意著他的動作。
“好啊,我們去那。”
聞言,時見南麵上的興奮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牽著我的手,巧妙的避開了大部分監控,來到了甲板下的那塊平台。
海浪激烈的拍打著遊船,像是要吞噬所有事物。
我餘光瞥向了另一邊,在那裏,我昨天安置的微型攝像頭正在閃著紅光。
我們靜靜站了一會,時見南牽著我的那隻手,汗液越來越多,不知是我的還是他的。
“老婆,你還記得你之前給我講的那個電影麼?”
聞言,我右手緩緩抓向了身後的一個把手,渾身緊繃起來。
“記得。”
“那今天,我讓你也當一次主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