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對我的繼妹厭惡至極。
他總是罵繼妹長得醜還愛作妖,看著就讓人惡心欲嘔。
可後來,他瘋了一般為了繼妹和校外的小混混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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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消息趕到醫院時,宋時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
他斷了兩根肋骨,上半身纏著紗布,臉色蒼白。
繼妹安柔眼眶通紅,眼角帶著淚痕,小心翼翼給他嘴裏喂水。
我站在病房門口恰好看到這一幕。
窗外陽光正好,宋時和安柔兩個人深情對望,看起來格外的相配。
倒顯得我這個正牌女友煞風景了起來。
看到我,宋時眼底閃過一抹慌亂,一把推開了安柔。
“心心,你來了,你聽我跟你說,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他神情急切而緊張,竟不顧病體要從病床上下來。
剛剛被他一把推開的安柔眼淚斷了線似的落下來,不顧宋時的掙紮抱住他不讓他動。
“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動,宋時哥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說,“宋時,你聽醫生的話。”
臉色難看的宋時瞬間停下動作。
希冀的看著我,“心心,你沒生我氣吧?”
我踱步上前,在安柔抱著他的手臂上掃了一眼,平靜道,“你見義勇為,是好事,我生什麼氣?”
宋時被我的眼神燙到一般,猛地推開安柔,“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是你姐的男朋友,你有沒有一點分寸感?”
他這一下用了很大力氣,安柔一下坐到地上,痛呼出聲。
似是沒想到安柔會跌倒,宋時眼神閃了閃,抿了抿唇。
2、
安柔卻沒有爬起來,反倒順勢跪在地上,膝行過來抓住我的手。
“姐姐,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惹了那些人,才害的宋時哥哥進了醫院,你別生宋時哥哥的氣,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吧,嗚嗚,隻求你不要怪宋時哥哥。”
那張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看起來楚楚可憐,柔弱極了。
是一張不算很美,卻很能激發男人保護欲的臉。
難怪宋時罵了十幾年她人醜愛作怪。
今天卻不顧一切衝上去為了她被人圍毆到進了醫院。
是不是發現了,小時候跟在我們身後的醜小鴨,突然變得處處惹人憐了起來?
我笑了笑,忍著心口的悶疼把安柔拉起來,“爸爸讓我帶你回家,張姨在家等你,快回去吧。”
我扯著安柔往外走,宋時卻叫住了我。
“心心,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他聲音充滿乞求,像是被人在大雨天丟棄的小狗一般可憐。
安柔渾身一僵,可憐巴巴卻又不甘心地看著宋時。
我腳步一頓。
腦海中突然閃過許多年前,爸爸去國外出差,我被繼母和安柔這個後來的妹妹大雨天趕出家門不準吃晚飯。
當時才6歲的宋時過來小心翼翼牽起我的手,把我護在他的傘下,帶我去他家吃飯。
6歲的宋時說他最討厭安柔母女,也說他會永遠保護我不受欺負。
永遠太遙遠,他也沒有承諾他的保護隻會給我一個人。
3、
我留在了病房裏,安柔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我沒有忽略宋時時不時瞥向病房門口,一直到安柔的身影消失才收回來的眼神。
我麵色平靜地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
宋時這時候才想起來同我解釋,“心心,她畢竟是你妹妹,我今天正好撞見了,視而不見不太合適。”
他摸了摸鼻子,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摸鼻子是心虛的表現。
我嗯了一聲,“我也沒說讓你視而不見啊。”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冷漠,宋時垂著眸子,呐呐說不出話來。
尷尬的安靜在我們之間蔓延。
而這對相識近二十年的我們來說在從沒有過的情況。
我沒告訴宋時,來之前我去警局以受害人家屬的身份查看了監控。
監控顯示,並沒有什麼正好撞見。
宋時是一路狂奔朝著安柔被小混混堵的那條小路上去的。
他一邊跑一邊衝著手裏的電話喊著什麼。
我猜應該是讓安柔別怕,他馬上就到。
他的焦急和迫切,隔著那麼糊的畫質我都能清晰感受到。
那是我已經很久不曾在宋時身上感受到的衝動和緊張。
旁邊的民警對我開玩笑說,“你妹妹這個男朋友看起來很愛她啊,看把小夥子擔心成啥樣了。”
我將心頭絞痛悉數吞下去,勉強笑,“是啊,我妹妹有福氣。”
民警又說,“就是衝動了些,這種事下次應該先報警,交給我們處理。”
我依然笑著,看著那段監控。
在他朝著安柔狂奔而去的那十分鐘裏。
他可以報警,可以尋求路人幫忙,甚至可以打電話跟我說一聲,可以想許多不被我誤解的辦法。
可他偏偏選了最衝動的一種。
所以宋時,在衝上去那一刻。
你眼中的安柔,到底是我關係勢同水火的妹妹?
還是你關心則亂放在心上的人?
4、
宋時睡著了。
睡前搗鼓了一會手機,看起來是在跟人發消息。
隻是沒過多久,他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便又震動起來。
我下意識伸手撈過來,想幫他調成靜音。
卻一眼看到了給他發消息的人的備注:小多肉。
頭像是安柔纖細的背影。
小多肉:宋時哥哥我到家啦。
小多肉:嗚嗚爸爸罵我了,說我和校外不清不楚的人來往,一點也不學好。
接著是一條語音。
我從包裏拿出耳機帶上,點開來,發現是我爸在訓斥安柔,語氣嚴厲,和她說的大差不差。
下一條還是語音,這次是安柔小心翼翼帶著哭腔的聲音。
問宋時是不是在陪我,說自己好差勁,什麼都不如我,還總是惹我爸生氣。
接著她抽泣著說,“隻是這件事安叔叔為什麼會知道啊,本來害你受傷我已經很自責了,現在還要讓安叔叔生氣,都怪我,太笨了。”
她語氣天真,看起來似乎隻是隨口說說。
可隻要聽的人稍加思索,便會認為是我告的密。
安柔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她語氣總是天真而可愛,還帶著可憐巴巴的小心翼翼,讓人忍不住心疼。
和那個私底下對我跋扈惡劣,總是故意毀壞我的東西,說要霸占我家財產,咒我早點去死的安柔像是兩個人。
我手指頓了頓,沒忍住,往上翻了翻。
這才發現,從兩年多以前,他們兩個人幾乎每天都會聊天。
隻是一開始,宋時對安柔總是愛答不理。
安柔發十條,宋時可能隻會回一條,還是“哦、嗯”或是句號之類很敷衍的回複。
有時候還會發一句“少煩我”這樣的話。
後來安柔似乎是學聰明了,開始問宋時一些題目,說自己做不出來,配一些很可愛、泫然欲泣的表情包。
那些題目正好是宋時擅長的。
他幫安柔解答了第一道。
安柔發了許多崇拜和感激的表情包,還嗲嗲的發語音誇宋時真厲害。
漸漸地,宋時經常幫安柔做題。
兩個人的聊天,也一點一點多了起來。
宋時對安柔的消息不再敷衍。
也開始給安柔回應,對她分享自己的生活。
兩個人之間逐漸可以用相談甚歡來形容。
我像是個局外人一般,看著兩個人密集的聊天記錄。
我和宋時有時聊的,或許還沒有他們兩個人多。
畢竟,我很忙,我也理所當然的以為宋時很忙。
而且我們相識近二十年,對彼此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影子。
我也無從得知,本應該很忙的宋時,是怎麼在忙碌的空隙裏插進去那麼多安柔的影子。
胸口像是被人緊緊攥著,我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安柔的消息還在不斷進來。
大概是宋時一直沒有回複,所以她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好像忘了我這個宋時的女友還在他身邊。
沒有靜音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打斷了宋時的好夢。
他睜開眼,下意識便接了起來,嗓音溫柔,“怎麼了?”
“宋時哥哥,你還難受嗎?”
小心翼翼,怯生生,帶著哭腔好似受了天大委屈地嗓音,毫不掩飾從話筒中灌進耳朵。
宋時立刻清醒過來,連忙將手機音量調低,抿著唇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身,“我呆的時間很久了,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宋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隻說了四個字,“注意安全。”
我不置可否,帶上病房門的那一刻,聽到宋時無奈卻溫柔地低聲衝電話那頭解釋,“剛剛睡著了,你沒事吧?”
所以宋時,在我麵前裝作很討厭安柔的你,和現在對她溫柔耐心的你,哪個才是你?
5、
那天之後,我足足一個月沒再去見宋時。
他每天會給我發消息打電話,問我為什麼不去看他,我一條都沒有回複。
看起來,好像他對我的愛一如既往。
可我們相識的十六年和他與安柔曖昧的聊天記錄交織在一起,浮現在我腦海中,讓我喘不過氣。
我不想見他,也不想去質問他,更不想去質問安柔。
終歸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不想見他們,可是家還是要回的。
爸爸在家裏短暫的呆了幾天,又飛去了國外出差。
張阿姨出去做美容。
我回來拿東西時,以為家裏空無一人。
直到我在臥室的床頭櫃下麵找了許久也沒找到我媽媽留給我的那副手鐲,而安柔的房間裏剛好傳出笑鬧聲。
“宋時哥哥,你真的好聰明啊,我要是有你這麼厲害就好了。”
為什麼,她總是自作聰明要去動我的東西??
我自以為的平靜忽然被打破,怒火毫無預兆的將我淹沒。
我衝過去一腳踢開了安柔的房門。
原本挨的很近的兩個人嚇了一跳,驟然抬頭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