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被豪門認回後,恢複了記憶。
卻忘了我。
為了讓他想起我,我尋遍名醫,卻仍是無濟於事。
直到我拖著受傷的腿,深夜為他送滋補身體的雞湯時,聽見他和好友的對話:
“我馬上就要和首富薑家大小姐訂婚了,裝失憶,隻是怕被繼續被她糾纏而已。”
“我是答應過她,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
“可你不覺得,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根本配不上我麼?”
原來我的心心念念的少年,早就變了心啊。
我自嘲地笑了。
隨即掏出手機,給首富薑董事長打去電話:
“爸爸,我下周回家。”
“至於未婚夫,就讓給養妹吧。”
“畢竟,男人多的是。”
1.
提著人參烏雞湯去找裴煜的路上,我摔了一跤。
玻璃碎片劃破膝蓋,鮮血慢慢滲了出來。
我卻感覺不到疼。
醫生說過,補湯裏有特效藥,要趁熱喝。
涼了,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走到書房門前,一段對話傳入耳中:
“你分明已經記起所有事情,怎麼還要裝作失憶?”
我停下腳步。
隻聽裴煜淡淡開口:
“坦白實話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輕笑一聲:
“我答應過她,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
“可裴家這樣的豪門,怎麼可能讓一個鄉下丫頭進門?”
“少點麻煩而已。”
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一點一點地往骨頭裏鑽。
五年前,我在海邊救了一個溺水的少年。
他渾身是傷,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物品,除了姓“裴”,他對過往一無所知。
年少懵懂,朝夕相處,我和他日久生情,成了戀人。
那年生日,他說要去市區給我挑一件心儀的禮物。
從此杳無音信。
再見麵,他已是裴家大少爺裴煜。
找回了所有記憶,卻唯獨不記得我。
這些年來,我為了讓他想起我,費盡心思。
說給他聽,演給他看,找名醫,求偏方。
眼下端來的這碗人參烏雞湯,是我跑遍了大小藥材市場,找到最好的野山參。
又在廚房裏精心熬製了整整一天一夜,每隔半小時都要調整火候。
才做出來的。
可沒想到。
他早就恢複記憶了。
“你和薑大小姐即將要訂婚,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那人又問。
“她一個鄉下丫頭,能被裴少看上,就算是做個金絲雀,也該知足了。”
“要怎麼處理,還不是看裴少的心情?”
原來書房裏,不止兩個人。
幾人一起哄笑起來。
當裴煜的記憶回歸後,我和他鬧得很不愉快。
他受不了我哭著叫他“阿遇”。
更看不得他曾經和我這樣一個漁村女孩有過一段過往。
當著所有人的麵和我提出分手。
準備離開時,裴夫人攔住我。
說他隻是受了腦震蕩。
他不顧裴老爺子的反對,非要去找我。
躲避保鏢的時候出了車禍。
“這孩子對你用情很深,說不做這個裴家大少爺,也要去找他的女朋友。”
“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
“你能不能......再等等他?”
我留了下來。
忍受他的冷漠,無視眾人的閑言碎語。
不明不白地留了下來。
直到兩年前,裴老爺子去世,我默默地陪著他走過那段時間。
他對我的態度才開始軟化。
甚至後來變得黏人起來。
2.
我一直以為是我的真心打動了他。
現在想來,那時候他其實都記起來了吧?
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一滴眼淚掉進湯裏。
“誰在外麵?”
我趕緊擦掉眼淚,整理了一下裙擺。
輕輕敲門:
“是我。”
“你怎麼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是他親自來開的。
臉上滿是驚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又心疼地看著我:“下這麼大雪,冷不冷?”
一把握住我的手捂在掌心。
我對他笑了笑:
“給你帶了碗熱湯。”
抽出手,把湯放在茶幾上。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微微欠身,轉身要走。
“等等。”
裴煜叫住我。
拿起沙發上的羊絨大衣,給我披上。
“回家等我,好嗎?”
眼裏閃著溫柔的光。
我低頭“嗯”了一聲。
關上門,夜色深沉,大雪紛飛。
羊絨大衣裏還帶著暖意。
仿佛剛才聽到的對話都是我的錯覺。
可不到十分鐘,就聽到了馬桶抽水的聲音。
那碗我求遍名醫才配出的雞湯,就這樣被倒進了馬桶裏。
回到家,王媽看到我的樣子就哭了。
“小姐,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腳上怎麼起這麼多凍瘡?”
“膝蓋上的傷是誰弄的?”
“太過分了!您告訴裴少爺,他一定會...”
我搖了搖頭。
王媽閉上嘴。
她也明白。
裴煜讓傭人們喊我“夫人”,可從沒在外人麵前承認過我的身份。
哪有什麼為我出頭?
“我先睡會兒。”
我脫下外套。
“裴煜回來叫我。”
“好的!”
躺下後,王媽默默拿來醫藥箱,輕輕給我上藥。
不由想起那年他高燒不退。
少年急得眼睛都紅了。
一遍又一遍地給我端水,給我擦汗。
“你要是死了,那就死了算了!”
“我把你的房子賣了,把你的存款花光,瀟灑快活!”
“沒人會記住你的!”
過了一會兒,又抱著我哭:
“浸月,你別死,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那我就隻能去找你了!”
那之後他無論如何都要和我訂婚。
“你看我身上一件女孩子的物品都沒有,怎麼可能有女朋友?”
“就算想起以前的事又怎樣?那不是更好嗎?”
“浸月,不管我是誰,不管你是誰。”
“這輩子,我隻娶你一個。”
別墅裏傳來汽車的聲音。
王媽忙開了燈出去。
很快又回來。
“他回來了?”
我坐起身。
3.
王媽眼神躲閃:“裴少爺...”
“去薑家大小姐那邊了。”
看著我,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說:“小姐。”
“裴少爺和宋家大小姐...訂婚日期定下來了。”
“薑小姐別太難過。”
王媽急忙握住我的手:
“裴少爺隻是暫時忘了和您的感情!”
“這次不是找到特效藥了嗎?”
“等他恢複記憶...”
我不禁苦笑。
笑著笑著,和王媽一起哭了。
今晚之前,我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他隻是暫時忘記了。
忘記了曾經的山盟海誓。
忘記了曾經的甜蜜誓言。
所以才會對薑昭月動心,迫不及待要娶她。
所以我不顧危險獨自去深山,一定要找到那位隱居的名醫。
臨走前還再三保證...
等我回來,再談婚事。
可結果,全是騙局。
“訂婚定在什麼時候?”我問。
“下個月五號。”
一周後。
難怪他們說“喜事將近”。
我擦掉眼淚:
“王媽,我餓了,想吃你煮的餛飩。”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
王媽一走,房間又冷又靜。
透過結霜的窗戶,我看著外麵的風雪,掏出手機裏的短信:
“一周後的飛機,我們馬上來北州接你!”
可惜。
我的少年,已經不在了。
這個地方,我也沒必要再待下去。
我起身,走到書桌前。
“先生保重,我等你。”
第二天,裴煜和薑昭月一起來了。
薑昭月踏進門就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雪白的脖子上,全是曖昧的痕跡。
“喲,'撿破爛'的又撿什麼'破爛'回來了?”
我在裴家後,被圈子裏的人嘲笑為“撿破爛的”。
去海邊散個步,都能撿到他們的裴少。
“你呀。”裴煜寵溺地捏捏她的手。
點了點她的鼻子:“調皮。”
薑昭月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算了,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這種人計較了。”
“聽好了,我要宣布幾件事。”
薑昭月高傲地宣布了兩件事。
第一,看在我救過裴煜的份上,允許我留在裴家做個保姆。
第二,我既然在裴家待了三年,訂婚宴的事。
就交給我全權負責。
“還有...”
“最後一件事。”
薑昭月玩味地把玩著脖子上的鑽石項鏈,“江浸月是吧?”
用腳抬起我的下巴:“'月'字,誰給你取的?”
我正彎腰擦著地板,頭也沒抬回答道:“我媽媽。”
“噗...”
薑昭月冷笑,突然抬腳狠狠踢向我的肩膀。
我本就跪了三天。
膝蓋上還有傷。
4.
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裴煜皺眉,想要起身。
薑昭月抓著他的胳膊:“等等,阿煜,我話還沒說完呢。”
她朝我舉起手中把玩的鑽石項鏈:
“這條項鏈,你知道是什麼嗎?”
“我的名字'昭月',你知道是從哪來的嗎?”
我盯著項鏈上鑲嵌的月牙形吊墜。
不禁勾起嘴角。
這事誰不知道呢?
整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啊。
這條月牙項鏈,是薑夫人的遺物。
當年薑夫人親自設計,準備作為女兒六歲生日禮物。
可惜生日未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綁架案,薑夫人不幸遇難。
至於“昭月”,原是薑家走失女兒的名字。
薑家夫妻多年無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
薑董事長取“昭”,薑夫人取“月”,賜名“昭月”,寄托厚望。
隻是薑夫人去世後,女兒也不知所蹤。
薑董事長痛失妻女,一度消沉。
一年後,從福利院領養一個女孩,改名“昭月”。
視如己出。
“你說話呀,阿煜。”
“你我訂婚後總要去見爸爸。”
“到時候爸爸不問就算了,要是問起來......”
薑昭月嘲諷地笑:“一個漁村女,也敢和我姐姐同名?”
轉頭對裴煜說:
“這名字,她最好換一個。”
“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裴先生!”王媽急得直跺腳。
連她都明白。
“月”不過是一個尋常字,隻因名字裏有一個字相同便讓人改名,這簡直聞所未聞。
薑昭月分明是故意刁難。
可裴煜的目光始終落在薑昭月身上。
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對對對。”他寵溺地捏捏她的臉。
“我家昭月最會替人考慮。”
轉向我:“那,浸月......”
我低頭,扯出一抹笑:“好。”
“小姐,您怎麼能答應?”
人一走,王媽就哭了出來。
“名字是父母給的,寄托著他們的期望和祝福......”
“裴少不是吃了特效藥嗎?怎麼還沒想起來?”
“您是他的未婚妻啊!”
“讓您做保姆,還讓您操辦訂婚宴......連名字都要改......”
“小姐,這樣下去,在整個圈子裏的人您都抬不起頭了!”
沒關係啊。
以後......
我們也不會留在北州了。
多虧薑昭月,我心裏那點不舍,都煙消雲散了。
我平靜地操持裴煜和薑昭月的訂婚宴。
她要香檳塔,我訂。
她要請柬,我寫。
她要我訂婚日給她當伴娘,我點頭說“好”。
整個裴家都在看我笑話。
“為了留在裴少身邊,簡直連尊嚴都不要了!”
我充耳不聞。
5.
我像個沒心沒肺的傻女孩,默默付出著。
並沒有人發現,我已經把所有積蓄留給了王媽。
捐贈了這些年收集的中藥材。
刪掉了裴煜每天發來的短信。
訂婚前三天,意料之中的,出了點“意外”。
薑昭月說她那條月牙項鏈,不見了。
然後,在我房間找到了。
把我關進地下室前,她貼近我耳邊譏諷:
“本小姐的男人你也敢肖想,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