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學業,在家種田供蘇懷年學醫多年。
他如願考入醫學院成為醫生,可當他讓我去做隨行家屬那天。
卻為了陪女老師逛街,沒來火車站接我。
我焦急問路,卻被人販子盯上,差點被擄走。
幾小時後,我狼狽到達,迫不及待的想跟他訴苦。
剛逛街回來的兩人沒有一絲愧疚,反而嘲笑我讀書少見識短。
看著蘇懷年熟悉又陌生的臉,我不吵不鬧。
再次登上火車時。
一向淡然的竹馬醫生卻慌了。
......
我到家屬大院的時候,是下午。
坐了幾天火車,又被人販子嚇到,見到他的第一麵,我開口就哽咽了。
“懷年!”
提著大包小包,與一位女孩子說說笑笑的他轉過身來。
身邊的接待員揚聲到:“蘇醫生,你妹妹到了!”
妹妹?
驚訝的看向蘇懷年,他卻眼神閃爍,沒有反駁。
我抿了抿嘴唇。
女孩子看到他有事,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就告別離開。
“麻煩了!”
蘇懷年謝過接待員,示意我跟上他。
沒有理會我手中沉重的行李,也沒有問一句我為什麼這麼狼狽。
好像主動叫我過來隨行的人不是他。
家屬院三兩步就到了,我把行李放在客廳。
想了想,還是把裏麵親手做的桂花糕拿出來。
蘇懷年看到了,沒說什麼,但是眼裏一閃而過的嫌棄,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的手抖了兩下,仿佛這輕輕的桂花糕有千斤重。
這做桂花糕的方法是他母親生前教我的。
以前他喜歡得不得了,每次回家都纏著我給他做。
半年前還曾寫信讓我給他寄到宿舍。
如今,桂花糕還是一樣的味道。
恐怕他嫌棄的是我這個人!
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門被敲響。
開門的瞬間,蘇懷年變換了神色,眼裏一片溫柔。
“芝敏,怎麼了?”
她沒回答,目光越過蘇懷年看向我,笑著開口:
“妹妹,你好,剛才東西太多,不方便跟你打招呼,我叫葉芝敏,是這裏的老師。”
一麵說著,一麵跟蘇懷年並肩走進來。
“思來想去沒什麼特別合適能當見麵禮的東西,這雪花膏你先拿著,別嫌棄。
柔嫩的指尖,在陽光下發出瑩白色的光芒。
與我皸裂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我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頭。
“太貴了,我不能收。”
話音剛落,她就燦爛的笑起來。
“再貴也是懷年送的,拿著吧。”
我愣了一下,抿嘴看向蘇懷年。
他卻毫不在意的開口:“給她也是浪費,你拿回去吧。”
葉芝敏笑了笑,順從的把雪花膏收進口袋。
做作的客套幾句,離開的時候,隨意地掃了一眼桌上用塑料袋子裹著的桂花糕。
“呀,這麼樸素的包裝,妹妹親手做的?”
蘇懷年立馬有些窘迫,伸手要把它丟進垃圾桶。
卻被葉芝敏攔下,笑吟吟的說喜歡,就帶走了。
接連的不待見,我心裏的委屈終於還是憋不住了。
含著淚質問他。
“為什麼今天沒去接我?”
蘇懷年眼裏閃過心虛,但瞬間就找到了借口。
“臨時通知有工作,忙忘了。”
“反正你自己也能找來。”
我咬著唇低下頭,想起剛才送我過來的接待員的話。
“蘇醫生今天休假,陪葉老師逛街去了,看樣子好事將近,你過來是不是因為他們快要辦婚禮了?”
當場落淚。
“蘇懷年,我差點找不過來的。”
“我在車站遇到人販子,差點就被擄走!”
我看著他,以為他會愧疚,但是卻沒有。
他隻是更不耐煩的斥責我:“別說謊了好嗎?”
“火車站的治安剛整頓過,哪裏來那麼多人販子。”
一顆心像被尖刀刺中,瞬間失去溫度。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我早在一年前就從他越來越少的信中讀出了敷衍與冷漠。
但我安慰自己他工作太忙太累,我應該體諒他。
畢竟十年的鄰居,加上十年的相依為命,我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
但,現實就是這麼殘忍。
我在躺在他隔壁的房間,想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去上班的時候,我就去火車站買了開往烏城的票,投奔姑媽。
我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也不會揪著年少時的情感不肯放手。
如果我的存在已經讓你覺得嫌棄,那麼我從此就不在打擾。
離開倒計時,還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