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五十的婆婆沉迷中老年相親節目。
幻想著有一天能通過整容成功嫁給有錢人。
我再三勸她所謂的中老年相親都是節目效果,過度整容隻會適得其反。
她卻認為我是嫉妒她能變成大美女。
既然如此,那就如她所願。
1、
“哥哥,你真壞,人家今年才二十五歲,還沒談過戀愛呢。”
再一次聽到這熟悉的夾子音,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重生了。
前世老公借著加班的借口每天回家都是深夜,隻剩我自己一個人在家麵對著婆婆。
她自從看了中年相親節目,就沉迷整容無法自拔,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功嫁入豪門。
下載了一大堆社交軟件,就連吃飯睡覺都要捧著她的手機用夾子音和網友聊天。
我苦口婆心的勸她過度整容會危害健康,還特意給她挑了好多老年人防詐騙案例。
可她卻惱羞成怒,對我大喊大叫:
“你就是嫉妒我會成為大美女,成功嫁入豪門。”
“我聽說A市有一家特別權威的整形醫院,我現在就出發,等我大美女之後就能成功嫁入豪門,成為富太太。”
說完衝出家門,準備打車去機場。
為了以防萬一,我隻能和公司請假,趕緊去追她。
最後終於在登機口把人攔了下來。
好言好語把她勸回車上,她卻不依不饒,吵著鬧著要去整容。
我不同意,她就上手搶我的方向盤。
慌亂之中,出了車禍。
意識消散前一秒,我親耳聽到她和警察說我是自己疲勞駕駛導致的車禍。
思緒回籠,再一次看到老公婆婆和老公僵持不下的場景。
我心底冷笑,不是想通過整容嫁入豪門麼。
這一次,我成全你。
打完電話,婆婆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理直氣壯的朝她兒子伸出手:“給媽轉兩萬塊錢,聽說H市有一家特別權威的美容院,我要去做一個新項目。”
蘇慕給我遞了個眼色,隻說自己工資月底才能發,手裏沒錢。
見自己兒子不聽話,婆婆杜金蓮來了氣,直接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小娜啊,小慕的工資卡不是在你手上嘛,你去給媽取兩萬塊錢。”
聽到這話我瞬間清醒過來,眼睛直直地盯著杜金蓮那張慌稱二十五歲的整容臉。
杜金蓮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同意。
瞬間惱羞成怒地瞪著我,聲音咬牙切齒:
“看什麼看,跟個木頭一樣,我兒子的工資卡不是一直都被你拿在手裏麼,給我兩萬塊錢怎麼了,我可是他親媽!”
後天加工的五官,情緒激動時顯得格外扭曲。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這次做的項目應該需要全麻。
我笑了笑,幹脆利落地拿出手機準備轉賬:“媽,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兩個賺錢不就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孝敬您老人家的嘛。”
見我準備轉錢,蘇慕按住我的手,表情十分不讚同:
“我們不是說好阻止媽繼續沉迷整容嗎?”
所謂的說好就是為了不頂撞自己的母親,所有事情都由我出麵,最後被杜金蓮懷恨在心,活活害死。
重來一世,我怎麼可能會犯同樣的錯誤。
2、
所以,我隻能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
“媽畢竟是長輩,比我們有經驗,而且這是她的心願,作為家人,我們支持她。”
轉頭看向婆婆,又問了一句:
“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杜金蓮聽到這話樂的眉開眼笑,對我的話很是滿意。
毫不猶豫地收完錢,回房間之前還好心提醒了我一句:
“小娜啊,不要怪媽說話直,有時間你也應該去整整自己的臉,咱們女人啊,得對自己好一點。”
“不然哪一天,等你變老變醜了,可有你哭的時候。”
站在我身後的蘇慕這一次終於忍不住了。
幾乎吼著出聲,對著婆婆厲聲警告。
杜金蓮毫不退讓,眼神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一巴掌把他推開。
之後目光落在我身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滿臉寫著嫌棄:“小娜啊,看看你這皮膚,可真粗糙,還沒有我的細膩光滑。”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話術。
隻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再爭鋒相對,而是發自內心的笑著說:
“您說得對,我哪能和您比呢,每次咱們一塊兒出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您姐姐呢!”
聽到這話,杜金蓮滿意地點點頭。
笑得牙齦都露了出來:“嗯,這話說的倒是不假,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和媽一起去做項目?”
我輕挑眉毛,擺了擺手:
“媽,我就先不去了,還得上班呢,等下個月發了工資我再陪您去。”
話音剛落,杜金蓮拿出手機,打開那家整形醫給她發來的宣傳圖片擺到我們麵前。
“醫生說了,隻要我做完這次項目,也能像圖片上的美女一樣漂亮!”
我和蘇慕湊上前,看著那修圖修的過分的臉。
蘇慕眉毛擰成了川字:“這是p圖,專門用來騙你們這種老太太的......”
不等他話說完,就被我捂住了嘴:
“你胡說什麼呢,媽這麼厲害,怎麼可能連圖都看不出來,不懂就別瞎說。”
聽我一頓誇後,杜金蓮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還是小娜知道其中的門路。”
看著杜金蓮扭著屁股拉著行李箱出門的囂張模樣,我抿了抿唇收回視線。
蘇慕在家裏大發雷霆:
“我媽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整容出事的案例還少嗎?你怎麼就不知道攔著點。”
我不緊不慢地喝著水:“你是她親兒子都攔不住,我一個外人怎麼攔?”
3、
吃飯的時候,杜金蓮隔一會看一眼手機,時不時還要放下筷子嬌滴滴的回兩句消息。
我對蘇慕的眼神視若無睹,隻聽到他裝作一臉無意的模樣問道:
“媽,你是不是有心儀對象了。”
杜金蓮眼睛裏閃過一抹精光,把她手機裏那張磨皮磨的媽都不認的臉放到我們麵前。
十分驕傲的模樣:
“這也不怪媽動心啊!”
“這可是M市的大老板,等我整完容成功嫁入豪門,那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想幹什麼都行。”
不等蘇慕反駁,我已連連點頭。
“還是媽有魅力,這麼大的老板都能被您迷的神魂顛倒。”
杜金蓮被我誇的飄飄然,得意的眯起眼睛。
“那是,我已經訂好飛機票了,明天上午的飛機,去了就能讓人脫胎換骨,老太太也能變成狐狸精。”
“到時候我有錢了,你們都能跟著我沾光。”
話音還沒落,蘇慕已經開始反駁:
“媽,整容的風險太大了,您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杜金蓮一聽兒子不樂意,立馬跟個炸藥桶一樣砰的炸開:
“蘇慕,我可是你親媽,連這點心願你都不能讓媽滿足?”
“我這麼辛辛苦苦整容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成為富二代,隻靠你辛辛苦苦上班掙得那點工資,夠做什麼。”
說完“啪”的一聲把碗放在桌上,飯也不吃直接就回房間了。
第二天一早,等我們起床的時候,家裏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蘇慕忙著上班,出門之前再三囑托讓我記得去找人。
吃完早飯,換了身衣服去上班。
直到吃晚飯的時間,杜金蓮才喜氣洋洋地摸著臉回到了家。
剛剛做完的臉有些腫,還伴隨著點點淤青:“你們快看,我的臉是不是變好看了,她們都說我現在看起來簡直年輕十歲都不止!”
蘇慕沉著臉不說話,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杜金蓮不再看他,轉頭看向我:
“小娜,你比他有眼光,你說媽這次做的這效果咋樣?”
看她一臉求誇獎的表情,我也隻好硬著頭皮硬誇:
“媽你這何止是年輕了十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蘇慕姐姐呢。”
我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杜金蓮細細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說,錢花在哪兒哪兒有用,這次做的東西確實讓她整個人容光煥發了不少。
但那些美容項目裏到底加了些什麼什麼科技和狠活,卻始終無人知曉。
杜金蓮咯咯地笑出了聲:“還算你有眼光,對了,晚飯你們兩個自己吃吧,我還有事要去找你們陳叔。”
她口中的陳叔,是小區裏住的另一個退休老頭陳大民。
前世杜金蓮為了能做鼻子,在蘇慕他爸活著的時候就勾搭上了剛退休不久的陳大民。
陳大民被勾得心神都沒了,最後把自己計劃養老的三十萬都給了杜金蓮。
我笑著點點頭:“好的媽,陳叔看到了肯定會誇你。”
杜金蓮鼻孔發出一陣冷哼:“那是當然,那老頭子又沒見過什麼世麵,我倒覺得他有些配不上我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美滋滋地去找了陳大民。
4、
隻是沒想到才過了十五分鐘,杜金蓮又怒氣衝衝地回到了家。
嘴裏不停地咒罵著:
“臭老頭,敢說老娘醜得像鬼,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老不死的狗東西!”
蘇慕一臉驚愕地看向杜金蓮,卻被她一把奪過了飯碗甩在地上。
直接破口大罵:“吃什麼吃,看什麼看,真是沒有一點眼力見!”
蘇慕依舊沒有吱聲,眼睛依舊盯著散落在地上的白米飯。
杜金蓮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開始把怒火轉移到我身上:
“還有你,如果不是你非讓我去給陳大民看,怎麼會有這麼一出,說,你是不是就是想看我出醜!”
蘇慕放下碗筷試圖上前勸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開始抓起地上的白米飯就塞進他嘴裏。
杜金蓮沒想到我會這樣對蘇慕,眼裏全是震驚:“你這女人今天是瘋了嗎,怎麼可以這麼對蘇慕?”
我沒有回答,摁住杜金蓮又是一把混著灰塵和頭發的米飯塞進了她嘴裏。
蘇慕驚呆了雙眼,隻知道張大嘴巴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
杜金蓮說到底還是力氣沒我大,被我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掐住她的下巴,溫熱的米飯糊了她一臉。
一直到地上的米飯都被我喂進了她嘴裏,我才滿意地鬆開手。
我輕快地笑了笑:“媽,我這不是尋思著你肯定沒吃飯,所以給你喂了點。”
杜金蓮一副吞了蛤蟆的惡心表情,忍不住幹嘔起來:“爛心腸的,真是要遭天打雷劈。”
蘇慕朝我投來的眼神莫名,糾結著帶著一絲快意。
他的表現,讓我覺得他對杜金蓮的所作所為也一直很有意見。
但前世他明明是很尊敬他這個母親,從來都不會忤逆她半分。
一直到杜金蓮吐完,她才惡狠狠地瞪著我:“周娜,我要去法院告你虐待婆婆,讓你去蹲監獄!”
一邊說著,一邊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恨不得將我大卸八塊。
我側了側身子,躲開了向我衝來的杜金蓮。
杜金蓮刹不住腳,直接迎麵撞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上。
“嘭”地一聲悶響後,杜金蓮本就腫脹的臉上又多了一道淤青。
至於她臉上的淤青並不是做美容項目後的正常現象,而是劣質產品的副作用。
我沒有提醒,任由她爛臉,最後變成人人喊打的怪物。
我笑著把跌倒在地的杜金蓮扶了起來:“媽,何必那麼生氣,我這都是聽你的話啊。”
是杜金蓮說要節約糧食,所以總是把隔了幾天的剩飯盛到我碗裏。
是杜金蓮說要節約用錢,所以總是去菜市場撿一些爛菜葉回來吃。
每個月我們給她的生活費,到頭來都被她偷偷拿去整了容。
杜金蓮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卻還是嘴硬:“那又怎樣,婆婆吃好的用好的那是理所應當,你作為兒媳婦就應該吃苦!”
我鬆開了扶著杜金蓮的手:“嗬嗬,都什麼年代了,還能有這種想法?”
杜金蓮原本還囂張的臉色一僵,一雙淬毒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什麼年代我都是蘇慕他媽,也是你婆婆,就憑這一點,這個家就是我說了算!”
說完又拍著大腿坐在地上哭起來。
5、
蘇慕站在一旁,冷聲開口提醒:“媽,我不是我爸,你再這麼鬧下去,隻會讓整個小區的人笑話。”
“還有,不管怎麼說,小娜都是我老婆,你就當是為了咱們家考慮,也不要再繼續鬧下去了!”
杜金蓮不聽,繼續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一邊哭一邊捶地。
“我怎麼這麼苦命啊,沒想到自己居然生了個白眼狼,到頭來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啊!”
杜金蓮撕心裂肺的哭鬧聲吵得樓上樓下的鄰居都來敲門問候。
當然,來敲門問候的都是和杜金蓮關係匪淺的大爺。
我剛打開門,杜金蓮就衝到了黃大爺的懷裏:“黃哥,你怎麼才來啊,我真是個苦命人啊!”
黃大爺聽到這話,直接把杜金蓮護在了身後。
麵色不悅地看著我:“一直聽說你這個兒媳婦厲害,現在看來還真是沒有冤枉你。”
杜金蓮窩在王老板懷裏,哭哭啼啼的模樣活像個老綠茶:“黃大哥,你現在知道我日子有多難過了吧?”
這話一出,黃大爺直接從兜裏掏出了一千塊錢塞進了杜金蓮懷裏。
離開時還不忘順手摸了一把杜金蓮。
杜金蓮很是滿意,捧著錢把黃大爺送走。
沒幾分鐘,小區裏的另一個大爺又來了。
同樣的套路,讓老頭心甘情願地再一次掏了一千塊錢出來。
臨走時還美滋滋地和杜金蓮眉來眼去,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冤大頭。
蘇慕看不下去,直接關上了家門,低聲提醒杜金蓮:“媽,你不是說你在和陳大民交往嗎,那這幾個又算怎麼回事?”
前世,蘇慕其實從來都沒有反對過杜金蓮找老伴。
畢竟自從蘇慕他爸去世以後,杜金蓮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
杜金蓮腫著一張臉,陰陽怪氣地開口:“是在談啊,我同時談幾個,用最快的時間篩選出最合適的老伴,不行嗎?”
蘇慕被杜金蓮的一番話驚到了,愣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我笑著附和:“對對對,媽說的沒錯,這個年紀就是要抓緊時間了。”
蘇慕聽到這話,不可思議的看可我一眼,直接摔門而出。
也是,他的確需要一個接受這件事的過程。
杜金蓮這次手術算是全臉大整,修養期需要注意的事項不少。
我晚上下班拎著買好的菜回來時,剛好看到她坐在小區樓下的長椅上和人嘮嗑。
臉上纏著幾圈厚厚的繃帶,坐在人群中間格外顯眼。
我湊近過去。
隻聽見她繪聲繪色的談起蘇慕的工作:
“我兒子現在可是在外企上班,掙得都是年薪,每天坐飛機國內外飛來飛去的。”
“這個工作好是好,就是有一點不好,經常出差,每天就是留我這個太太和他兒媳婦呆在一塊兒。”
“還有我那兒媳婦,結婚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沒生下,一個月掙幾千塊錢的工資,也不知道圖了啥。”
有人看到我出現在她身後,趕緊咳嗽提醒了幾聲。
杜金蓮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我的壞話,直到我開口提醒:
“媽,回家吃飯吧。”
杜金蓮這才慢悠悠起身晃到我麵前,打量了幾眼我手裏拎著的袋子。
“我剛做完手術,你就買這些綠菜葉子糊弄我?!”
說完這句不解氣,直接在小區裏叫嚷了起來:
“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我們家的好兒媳婦,我兒子為了這個家忙裏忙外,留下她在家裏過好日子,到頭來竟然這麼對我這個婆婆!”
眼看著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我趕緊解釋:
“媽,你剛做完手術不久,吃飯肯定要清淡點恢複的才快,我這也是為你好。”
平日裏和她關係不對付的那些老太太,也開始對著她指指點點:
“都做手術了還是得聽醫囑,這兒媳婦兒分明就是為了這老太太好,還挑挑揀揀的。”
“就是,這兒媳婦工作穩定,對人也好,我家想娶都娶不來這樣的,你反而還嫌棄上了。”
我聽著眾人指責杜金蓮,心裏舒爽了不止一點,但顧忌臉麵,我還得裝模作樣的上手拉她:“媽,咱先回家吧。”
誰知道她卻直接甩開我的手,哎呦一聲躺到地上,當場撒起潑來:
“兒媳婦打人啦,你們聚眾欺負我一個老太婆子,哎呦,我簡直沒臉再活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聲音吸引了更多人圍過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響起,全是諷刺杜金蓮的。
該說不說,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