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楊十三,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法袍,靜坐壇前,壇上供香細煙嫋嫋,明明燒至過半,香灰卻半點不落。
一枚血紅色的大印立於壇前,一支黑色令旗憑空直立在大印身側。
這是肉眼看得見的情況。
如有開了天眼的修行之士,便能看到此壇周圍黑氣彌漫,星光點點,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著一片片拿著刀槍棍棒,服裝各異的屍體!
全是前來伐壇的五猖兵馬!
五猖兵馬,也稱下壇馬。
天地五行結晶之處,會有天地之氣交通,如果這個地方有古墳、樹木、石頭、精怪,或者人死在這裏都會成為五猖兵馬。
為什叫猖?
是因為,這些兵馬很難管教,十分猖狂,做事也不考慮。但是行事作風爽朗,隻要說做什麼立馬就會做。所以叫做猖兵。
同時下壇馬還有五顯靈官,五通兵馬,遊師兵馬三種。
隻是這次來的,全是猖兵。
張傲放出來的風是有用的。
在利益的驅使下,不少有本事的修士,通過身死的北徽道長,查到了楊十三的壇位。
甚至北徽道長的眾多弟子,一致認為北徽道長死於鬥法,聯合眾多修士群起而攻,打著清除邪害的名頭,一波接一波的出兵馬伐壇!
但結果顯而易見。
楊十三睜開此時已經化作豎瞳的雙眼,臨空畫出一道道咒令,再用手指輕輕一叩,咒令閃過金光後,落入壇中,蕩起一陣陣香灰。
此時,長津城各地參加伐壇的修士,都猶如收到重創,身體不受控製的倒飛出去,噴出一口濃血!
無不麵露震撼之色!
許多修士的兵馬甚至連看都沒看到楊十三的法壇就被斬殺了!
沒等緩過勁兒來,下一刻,他們的腦海中,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
“一群臭魚爛蝦,敢學人伐壇?”
“這次我隻護壇。”
“還有下次,有一個算一個寫好遺囑,讓你們師公來找我領人!”
聲音消散。
連同牛邙山北徽道長弟子在內共計五十二道參加過討伐楊十三的法壇,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炸!
......
晚間九點,長津城郊區某處的院落內,傳來陣陣靡音以及慘叫聲。
張傲在門外等守著。
看著院裏一個個牛羊骨架,以及用人頭堆起來的人頭骨塔,後背陣陣發涼。
不久後,隨著最後一聲慘叫聲落下。
屋內回歸平靜。
幾分鐘後。
“進來吧~”
一道慵懶的聲音緊隨其後傳入張傲的耳中。
張傲心猛地一顫,抖著身體把門推開。
屋內點了紅蠟燭,右手邊有一張床榻,隔著薄紗,能看到一個男人正在穿衣服。
屋內滿是血腥味,角落裏似乎有幾個橫七豎八倒著的身影。
張傲恭敬站著,低著頭,汗水順著鼻尖往下掉。
不敢亂看。
忽然感覺麵前有人,緩緩抬起頭,發現身前正站著一個赤裸上身,穿著馬麵裙的光頭壯漢,頭上有一幅蓮花刺青圖!
雙目狹長,一張男人臉的架構,似硬生生揉了一名嬌媚女生的五官進去,邪性十足。
他拍了拍張傲的肩膀,似歎了口氣。
“血稻、五棺壓命、嘖嘖,你惹得人來頭可不小,這都是些失傳的禁術。今天的事聽說了麼?五十多個修士集體伐壇呀,嘿,派出去的兵馬連人家的壇都沒見到就被殺光了,難搞喔。”
聽到這話,張傲手一抖,哀求的看著合歡道人。
今天下午他才從張熙帶回來的消息中,得知是長豐村請了個叫楊十三的人來對付自己。
隻是剛派人出去找,張熙就半路出了車禍。
高速側翻,撞碎護欄摔下山崖。
車子爆炸了,屍體現在都還沒找到。
劉敏的弟弟劉山,則剛從銀行出來,就被一個鬆動的廣告牌掉下來砸成了肉餅,沒等到醫院就斷氣了。
家裏五口棺材,聽說已經蓋上了三口。
最後兩口的主人,便是劉敏跟張傲。
張傲實在是不敢拖了,推掉一切事務,連夜來找了合歡道人。
隨著親人接連死去,張傲最初的那種狂妄已經不複存在。
如今,是徹底的走投無路。
“倒不是不行。”
合歡道人這話,讓張傲眼前一亮,連忙跪下。
“一千萬,外加你的十年陽壽。”
聽到這話,張傲眼皮一跳。
錢倒是好說,一千萬不難拿出來,可這十年壽命......
僅思索了幾秒的張傲,便重重磕頭。
合歡道人笑了笑,起身走到張傲身後,伸手摁住其後頸,隨後左手掏出一根銀針,將針用力紮進張傲頭頂的百會穴!
隻見銀針的針頭不斷抖動,一絲絲淡黃色的細煙,由針頭蔓延而出,進入合歡道人的嘴裏。
這一瞬間,張傲疼的麵目猙獰,不斷哀嚎,這種猶如將靈魂抽離的感覺,讓他幾乎發瘋!
雙腳亂蹬,雙手捶地,唯獨腦袋被死死摁著動彈不得!
隨著淡黃色的細煙被抽出,張傲頭發以一種肉眼可見速度變得花白,臉上的皺紋增多,皮膚鬆垮,甚至已經有了一種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