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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舅媽提議大家一起拚菜過年，美其名曰“熱鬧”。

大年三十天還沒亮，舅媽提著兩吊長滿白毛的臘肉拖家帶口的出現在我家樓下。

我媽向來善良熱心，招待好舅媽一家，開始在廚房前前後後忙碌。

做上滿滿十二道佳肴，想著跟舅媽一家好好過一個除夕夜。

沒想到，舅媽一家吃了自帶的發黴臘肉拉肚子，卻怪我爸做菜吃壞他們肚子，還要我們賠償。

“妹夫，這樣吧，你做的菜搞的我們吃壞肚子，你把這棟樓賠償給我們，我們就不計較了。”

年夜飯你們要拚菜過年，還要我家倒賠一棟樓？

......

除夕夜，大姑提議大家一起拚菜過年，美其名曰“熱鬧”。

我媽向來耳根子軟，立馬應了，還主動攬下置辦主要菜肴的活兒。

我爸雖然一臉不樂意，但到底沒說什麼，隻一個勁兒歎氣，嘟囔著“就知道來占便宜。”

事實證明，我爸的預感對了。

姑姑一進門吆喝道：“給你們整土貨來囉。”

她一打開麻袋，一陣刺鼻的味道迎麵撲來，是一小塊早就長了白毛的臘肉。

舅媽嘴角勾起，一臉得意的炫耀：“能吃上這菜你們偷著樂吧！這些好貨你們有錢都買不到！”

媽媽尷尬的“嗯。”了一聲。

爸爸直搖頭。

我看不下去了，嘲諷道：“舅媽，你真的好用心呀。這臘肉一看就是去年的存貨啊，都長滿白毛了，一股濃重的哈喇味，放那麼久都要帶給我們，真的太有心了。”

說著我趕緊捂住鼻子，拎起那袋子魚幹繼續說：“這魚幹還沒我指甲大，舅媽好眼力啊，這麼小都能被你找到。”

舅媽聽的滿臉通紅，瞪大眼睛看著我：“阿欣，你不識貨阿！這土貨放的越久越好吃，越小越香，你城裏人不懂。”

然後她又獻寶似的抓起兩隻顏色慘白的“土雞”心疼道：“還有，這雞我自家養的，養了好幾年了，沒舍得吃。特地給你們留著。值好幾百塊呢？”

我爸爸一看那品種，就小聲跟我嘀咕道：“這雞瘦得皮包骨頭，一看就是我們東區菜市場三十塊一隻的飼料雞。”

媽媽也愣住了，見大家不說話，舅媽抬起下巴自詡道：“我們來做客，都是帶足禮品來的，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意占人便宜......”

話音未落，媽媽連忙打斷她，招呼著往客廳走去。

看著我們準備的帝王蟹、澳龍整整兩大箱新鮮海鮮，我和爸爸默契的四目相對，都搖了搖頭。

舅媽和她一家翹著二郎腿歪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邊嗑瓜子邊往地上吐，時不時還探個頭進來“監工”。

“旭光啊，還沒做好啊，這速度啥時候能吃上年夜飯啊，加把勁啊，我們嗑瓜子都嗑餓了。”

爸爸頭都沒抬，繼續搗鼓著調料。

我洗著菜抬頭向她翻了個白眼：“舅媽，你要覺得慢，你也幫忙炒菜呀！”

她二話沒說，扭頭往外走。

許久，我爸終於忙完了，十二道菜擺了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看得我口水直流。

舅媽一家子率先衝到餐桌旁，占據了最佳位置。

我家人還沒坐下來，兩個小侄子已經一人霸占一個帝王蟹，一人抱著一隻澳龍，啃得滿臉流油。

舅媽看著他們的吃相點頭讚許，“小孩子長身體，就該多吃點。”接著左右手各抓起一隻生蠔往嘴裏塞，還不停的招呼著：“來來來，大家坐下來吃啊，別站著呀。”

舅舅看著這一桌子硬菜，選擇困難，走去廚房拿出個大盆，把桌上的龍蝦，生蠔，鮑魚使勁往盤裏倒，裝的溢出來方才收手，還不忘讚許道：“妹夫，你這手藝絕了！你這個鮑什麼魚入味香濃還有嚼勁。太好吃了，根本吃的停不下來。”還邊吃邊打嗝。

爸爸被眼前這景象看呆了，好像做客的是我們，隻能尷尬的點頭：“手藝一般，好吃你們多吃點。”

媽媽的表情變得複雜，看著桌上的菜筷子都沒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