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妤和沈應淮結婚的第四年,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青妤,弄錯了,謝丞死後,他的眼角膜,不是捐給了沈應淮!”
那一晚,她在窗前坐了一夜,天亮時隻做了一件事情。
讓律師擬定了一封離婚協議。
離婚協議拿到手後,她便第一時間聯係了多日未曾歸家的沈應淮。
“我有事想和你聊聊,你今天可以回家一趟嗎?”
幾分鐘後,對麵發來了一個地址,岑青妤攔了一輛車。
目的地在海邊,港口停靠著一艘郵輪。
沈應淮的助理等在路邊,帶著她上了船,把她送到了休息室。
隔著一扇門,岑青妤聽到了幾道熟悉的聲音。
“淮哥,為了你,岑青妤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啊?”
沈應淮還沒說話,包廂裏瞬間沸騰了。
“那當然了,待會兒你就等著看吧!這個圈子裏啊,要論舔狗,岑青妤排第二,沒人配做第一!當年要不是她這麼死纏爛打,不要自尊,又怎麼可能追到淮哥呢?”
“隻要是淮哥提出來的要求,她不要命都會去做的哈哈哈哈!”
一陣哄笑裏,傳來了沈應淮清冽冷淡的聲音。
“別玩得太過分。”
“明白明白,就找個樂子而已。”
聽了一會兒,岑青妤神色依然平靜,抬手推開了門。
包廂裏的人應聲回頭,看見是她,紛紛圍上來嚷個不停。
“嫂子,淮哥的手表剛剛掉進海裏了,你也知道他寶貝得緊,要真想讓他跟你回家,趕緊跳下去撈上來吧!”
岑青妤抬起頭,視線穿過嘈雜的眾人,落在遠處的沈應淮身上。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看著那雙淡漠至極的眼睛,她恍惚了一瞬。
這雙眼,分明和她記憶中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不同。
四年了,她怎麼沒發現呢?
那個永遠會用深情而溺愛的目光看向她的人,是謝丞。
岑青妤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確找錯人了的事實。
既然如此,那離婚的事情就不能再拖了。
她要趕緊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去找真正的受捐者。
麵對這群人的刁難,岑青妤什麼也沒說,放下包脫下高跟鞋,走到窗戶邊,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海。
下墜時,她聽到頭頂傳來了鼓掌聲,和好幾聲“WOW,淮哥牛逼”的誇讚。
肆虐的海風卷起海浪打來,她穩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氣,向海底潛去。
天晴水清,岑青妤能清楚看清海麵下的礁石遊魚。
可海域太寬廣,她又沒帶潛泳設備,足足花了五個小時才找到那塊手表。
最後一次潛上岸後,她全身都皮膚都被泡皺了,耳邊嗡鳴不止,眼睛紅得像要滲出血一樣。
拖著虛浮無力的步伐回到休息室後,她把表放在桌上,從痛得要命的喉嚨擠出嘶啞的聲音。
“沈應淮,我找到了,現在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嗎?”
看著向來愛美的女人泡得發腫發漲、滿身狼狽,沈應淮眼神微睞,語氣很是耐人尋味。
“為了見我,連命都不要了。岑青妤,你就那麼愛我嗎?”
因為缺氧,岑青妤過了好半天才明白,他好像是誤會了。
但她什麼也沒解釋,隻是又複述了一遍剛剛的話。
沈應淮拿起表小心地擦拭著,又恢複了那副散漫的姿態。
“沒空回去,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岑青妤隻好強忍著渾身的冷意,擦幹手上的水,抖著手從包裏拿出那份協議,翻到最後一頁遞過去。
“我想讓你在這上麵簽個字。”
“簽字?簽什麼字?”
沈應淮瞥了一眼,正要將文件接過來看看,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看著屏幕上的名字,他的眼神瞬間變了,連忙接了起來。
“阿淮,我回國了,你今晚有空來接我嗎?”
沈應淮想都沒想一口應了下來,拿起外套就要走。
看著他眉梢眼角那掩飾不住的笑意,岑青妤遲疑了一秒,還是叫住了他。
“可以先把字簽了嗎?”
看著她遞過來的筆,他不想耽擱時間,在協議上飛速簽下了三個字。
沈應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