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死了。
他死後我才知道,在我剛懷孕不久,他就在外麵養了個小三。
如今我們的孩子還不到一歲,他就死在了小三的床上。
公婆為了麵子匆忙安排了火化,不讓任何人走漏風聲。
幾個月後,我還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
公婆突然帶來了一個男人,一個和我那死去丈夫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1.
我和丈夫顧景辰從小一起長大。
我叫蘇暖暖。
父親是國內頂尖高校的校長,母親是知名製藥企業的首席科學家,專門研發醫美藥物。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將來要嫁給顧景辰,因為他媽媽和我媽是閨蜜。
小時候,他總跟著家長來我家找我玩。
他從小就對我特別好,每次見麵都會帶各種新奇的玩具給我。
我上學的時候遇到不會寫的作業,他就耐心地給我輔導。
後來我們順理成章地結婚了。
新婚那天下著大雨。
我隨口說想吃小時候常去的那家店的小籠包,他二話不說冒雨開車去買。
回來時全身都濕透了,但小籠包還是熱氣騰騰的。
懷孕那段日子我很辛苦,他又正好遇上公司並購忙得不可開交,很少回家。
但隻要在家,就寸步不離地陪著我。
我生孩子那天,他哭得眼睛都腫了,一直說:“老婆辛苦了。”
我一直覺得,顧景辰是個完美的丈夫,我們的生活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
可惜,在三月春寒未消的一個豔陽天,一場意外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那天,我正抱著兒子和婆婆在家裏的小花園聊天。
結婚後,我們沒和公婆住在一起。但婆婆疼愛孫子,來我們家小住了一個多月。
司機小胡慌慌張張跑來家裏的時候,我本來沒太在意。
可這該死的耳朵實在太靈!
我聽見小胡說顧景辰出事了。
手裏逗孩子的玩具“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一回頭,婆婆已經暈過去了。
公公趕到的時候,醫生剛給婆婆打完針。
我強裝鎮定地守在床邊,見他進來,輕聲叫了聲“爸”。
我剛退出房間,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走廊上。
多虧助理小智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我扶著牆壁勉強站穩。
對她說:“把小胡叫來,我有話問。”
小胡局促地站在我麵前,不停地搓著手。
我坐在沙發上,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
“顧總和那個白蓮蓮,是前年夏天一個慈善晚宴認識的。”
前年夏天,我剛懷孕。
顧景辰,你還真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辛苦你管著公司,還要兩頭照顧。
我冷笑出聲:“瞞了這麼久,你倒是沒少幫忙。”
小胡嚇得連連擺手,帶著哭腔說:
“我也不想瞞著夫人......”
“但是顧總讓我嘴巴嚴點,我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哪敢反抗他!”
我深吸一口氣,壓著聲音說:“那就隻說說這兩天的事。”
“顧總這次去談藥品代理,前幾天都還好好的!”
“誰知道他這次回來的時候非要去找那個白蓮蓮。”
“我就在她公寓樓下等了一夜,結果天剛亮就接到了那女人的電話!”
“我上去一看,顧總已經......”
小胡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不敢再說話。
一向自律克製的顧景辰,竟然死在了小三的床上。
可笑,可悲。
2.
小智默默給我遞上一杯溫水,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我低頭時,看到手上戴著的戒指。
那是我們結婚時,顧景辰專門情人設計的鑽戒。鑽戒內圈,刻著我倆的名字。
他當時單膝跪地,說我就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那顆星。
現在想來隻覺得諷刺至極。
我正沉浸在痛苦中,公公沉著臉走了進來。
小智趕緊扶我起身,我卻覺得渾身發軟。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連站都站不穩。
“暖暖,有些事情你應該明白。”
公公臉色陰沉,我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在為兒子的死而悲痛。
“景辰他,死得不體麵,這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
“更不能讓媒體知道。”他敲著扶手椅的把手。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確認道:“爸的意思是......”
“我會安排好,你隻管照顧好聰聰,等我消息。”
公公所謂的安排,就是不舉行追悼會,隻是低調地把人火化了。
正如他所說,我和顧景辰的婚禮當年轟動一時,來了無數商界名流。
而如今,顧景辰就這樣死了。
不僅是顧、蘇兩家的恥辱,更會影響到很多人的聲譽。
況且,我母親從事的本就是醫藥行業。
顧景辰這樣的死法傳出去會引發不必要的猜測。
公婆都同意這樣處理,我這個兒媳婦自然沒有異議。
火化那天我以照顧孩子為由沒有去,我不想看到那個人最後一麵。
因為我嫌惡心。至於小胡,當晚就不知所蹤。
公司核心層的幾個高管都簽了保密協議,每人還拿到了一筆不菲的封口費。
一切如常。
仿佛顧景辰不是死了,而是像公公對外宣稱的那樣,去外地考察項目,隻是他還沒回來而已。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婆婆都沒來過我們家。
她想見孫子了,就讓新司機去接聰聰過去。
我去看望過婆婆幾次,她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很多。
但還是保持著豪門貴婦應有的體麵,沒讓自己顯得太過憔悴。
我也強迫自己把精力都投入到公司和聰聰身上,逼著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但每到深夜,我總會夢見顧景辰赤身裸體壓在那個女人身上。
他喘息呻吟著叫她白蓮蓮。
然後又會西裝革履地出現在家裏,抱著聰聰,溫柔地喊我老婆。
這樣的夢境讓我無數次驚醒,然後吐得昏天黑地。
3.
幾個月後的一天。
當時,我正在和合作公司的代表談判,公司秘書卻急匆匆地來叫我回家。
看她著急的樣子,好像出了天大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我許久未見的母親正和公婆在客廳喝茶。
我快步走過去,心裏緊繃的弦突然鬆了。
我本想撲過去好好撒個嬌,卻在門口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因為客廳裏除了他們,還站著一個男人。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這個男人的背影,熟悉得讓我反胃。
見我駐足不前,母親放下茶杯向我招手:
“暖暖快過來,景辰給你帶了進口的保健品,最適合調理身體。”
那男人聽見動靜,緩緩轉過身來。
怎麼可能?
眼前人的長相,和顧景辰一模一樣。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難道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回到書房裏,小智不安地守在我身邊,眼神止不住地往對麵的“顧景辰”身上瞟。
她大概以為見鬼了。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出去。
小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房間裏隻剩下我和他兩個人麵對麵坐著。
我一直咬著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強裝鎮定地問。
對方語氣平靜:“我能坐在這裏,當然是活生生的人。”
他說他叫顧景夜,是顧家的遠房表親。
他母親得了重病,顧家出錢救了他母親,也等於買下了他這條命。
就算是親戚,也不可能長得如此相像。
但我母親手下,有國內最好的整形醫生。
一切都明白了。
為了兩家的聲譽,顧景辰不能就這麼死了。他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價值。
所以,讓顧景夜來頂替顧景辰,是所有人都知情且同意的安排。
除了我——
我看著眼前這張自己曾經深愛又痛恨的臉,心裏五味雜陳。
我真想歇斯底裏地質問顧景夜,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但他終究不是那個人。
我沒理由把對顧景辰的仇恨和厭惡發泄在他身上。
事已至此。我和這個顧景夜,不過都是被牽扯進來的棋子罷了。
我深深歎了口氣,起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我回頭提醒他:
“你現在是顧氏集團的總裁......”
“該怎麼表現得體,怎麼謹慎行事,你自己把握。”
4.
顧景夜初來乍到,卻要扮演顧氏集團掌舵人的角色。
他渾身不自在,隻有和我在一起時能稍微放鬆些。
隨著時間推移,我們的交談漸漸頻繁。
後來,幾乎形影不離,我去哪他跟到哪。
不明真相的員工們還打趣說,總裁出差一趟回來,反而比以前更黏夫人了。
這天,我正在家裏花園抱著聰聰蕩秋千。
小智卻跑來說化妝品原料供應商又鬧著要漲價了。
“那群奸商就是欺負我們現在內部調整。”小智撇著嘴。
見我不說話,小智又猶豫片刻開口道:
“要不讓顧總陪您走一趟?他剛好回來了。”
我當然明白小智的意思。
這家供應商的原料品質是最好的,主要給奢侈品牌供貨。
這次,因為顧景辰離開的時間太久,他們大概已經有了別的想法。
但眼前這個顧景夜,畢竟不是顧景辰本人。
我開不了口讓他陪我做什麼。
於是,我沒有同意小智的提案,隻說:
“他有公司的事要忙,不用麻煩他。”
供應商辦公室裏。
王總客客氣氣給我倒了杯咖啡,一臉虛偽地跟我談價格。
“顧夫人見諒!現在市場行情不好......”
“我倒是想看在咱們的交情上給您個友情價,但我要是這個價位給了您,其他家那邊我也沒法交代。”
他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所以您看......”
我輕笑著,跟他客氣:“王總生意做得大,合作夥伴都是大品牌。”
“原料好當然該漲價,但半年漲了三次還要漲?恐怕就不太合適了吧。”
“顧夫人也是我的貴客,隻是現在確實難做啊......”
他繼續摸著下巴,突然話鋒一轉:
“聽說顧總去南方考察新原料供應商?一直沒有消息呢。”
“以顧總的能力,想必不需要我這個小小的供應商,也能找到更好的貨源......”
王總話裏話外都在威脅,我已經沒耐心跟他周旋。
正要叫小智走人,卻見門口進來一個人影。
“王總說得對,我確實能為夫人找到更好的原料。”
是顧景夜,身邊還跟著那個消失了幾個月的小胡。
作為新上任的總裁,顧景夜四處走動應酬是難免的。
有曾經的貼身助理陪著,不太會出岔子。
“顧總?!好久不見!我還以為......”
王總忙打住話頭,滿臉堆笑地請顧景夜坐下。
“您許久沒在國內,可能對現在的市場情況不太了解。”
“王總不用解釋!我這次去南方考察,發現了一種新型植物提取物。”
“不僅產量大,還效果好,完全可以替代現有原料。”
“我正打算去拜訪路總和張總,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
顧景夜自然地拿起我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要帶我離開:
“老婆,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
路氏和張氏是王總最大的客戶,顧景夜這話直接戳中他要害。
急得王總連忙起身:“別啊顧總!這價格好商量,好商量!”
顧景夜微皺眉頭:“隻是好商量?”
王總支支吾吾,最後隻好一揮手道:
“那就恢複原價,顧總覺得如何?”
5.
回公司的路上,我和顧景夜坐在後座。
“今天謝謝你!這個王總就是覺得我是個女人,做生意好欺負......”
我看著他溫和的眉眼,心裏突然湧起一絲暖意。
仿佛真的是自己丈夫在替我撐腰。
“這個產業對你來說很特別。”他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點點頭,目光卻無法從這張臉上移開:
“雖然顧氏產業眾多,但這個護膚品牌是我一手創立的。”
“雖然它的規模不大,卻是完全屬於我的。”
我望著他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顧景辰陪我籌備品牌的日子。
可惜,人生無常。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我開口道:
“這話可能不太合適,但為你的將來考慮,你有心儀的對象嗎?”
“如果合適,或許可以安排你們在郊外那棟別墅裏住下。”
顧景夜表情明顯一怔,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意外。
我略帶歉意地低下頭。
“你身邊總要有個人陪伴照顧,隻是委屈她要接受這樣的身份。”
他沉默良久,才跟我提起一個人。
“金色年華夜總會的蘇甜,她曾經幫助過我。如果可以的話......”
“當時我媽得了重病去世,我一個人剛來這座城市。”
“是蘇甜給了我一份工作收留我,不然我可能撐不到現在。”
“聽說她現在過得很不好,家裏又急需要錢。”
金色年華是城裏最高檔的夜總會。
要是想讓一個夜店女郎嫁進顧家,還是要考慮周全。
於是,我又問:
“你是真心喜歡她想讓她做你女朋友,還是單純想報恩幫她換個工作?”
他想都沒想,直接說:“我隻是想報恩。家裏不需要別的女人,有你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