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給了我三百萬嫁妝,卻把我老公貶的一文不值。
我跟他賭氣,騙老公說我娘家沒有嫁妝。
老公卻一反從前溫柔體貼的模樣,對著我大肆指責。
「告訴你吧,老子早就受夠了整天跟條狗一樣圍著你打轉的日子了。」
「反正你都懷上孩子,跑不了了,我終於不用再裝孫子了!」
我冷笑,轉身就去醫院把孩子打了。
想用孩子拿捏我,沒門兒!
1
懷孕後,我的妊娠反應很大,就和老公約定了今年回我家過年。
好讓爸媽多照顧我。
「我媽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們提前出發,這樣路上不容易暈車孕吐。」
我一邊說著,一邊在淘寶上搜孕婦坐車防暈神器。
老公杜斌卻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拆開食盒——一隻油汪汪的大肘子。
懷孕三個月,正是妊娠反應強烈的時候。
我光是看見那個肘子就犯惡心,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他開口。
「回你家幹什麼?當然是回咱家,媽還等著看你肚子呢!」
我壓下想吐的衝動,瞪著他:「早就說好了,我懷孕了,回我家讓我爸媽照顧我的。」
「我媽為了讓我過好這個害喜的階段,不知道準備了多少讓我吃用的東西,你怎麼能突然反悔?」
杜斌已經開始撕肘子了,油腥味兒在空氣裏蔓延。
他無視我蒼白的臉色,咬下一大口肘子肉:「我好不容易有了後了,不回老家報個喜,說得過去嗎?」
「你都懷了孕了,還想往娘家跑?誰家媳婦像你一樣啊?」
肘子皮從他的嘴裏噴出來,噴到了我的袖子上,發著油膩的惡臭。
我再也忍耐不住,踉蹌著跑到衛生間,連黃水都吐出來了。
而杜斌還在那翻白眼:
「懷個孕,你看你矯情的!我媽生了我當天就下地幹活了,也沒像你這樣!」
我吐得昏天黑地,一顆心直直地墜入穀底。
杜斌態度變得讓人心寒。
我妊娠反應最強烈的時候,連飯菜都咽不下去。
婆婆說女的懷孕都這樣,叫我忍過去就好了。
我媽見不得我吐得麵黃肌瘦的模樣,做了老家的梅幹菜醬給我寄過來,叫我配著粥吃。
我是全靠著那瓶梅幹菜醬挺過一整個月的。
但梅幹菜到底沒營養,我就跟杜斌說,今年過年我想回我爸媽家。
我媽也說,她到時候會給我做很多好吃的,保管讓我把營養補上。
杜斌也是不想麻煩他媽伺候我,樂得同意。
他甚至溫柔地摟著我,說老婆懷孕辛苦了。
還都怪這個臭小子,害得我這麼受罪。
等兒子生出來非得好好打他屁股。
怎麼現在說變就變了呢?
杜斌咽下嘴裏的肉:「孟錦夏,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現在對你一點都不溫柔體貼了?」
我抬頭看向他。
他衝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那都是裝的!為了讓你老實給我生孩子!」
「現在你都懷上了,跑不了了,我還裝什麼?」
「告訴你吧,老子早就受夠了整天跟條狗一樣圍著你打轉的日子了!」
2
我被他的話刺激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奇怪的是,心裏竟然並不覺得詫異。
難怪他最近總是對我越來越不耐煩,難怪每次讓他陪我產檢或者幫我取個快遞總是推三阻四......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可笑的是我卻還給他找理由,猜測他是不是工作不順心。
如今所有幻想和自欺欺人都被打碎。
我憤然起身:「杜斌,你真讓人惡心!」
杜斌聽到我罵他,不僅沒生氣,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孟錦夏,你罵唄,反正你肚子裏已經有了我的種了,你這輩子都隻能栓在我們老杜家了。」
「你大著肚子,就是回了公司都沒人敢用你啊!」
他這話瞬間讓我想起了當初懷孕的時候。
我和杜斌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他是我的下屬。
那時的我本來是經理一職的競選人,隻等著季度的業績出來就可以評選成功。
可就在這節骨眼,我卻確診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杜斌知道了很高興,強烈要求我一定要生。
「老婆,我們當初結婚的時候就說好了,一定要生一個可愛的孩子啊!」
「趁你現在年輕,抓緊時間生,以後也好恢複。你要是擔心,我可以讓我媽來給你帶孩子的,不要怕,大膽生就是了。」
「至於公司,反正我到哪裏都是你下屬,你就把業務上的事兒交給我不就成了?」
那時候我想著反正都是一家人,誰升職都一樣。
加上杜斌的甜言蜜語攻勢,我絲毫沒察覺到裏麵的不對勁。
很快,我因為有孕主動提了離職,而杜斌升職到了我原本的位置。
現在想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杜斌那時候就打起算盤了——
我懷孕,他白得一個孩子,還順理成章接替我在公司裏的位置。
真是家庭事業雙豐收啊!
想到這,我臉色越發難看。
杜斌卻已經吃完了飯,食盒往前一推:「我要去上班了,趕緊把桌子收拾了!真當懷孕就不用幹活啊?」
「你當我上班容易啊,哪像你,往沙發上一躺都不用管!嫁進我家你真是享了大福了!」
3
大門被「砰」地一聲甩上了。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摸了把自己的臉,卻摸到滿臉淚水。
我找出手機,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媽,你和爸在幹嘛呢?」
我媽語氣頗為無奈:「你爸在剁餃子餡兒呢!我都說他好幾回了,你還要再過幾天才能到,個死老頭子,非要現在就開始剁餡兒!」
眼淚一下子決了堤。
當初和杜斌在一起時,爸媽就不支持。
我爸說杜斌這樣窮鄉僻壤出來的,擱現在叫鳳凰男,最會吸血老婆。
我媽也說,杜斌他媽一看就不好相處,讓我再想想。
但我戀愛腦上頭,死活不顧爸媽反對,執意和杜斌領了證。
爸爸為此氣得大病一場。
但等他病好了,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我存了一筆三百萬的存款。
他說這是存的定期,要兩年後才能取出來。
就當是我的嫁妝錢了。
但他就一個要求,這筆錢在取出來之前,絕對不可以告訴杜斌。
我爸說,杜斌要是真的愛我,兩年後把錢取出來給小兩口做家庭基金,皆大歡喜。
要是不行,也就當是我的一重保障。
杜斌家裏窮,好幾次暗示我,他家拿不出足夠的彩禮錢。
最多給三萬。
又幾次試探,問我能拿多少當嫁妝。
我記著爸爸的話,隻告訴他,我家不出嫁妝錢,但也不會貪了彩禮。
這三萬,我爸媽還是會讓我帶回咱們家。
杜斌當時就甩了臉子:「結個婚,你爸一分錢不出,這不是賣女兒嗎?」
我那時心虛對杜斌的隱瞞,竟然沒發覺他話裏的怨恨。
怪不得都說,父母不同意的婚事,一定不要嫁。
因為他們見過太多不幸了。
現在想想,爸爸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如果不是存了定期,這三百萬最好的下場也是和杜斌對半分。
甚至全被他貪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隻後悔當初沒有聽爸媽的話。
我媽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喂?小夏啊?你是不是在哭啊?」
我爸也顧不得剁餡兒了,連忙接過手機:「小夏?是不是杜斌那混賬欺負你了?」
聽到他們焦急又關切的聲音,我反而不覺得委屈了。
我終於抑製不住哭腔:「爸,媽,我不該不聽你們的,我想離婚。」
4
話一說出來,就沒什麼好再糾結的了。
我一邊哭,一邊說清楚來龍去脈。
「杜斌他已經攤牌了,他說他之前對我好都是裝的。現在我懷孕了,跑不了了,他就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我想清楚了,我不會和他再過下去了,我一定要離婚。」
我媽也哭了:「我家小夏受委屈了,沒事,你放心離。回來還和爸媽一起住。」
我爸放緩了語氣安慰我:「這個孩子你要是生下來,就跟咱們姓孟!你放心,爸媽能養活你們娘倆。」
「爸媽永遠是你的靠山。」
我又想哭,又想笑。
是,有爸媽在,我永遠都有避風港。
但是,我並不打算生下來。
「爸媽,我不會要這個孩子的,我等會兒就去把孩子打掉。」
這個孩子身上有一半杜斌的血液。
那樣自私、貪婪、為達目的不惜演戲演那麼久的劣質基因,我是不會讓它傳承下來的。
杜斌總覺得有了孩子,他這輩子都能隨意拿捏我了。
可他也不想想,
子宮長在我身上,生不生,還不是我說了算?
下午我就去醫院做了人流。
這年頭催生催的緊,醫院也不想女人打胎,但凡是妻子背著丈夫要打胎的,都不肯給做手術。
非要丈夫一起陪同簽字才行。
在我前麵一個妻子又被拒絕人流後勸退回家後,輪到我了。
醫生看了我的登記表:「未婚?你沒結婚就懷孕了?」
我點點頭:「是。」
反正他又不能查我結婚證。
結沒結婚,還不是我說了算?
醫生也沒質疑,隻是例行公事地問我:「為什麼非要打掉這個孩子?回去和你男朋友說說,一起結婚把孩子生下來,和和美美過日子,不好嗎?」
這話也就能騙騙對愛情還有期待的人。
但我經過杜斌撕破偽裝後,已經徹底厭惡這樣的說辭。
我語氣很冷漠:「結不了了,我對象出車禍碰死了。」
醫生震驚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繼續給咒杜斌:「死得特別慘,大貨車碾壓他好幾遍,肉都碎在瀝青路裏,摳都摳不出來。」
醫生倒吸一口涼氣。
我最後補上一刀:「他還是出軌的路上被車撞的。」
說到這種程度,饒是醫生也說不出勸我生下來的話了。
他同情地給我開了單子,「順著箭頭的方向去,就是手術室了......小姑娘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別太難過了,說不定這還是好事兒呢。」
是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要不是杜斌沒忍住,我根本不會對他起疑心。
要是他演到我生了孩子才不演了,我那時候還能把孩子塞回去嗎?
說不定為了孩子的成長,我這輩子真的都要栓在杜家了。
我終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醫生,你說得對,謝謝你。」
我不該難過,這分明是好事兒。
5
人流手術做得很快,主刀醫生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讓我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把手機裏網購的那些母嬰產品全都退掉了。
接著用退款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好吃的調理身體。
杜斌下班回到家,看見桌子上的東西,還以為和之前一樣,是我買的孕婦營養品。
他得意的笑了,認定我這是為了孩子服軟低頭了。
但在看到大包小包的一堆後,還是不客氣地開口指責我。
「我掙點錢容易嗎?你花起來還真不客氣!」
我翻了個白眼:「這都是花的我的錢!」
他臉色有些訕訕:「你的錢也是咱家的錢,也不能亂花!」
「回家過年,那不得多買點年貨嗎?你把錢都買吃的了,還能給咱媽買什麼?」
這振振有詞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是貪了他的錢!
我譏諷回去:「那是你自己的媽,你要孝敬你媽別帶上我!」
真可笑,我給我爸媽買點什麼東西時,他總是不滿,說什麼小家的錢就該服務小家。
輪到孝敬他自己的媽,又開始雙標了?
杜斌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隻當沒看見,繼續通知他:「今年你要回你爸媽家是你的事,反正我不去!」
去年回他老家過年,除夕夜一家子十幾口人,男的全在外麵喝酒吃肉。
灶房裏就我和婆婆,忙得腳不沾地。
結果吃完飯,婆婆一抹嘴,還要接著使喚我去收拾桌子洗碗拖地。
我要杜斌跟我一起幹,她就拽著杜斌不撒手。
「哪有老爺們下廚房的?你一個新媳婦,多幹點怎麼了?」
一直到初八,我就沒閑下來過。
婆婆還要動不動嘲諷我,說城裏來的媳婦,幹點活都不利索。
杜斌拉偏架,說他媽年紀大了,讓我多讓讓。
那一整年我都氣得沒過好。
如今想再把我拉回老家重新拿我當騾子使喚?
做夢呢!
我根本不管杜斌的臉色有多黑。
愛誰誰。
6
在律所工作的朋友答應幫我起草離婚協議。
爸媽也說,我才做完人流,身子虛弱,他們會自己開車來接我。
我隻要在等待的日子裏吃好喝好就行。
鍋裏燉的玉米排骨湯熟了,我吃著的時候,正碰上杜斌回來。
他看我吃得香,又忍不住譏諷。
「就說你之前天天吐是裝得吧?這排骨不是啃得挺歡的嗎?」
他自己是條狗,就看誰都是史。
我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喝湯。
杜斌討了個沒趣,想生氣,又想起什麼。
「你不是說你不回家嗎?我媽說了,今年過年她會來咱家過年,也能照顧你和你肚子裏的孫子。」
「現在你滿意了吧?」
可惜了,她期待許久的孫子早沒了。
爸媽是夜裏出發的。
臘月二十八這天一大早,他們給我發來信息,說等會兒就到。
我收拾好行李,準備待會兒出門。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日常用品這類我都不要了,重要物品一個小行李箱就能收拾完。
杜斌也起來了,因為他媽也快到了。
看見我的行李箱,他明顯愣住了:「你收拾東西幹嘛?要回你家?」
很快,他就想當然了:「你還想自己回家?孟錦夏,你現在可還懷著孕呢,車站人那麼多,你沒上車就得吐暈過去!」
「行了,整個擺著個臉給誰看呢?我媽說她到樓下了。」
「她還帶了老家的親戚一起來的。你記得有眼力見點,該叫人就叫人,別等著我媽說你才張嘴!」
我直接拎著行李箱就進了電梯。
杜斌的手機叮咚響了兩聲,那是我發給他的人流手術單和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