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裏人都知道,林初夏在京北最大的拍賣會上,用全場最高價拍下了那套紅寶石珠寶。
大家早就司空見慣,畢竟我最愛的就是珠寶,那套我確實看上很久了。
然而年會晚宴上,它卻戴在了林初夏的秘書身上。
我的眼裏容不得沙子。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我們青梅竹馬的情誼和五年相愛的婚姻,
是時候結束了。
我有錢有顏有能力,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變心的女人,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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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上,林初夏遲遲不來,我與股東們談笑風生,氣氛融洽。
直到場子熱了,林初夏才攜著他的秘書顧辰姍姍來遲。
大門推開的那一刻,全場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原本在悠閑的喝酒的我,突然聽到旁邊的吸氣聲,好奇的抬頭望去。
一眼,我便無法動彈。
隻見林初夏的身邊站著一身高定西裝的秘書,她挽著他的胳膊。
最顯眼的是,顧辰的口袋上和手上,正戴著那套紅寶石珠寶的胸章和戒指。
我親眼看著林初夏細心地為顧辰調整胸章的位置,她的手貼在顧辰的胸前,顧辰的手環著她的腰,舉止間早就超出限度的親密。
所以,她遲到的這會功夫,是帶她的好秘書買高定去了。
我終於感受到心臟碎掉的聲音,一直堅信的事,終於崩塌了。
林初夏在拍賣會上再次一擲千金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甚至特意讓造型師為我打造了一身和那套紅寶石完美匹配的妝造。
然而,直到年會即將開始,也不見她來送那套珠寶。
我給林初夏打電話,詢問是否有禮物相贈。
她以工作繁忙為由敷衍了幾句,但我捕捉到了一絲壓抑的男聲。
“林總,夏總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啊?”
“沒事,不用管,他的珠寶多到能開展覽了。”
林初夏這麼做,無疑是在當著所有人的麵打我的臉。
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純粹的女孩了。
顧辰乖巧地跟在林初夏身邊,衝我禮貌地微笑,眉眼顯得格外熟悉。
“夏總好。”
我的眼神不自覺地冷了幾分,帶著審視的目打量著他。
“你身上這套珠寶不錯啊,跟我看上的那款幾乎一模一樣。”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不必說得太直白。
他一個初出茅廬普通家境的大學生,哪裏來的錢去消費這種頂奢。
顧辰被我看得有些局促不安,不時地看向林初夏,當著我的麵對林初夏尋求庇護。
林初夏一臉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阿遠,你別誤會,小辰說她沒參加過這麼隆重的年會,也沒什麼像樣的禮服和裝飾。”
“我這不是剛好湊巧嗎?看他工作努力又上進,就順手給他拿了一套。”
我挑眉點頭,給一旁的男助理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一排sales出場,人手端著一款禮盒,浩浩蕩蕩地走進大廳。
林初夏疑惑地看著我。
我雙手抱臂,倚靠在雅座上:
“買單啊。在場這麼多秘書,大家都不容易年紀輕輕在這打拚,林總這麼心善,不會隻管自己的秘書吧?”
顧辰知道我在故意刁難他們二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夏總,您別為難林總,都是我的錯,我馬上把這些退回去。”
這話說得,不知道還以為是我在沒事找事。
“嗬,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幾件珠寶而已,林初夏又不是送不起。”
“林總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或許不明白送男人衣服和戒指意味著什麼,但你作為她的秘書,也不知道嗎?”
顧辰更加驚慌失措,低下頭連連道歉。
林初夏當然優秀,有無數男人為她傾倒。
但那些試圖接近她的男人,全都被她的冷漠勸退了。
我是林初夏的例外。我以為我會是林初夏唯一的例外。
隻是沒想到,這才結婚幾年,她的心就分出去了。
林初夏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VIP卡遞給銷售。
她走到我身邊,抱住我的腰靠在我的胸膛,深情地看著我。
“一套珠寶而已,沒想到你這麼在意。別把自己氣壞了。”
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抬手撫上她光裸的後頸,用了點力讓她靠近我。
“顧辰對你有意思,你別裝感覺不到。”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錢,但今天的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
周圍的員工們紛紛起哄,以為我們在調情。
林初夏的臉色微微泛紅,她別扭地皺了皺眉:“阿遠,別這樣,讓下屬看到不好。”
“我和小辰隻是上下屬關係,你別多想。”
我輕哼一聲,鬆開了手。
讓她顏麵掃地並非難事,但我也會因此失去顏麵。
與一個年輕小男孩爭風吃醋,實在有失身份。
既然氣已經出了,我決定暫時放過他們。
畢竟,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之間存在曖昧關係。
我牽起林初夏的手,準備上台發言。
而那些拿到珠寶的人,興高采烈地在顧辰麵前炫耀。
“托顧助理的福,我們才能得到這麼一套珠寶。”
“在林總眼裏,送這些就像給小孩一顆糖那麼簡單,一定不會有人蠢到對林總產生什麼非分之想吧?”
“我還納悶林總怎麼對他這麼例外,沒想到是宛宛類卿啊。”
一句句嘲諷和警告如同鋒利的刀片劃過顧辰的心頭。
他從未受過如此羞辱,眼睛通紅。
他逃離了現場。
發完言後,我就打算離開了。
我淺酌了幾杯,林初夏開車。
坐進車內,我才發現我的副駕被調整過了,車上多了好多玩偶,就連遮陽板上都貼上了動漫和遊戲的圖案。
除了我,沒人敢讓林初夏當司機,更沒人敢擅自改動她的設置。
隻可能是顧辰。
我總覺得,和這樣一個孩子爭,顯得我這個堂堂夏公子太掉份了。
可這一刻,我被氣得快要失去理智。
哪怕我知道林初夏把我早就看上的珠寶送給了顧辰,我也沒這麼生氣。
橫豎不過是套我想要就能隨便得到的東西。
可那個顧辰在隻有我能待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跡,是要蠶食著潛移默化掉林初夏身邊的位置。
這是在挑釁我。
結婚五年,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憤怒。
我真想甩林初夏幾巴掌,那個顧辰更是降龍十八掌。
我沉著臉,正要發難,林初夏的手機響了。
她絲毫沒注意到我陰沉的臉色,從容不迫地接起了顧辰的電話。
我煩躁地擺弄著座椅,隻聽見她說:
“好,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林初夏看向我:“小辰要去退那套首飾,但他沒有票據,我得去處理一下。阿遠,我打電話給司機,讓他接你回家,好嗎?”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她:“就為了這點小事,你要把我這個喝醉了的丈夫扔下?”
“阿遠,別讓我為難好嗎?小辰自尊心很強,被你這麼一弄,他很難過。”
我氣笑了:“他是自尊心強還是故意在你麵前挑釁我?多大的人了不能自己來拿嗎?”
林初夏無奈地歎了口氣,再睜開眼時,眼神變得冷漠:“阿遠,你何必為難一個新人呢?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原本怒火中燒的我,頓時熄滅了,此刻隻覺得無力和滿心失望。
我覺得可笑。
“我咄咄逼人?”
“林初夏,你從未在眾人麵前維護過其他男人,這是頭一遭。你從來沒送過男人這種東西,更沒有為了別人把我丟下過。”
“結婚時我們約定,為了夏林兩家的聲譽,你我都不沾花惹草,你現在要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打破這個約定嗎?”
林初夏愣住了,她沉默良久,還是撥通了家庭司機的電話。
然後,她幫我解開安全帶:“阿遠,你總是這麼尖銳強勢,我們是夫妻,不隻是商業夥伴,你不要用你工作中的那一套來對我,太窒息了。”
“我回林家住一晚,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原來是因為這樣。
我說她怎麼突然跟抽風了一樣。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從別的男人那裏尋找慰藉和愉悅。
可從前,她明明說過最欣賞我的性格。
她早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啊,怎麼才過了五年,就變了態度?
不過是厭倦了,給自己找借口。
何必給自己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還往我身上潑臟水。
我關上車門,看著林初夏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門。
我夏遠,容不得半點沙子。
感情和婚姻一旦摻雜了臟東西,就是到了我舍棄的時候。
我給過林初夏機會了,是她不懂珍惜。
我打了好兄弟的電話。
“於寒,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書。”
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提出離婚。
林家和夏家長輩是世交,我和林初夏青梅竹馬。
婚後,我們互相持股,林氏和夏氏集團早就融合在一起太多東西。
離婚後的財產分割,會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回到家後,我感到頭暈目眩,洗漱完後就準備休息了。
手機收到林初夏的晚安信息,還附帶了一個親親的可愛表情。
我沒有回。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司樓下被一個女孩差點撞倒。
我的表被撞翻在地上。
女孩手裏的咖啡灑在我的大衣上。
門口的兩名安保見狀,迅速跑了過來。
嘴裏還嗬斥著女孩不長眼。
女孩受到驚嚇,手忙腳亂地撿起我的表遞給我,舉著袖子幫我擦拭大衣上的汙漬。
眼看汙漬擦不掉,她急得直接跪下求我原諒。
大冬天的,她隻穿著一件薄外套,戴著墨鏡,即便如此,也沒能完全遮擋住她眼底的淤青。
恰好這一幕,被與我同一時間上班的林初夏撞見。
林氏集團和夏氏集團的大樓僅隔一條街。
她站在對麵,靜靜地看著,臉色陰沉嚴肅。
第一次,我在她眼中看到了厭惡。
大概在她看來,我這般高傲的姿態,是在仗勢欺人吧。
我退後兩步,伸手阻止了前來的保安,抓著女孩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困難,但人無論失去什麼,都不能失去骨氣!”
女孩不停地道歉和道謝,又著急忙慌的跑了。
我沒有注意到,她在我走後從轉角處出來,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忙完工作,忽然想起早晨林初夏的那個眼神。
那個厭惡的眼神,至今仍如針般紮在我的胸口。
我們的午餐,一直是林家大廚做好送來辦公室。
為彰顯她林夫人的身份,同時讓公司的女同事對我保持距離,她總是跑過來找我一起吃飯。
今天中午到了飯點,她沒有出現。
我也沒打算等她,正準備吃飯時,她出現了,身旁還跟著顧辰。
顧辰眼眶泛紅,始終低垂著頭,顯得既恭敬又可憐。
我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們。
林初夏在我身邊坐下,長歎一聲。
“昨天的事,害得小辰被排擠了。”
我繼續打開蓋子。
“身為總裁助理,他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嗎?”
“我是希望你能管管你的人,別再為難他一個新員工!”
出於商業上的合作,我們各自在對方公司都有自己的員工。
林初夏的意思,是我的人在為我打抱不平,故意刁難顧辰。
昨晚的年會,是兩個集團共同舉辦的,幾乎所有的員工都出席了。
顧辰的行為受到非議,是在所難免的。
我啪的一聲放下杯子。
“首先,我沒有指揮過任何人針對你的小秘書,他還不配我出手。”
“其次,他今天的遭遇,若真要歸咎,隻能怪他自己缺乏分寸,不懂界限。”
“林初夏,你活的這麼大難道連最基本的用人道理都不懂嗎?你對他的特殊對待,隻會為他招來更多的敵人,關我什麼事。”
一直沉默的顧辰突然向前兩步,急切地開口:
“不關林總的事。夏總,昨晚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冒犯了您,都是我的錯。”
我微微一愣,隨即輕笑:
“林初夏,你這助理還真有意思,沒眼色就算了,一碰到你的事真是愛出來蹦躂。”
我當然不接受這個顧辰莫名其妙的道歉。
顧辰咬著唇,委屈的流下眼淚,強忍著啜泣聲。
下一秒,我麵前的碗被砸在地上。
我難以置信的抬頭。
林初夏陰沉著臉,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給小辰道歉!”
我笑了,抄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就甩向林初夏的臉,咖啡液撒了林初夏滿臉。
“林初夏,我看你是腦子也沒了,敢對我撒潑!”
那天,我與林初夏不歡而散。
當天,林初夏便帶著顧辰出差離開。
晚上與兄弟們聚會,他說因為我太過精明。
這反而激發了林初夏對顧辰的偏心和保護欲。
可笑,我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
我可以數十年如一日地堅守原則。她林初夏為何不能?
說到底,還是厭倦了,不愛了。
被汙染過的感情和婚姻,我不需要。
“我特意去看了眼那個小秘書,這玩意乍一看不就是你的另一個替代品嗎。”
“真不明白林初夏是怎麼想的,好好的正品不珍惜,偏偏去寵愛一個贗品?你人還好好活著呢,她搞什麼大胖橘宛宛類卿那一套,神經啊!”
難怪......難怪初見顧辰時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終於明白了。
“誰知道呢,可能是贗品更懂得如何討好人,更善解人意吧。”
“但我這輩子,是怎麼也不會討好人了,我隻知道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送給喜歡的人。”
我頭痛欲裂,是兄弟送我回家的。
“離婚協議已經擬好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跟林初夏提?”
“下周吧,他肯定會回來陪老爺子吃飯。”
每個月中,我們都會雷打不動地回林家老宅,陪爺爺奶奶吃一頓家常便飯。
與林初夏離婚並非小事,我必須趁這段時間,為自己鋪好後路。
這段時間,顧辰也沒閑著,頻繁更新朋友圈。
和女總裁共進早餐,一同加班至深夜,一起站在城市之巔。
這次出差給他的經曆,是他此生都難以想象的。
以前,陪林初夏做這些事的隻有我。
如今,員工和股東們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
林初夏默許顧辰用這種方式來挑釁我。
她在我這最後的情誼也被耗盡了。
我要抓緊處理財產分割問題。
這天,於寒拿著一個文件袋氣衝衝地衝進辦公室。
“阿遠,這個林初夏真是純賤!”
“怎麼了?”
於寒將文件袋重重地摔在辦公桌上,一個存儲卡和幾張林初夏與顧辰在酒店情侶套房的照片滑落而出。
顧辰裹著浴袍,胸口處曖昧的紅痕格外刺眼。
“人沒回來,豔照倒是先回來了!”
我挺直的身軀微微一顫,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勒住,疼痛難忍。
我顫抖著手指拿起存儲卡,插進備用電腦。
黃昏時分,酒店頂樓的露天陽台上,林初夏伸手撫著顧辰的臉,深情地望著他。
他們身後是絢爛的夕陽。
晚霞如夢,情人相擁,宛如一幅動人的畫卷。
在他們即將接吻的瞬間,我合上了電腦。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誰送來的?”
“快遞送來的,前台收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強忍著把東西放好。
“查查看誰寄來的,這件事先保密。”
“還能是誰?肯定是那個不要臉的顧辰,想上位想瘋了!”
林初夏這次真的觸碰了我的底線。
先不說精神半出軌不出軌,她的身體出軌了,就是臟了。
再等等,明天就能解脫了。
林初夏在早會上雷厲風行地處理了之前對顧辰冷嘲熱諷的員工,其中兩名還是我的朋友有幾個還是我的人。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初夏竟然帶著顧辰一起出席了晚上的家宴。
顧辰還特意為嶽母準備了許多養生禮物,嶽母被哄得嘴角就沒合攏過。
當我到達時,嶽母拉著我的手,親切地聊著家常,還讓人去請正在書房談話的嶽父和林初夏。林初夏和顧辰隨後走進餐廳,林初夏看了我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顧辰自然地坐在了我常坐的位置,林初夏雖然愣了一下,沒有反對。
顧辰臉上得意的笑容更是讓我心生不悅。
我們畢竟還是法律上的夫妻,她就這樣帶著男秘書出席家族聚餐,還讓他堂而皇之地坐在我的位置上,無疑是在挑戰我的底線,當眾給我難堪。
既然他們不要臉麵,我也就不用再顧忌了。
嶽母拉著我,慈愛地讓我坐在她旁邊,還說今天準備了我最愛吃的海鮮大餐。
我心裏五味雜陳,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不禁有些難過。
嶽母是我媽媽的閨蜜,她一直對我很好。
但無論如何,這個體麵我都不想給林初夏了。
我握住嶽母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訴她:“媽,今晚的晚宴我可能吃不下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