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凡身子瘦弱,被我揍得跌跌撞撞往後倒。
小麒卻突然衝上來,擋在他麵前,憤恨地盯著我。
“不許欺負亦凡哥哥!你這個壞爸爸!”
沈凝也拉住我,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真是給你膽子了!不僅打人,還敢用這種借口,什麼奶奶死了,你以為我會信?”
“去,快去給亦凡道歉!”
我看著麵前的妻子和兒子,內心一陣悲涼。
我和沈凝結婚十年,給她錢,也給她愛。
她櫃子裏的包,沒有一個少於五位數,化妝品也都是奢侈大牌。
後來有了兒子小麒,我也給他報最好的早教課,三千塊一節。
而我自己,五十塊一件的polo衫,還要糾結好久才能買下。
我沒想到,自己的苦心付出,卻隻換來他們的背刺。
“我不會道歉的,”我輕聲道,“沈凝,我們離婚吧。”
沈凝氣笑了:“就你也想離婚?你入贅過來,一切不都是我家給的?”
“宋牧,你少在這發神經!沒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低下頭,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結婚這幾年,沈凝隻負責花錢,賬本卻都是我在管。
因此隻有我知道,她家拆遷分的那幾套房,幾年間房價已經跌了一半。
如今,沈家能收的租金,也比幾年前少了不少。
如果沒有我工作賺的錢支持,她早就負擔不起如今的奢侈生活。
從前我不告訴她這些,是為了保護她,不給她壓力。
現在看來,更沒有必要告訴這個女人真相了。
“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我定定盯著沈凝,直到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我轉身,摔門而出。
我返回醫院,去給奶奶辦後事。
屍體被推入焚化爐時,我積壓已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我想起自己還是個小銷售的時候,沈凝就是單位裏人盡皆知的大美女。
那時候我為了追求她,省吃儉用攢了半年的工資。
隻為給她買下一件高定裙子。
和沈凝官宣的時候,好多人都說,我是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嶽母生病住院,沈凝依舊在外旅遊喝酒,隻留下我每天陪床到深夜。
她隻要一個電話,無論在天涯海角,我都會立刻趕去接她。
結婚第六年,我百般懇求,沈凝才同意將奶奶接進城住幾天。
奶奶生怕自己添麻煩,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在客廳的椅子上坐著。
她也不敢碰別的東西,要是沒人叫她,她就能坐一整天。
就算這樣,沈凝的臉上還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有一次,奶奶想抱小麒,手剛碰到孩子,小麒就尖叫:
“不要!奶奶身上臭臭的!奶奶臟,不要奶奶抱!”
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誰和你說的?這麼不懂事!”
小麒逃開好幾步撲到沈凝懷裏,大叫:
“媽媽說的!媽媽說奶奶臭!”
我看向她,沈凝的臉上,半點愧疚都沒有。
反而是奶奶低下了頭,顯得更加佝僂而卑微。
那晚,我好聲好氣勸沈凝:
“沒有奶奶,也就不會有我的今天,凝凝,你多包容一下好不好?”
她卻極不耐煩地甩開我:
“我才不管!反正我一刻都忍不了!你快把她送走!”
自此之後,我再想接奶奶進城,奶奶都會強打著笑說:
“我一把老骨頭,就不去了,去了也是麻煩你們......”
那一晚,我捧著骨灰盒,在快捷酒店的房間,徹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我卻接到了沈凝的電話。
她的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奶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