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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回響港島回響
佚名

1

在商場和閨蜜逛街時,看到了和我相戀六年的男友。

他摟著別的女孩笑得正開心。

看到我時沒有狼狽轉身,沒有心虛。

甚至還衝我擺手。

回到我們共同的家時,他坐在沙發上抽煙,臉上的疲態一目了然。

他還是那麼溫柔:「寶貝,如果靠我自己努力,那不知道該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

我理解的點頭,將坦白自己身世的話語咽下去轉身離開,回家接受了聯姻。

.

「寶貝,你真的向家裏爭取到婚姻自主權了?好羨慕哦。」

閨蜜抱著我的胳膊,漫不經心的指著擺放在櫃台上的昂貴包包,眼神卻亮晶晶的盯著我。

我垂下眸子,再抬眼時溢出幸福的笑:「對啊。」

我確實和家裏爭取到了婚姻自主權,也失去了對家裏生意上的掌控。

以後我隻能拿著一點股份等著每年的分紅了。

但這些和許易比,算不上什麼。

我攬住閨蜜的肩膀,語氣散漫:「以後我就可以做個富貴閑散人——」

聲音戛然而止。

透過奢侈品店內擦的幹淨異常的玻璃,我看到了對麵那家奢侈品店裏。

我愛了六年的人,摟著別的女人,笑得正歡。

二人姿態親昵,看得出來,不是剛在一起了。

那個女人正彎腰看著珠寶,許易無所事事便抬眼打量著這裏的一切。

正巧和我對上了視線。

我以為他會慌亂,會不知所措。

但他隻是對我擺了擺手,像見到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閨蜜嘰嘰喳喳的聲音也停止了,顯然她也看到了。

「小也,我們過去。」

我思襯了一下:「安安,我還沒和他坦白。」

和許易認識的時候,我們還在上大學。

按照家族裏的囑咐低調行事,拋棄了從小到大習慣的優渥環境,試著做一個普通女孩,嘗試一下僅有幾年的自由。

畢竟我們這種人,身不由己是常事。

而許易是我明知不可為的故意為之。

我拉住安安氣的發抖的手,輕聲道一了句:「算了安安,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吧。」

我的情緒一向淺淡,到了如今也表現的平淡。

像沒事人一樣。

可我知道,心臟內摧心裂肺的疼已經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強撐著一副平常的模樣,和安安道別,像離開家時一樣,騎著共享單車回了那套和許易共同租住的房子。

2.

在深秋時節,就算是走路也能冷的人顫上三顫。

將共享單車停到指定的位置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穿著深色的外套,在燈光昏暗處並不顯眼。

是以我能肆意地看著從粉色法拉利上走下來的許易。

他正甜蜜的笑著說些什麼,惹得車上的女人不得不開門下車,熱情地吻上許易的唇。

兩個人纏綿悱惻。

如果我不是藏在這段感情中名正言順的那個人,大概我也願意為他們的愛情拍手叫好。

不知道盯著他們看了多久,又或者沒在看。

粉色法拉利疾馳而過時濺起路邊的水花,一滴不落的全部澆在了我身上。

寒意刺骨,也徹底讓我清醒。

拖著一身狼狽,踏著沉重的腳步上了樓。

打開家門,沒有往常許易溫柔似水的聲音。

有的隻是死寂。

更像是黑沉的深夜,在醞釀著更深層的恐懼。

「小也,回來了?」

客廳裏隻開了一盞台燈,昏黃的燈光足夠我看清許易。

他清雋的眉眼間是壓不住的疲憊,指尖的煙明明滅滅,腳底下已經堆了一地已經熄滅的煙頭。

「許易,別抽那麼多煙。」

「好。」他輕聲答應。

我就站在玄關處,沒再往裏走:「你愛她嗎?」

這是我在這段感情裏唯一的疑惑。

因為昨夜我們還瘋狂纏綿,柔情蜜意的溫存過。

怎麼看都不像是不愛了的樣子。

許易輕嗤一聲,聲音散漫又沉重:「愛?」

他的手指指向窗外。

京北的夜一向如此,燈火通明,顯得比白天還要輝煌。

「小也,我愛你,但這不能讓我在這座城市立足。」

「你的漂亮,性格,在這座城市的繁華麵前不值一提。」

「而她,能幫助我。」

許易的聲音低沉下來,眸色陰暗一瞬,轉眼間又恢複溫柔。

「寶貝,如果靠我自己努力,那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

我背在身後攥成拳的手猛然一鬆,心中浮現的是一股難言的失望。

我以為許易是移情,所以我想知道那個女人哪裏好。

原來隻是如此淺顯的原因 。

她能讓許易在這個城市立足。

原本在今夜的坦白,突然也並不需要了。

我向家裏信誓旦旦保證的純粹愛情,也在此刻變成了笑話。

或許是我的沉默,又或者是因為許易是真的想不要再讓我糾纏他。

他將手上百達翡麗的手表解下,又將我送給他的手表從口袋裏掏出來。

兩塊表一起擺在茶幾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也,她眼都不眨的送了我一塊百達翡麗,而你的這塊表,是從哪裏淘來的雜牌子?」

我的心口猛然一窒,大步走向茶幾前,將我托了無數關係才能定製的手表奪了過來攥在手心裏。

沒再猶豫,也沒看許易一眼。

他口中的不屑我聽得出來。

這個人,早就爛掉了。

3.

「許易,除了這塊表,其他我的東西,全扔了吧。」

說完這句話,我打開門走入黑暗裏。

我們租住的是一家不算新也不算舊的小區,這個時間小區下人正多。

我回頭望了一眼樓上,曾經我居住過的地方。

輕笑一聲後我才拿出手機。

「哥,我認輸了。」

「來接我吧。」

那邊幽幽歎了口氣:「小也,物質足夠充足時,愛才會變得純粹。」

「爸媽和我總不會害你。」

我踢開了腳下的石子,不置可否,隻輕輕「嗯」了一聲。

或許哥哥是真的。

但物質,也讓許易的愛,變得斑駁,不夠愛我,也不夠愛別人。

隻是現在,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4.

哥哥來的很快。

隻是這次他並沒有開他慣開的卡宴,而是換了一輛漆黑又線條流暢的商務。

我沒顧得上疑惑,夜晚秋風的寒冷推著我上了車。

「哥哥。」

我的聲音沮喪,但對著哥哥又添了一分小女兒家的嬌軟。

一張紙巾遞了過來,我擦了擦眼角滲出的一滴眼淚,沒向後看:「我答應聯姻,嫁給季望寒。」

最後一排的座位傳來一聲低沉的笑意:「孟小姐,那我們明天就可以領證。」

背脊一涼,我緩緩將頭轉過去,看到了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少年的青澀已經褪去到毫無痕跡,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獨有的沉穩與尊貴。

和記憶中那個普通話都說不太好的少年已經相差甚遠。

我僵硬的揚起唇,又愚蠢的加了個擺手的動作,說出的話也沒過腦子。

「望寒哥,你的普通話說的比小時候好多了。」

然後我就閉上了嘴。

想抽自己一下。

哪壺不開提哪壺,小時候季望寒在京北時,因為一嘴港普可是被京圈上流社會的貴公子們背後嘲笑許久。

雖然現在他已經是手握大權,淩駕於所有人之上,但難免會因為小時候的糟糕經曆心煩。

我懊惱地咬了一下嘴唇,沒有再開口。

「嗯,還比不上你,畢竟我不是京北人,或許以後我也可以教你說一下粵語?」

季望寒的聲音低沉,含著笑意的語氣悄無聲息的解了我的困。

以後?

我抬眼看向後視鏡裏的季望寒,他狹長的眸子裏滿是認真和侵略,不容拒絕。

我突然想起哥哥說的話。

「物質足夠充足時,愛才會純粹。」

在和季望寒對上視線的一瞬間,我突然生出強烈的好奇心。

季望寒的愛,會有多純粹?

我想知道,也想試試。

所以我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頭,輕聲說了一句:「好。」

5.

「你哥哥大概今天沒空來接你了。」

這一刻,我才看到季望寒眼眸中真切的笑意。

我歪了下頭:「為什麼?」

季望寒挑眉,指了指天上:「你嫂子,飛去瑞士了。」

我了然地點頭,哥哥從前是個浪蕩子,不願意結婚。

隻是沒想到被逼著結婚後上演了一出先婚後愛的戲碼,隻不過我這個嫂子才真是隨心所欲,她逃他追的戲碼一年總要上演三四次。

父母長居外地,在這個京北剩下的隻有空洞洞的房子。

我不想回。

我扭著身子看向坐在後麵的季望寒,可憐巴巴道:「我現在無家可歸了,怎麼辦?」

季望寒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緩慢開口:「不會讓你無家可歸的。」

「但是孟小姐,我需要你回家取一下證件。」

「明天去領證可以嗎?」

我怔了怔,以為他最開始說的隻是玩笑話,現在聽著卻多了幾分鄭重。

我的遲疑讓他沉下聲音又問了一遍,隻是這次的語氣有些不悅。

我換回神來,衝著前麵正在開車的司機說了老宅的地址。

季望寒的麵色這才緩和下來。

6.

到了老宅別墅門口,我卻開始猶疑。

絞著衣角遲遲沒有下車。

透過後視鏡和季望寒對上視線,理智在這一瞬間回籠:「季總,在上您車之前,我剛剛分手。」

「我......」

他的目光在黑夜中顯得有些危險,像極了某些野獸盯住獵物的模樣。

我頓了頓,但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我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快的開始一段感情。」

季望寒眸光閃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辨別不了他的意思,但我能聽到他的聲音。

「孟小姐,我們隻是商業聯姻。」

談感情的話未必有些可笑。

我懂了他的未盡之意,心裏鬆了口氣,卻又開始不甘。

不甘什麼?

我不知道。

但我還是懷著這股不甘下了車。

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柔和,但用力關上的車門泄露了一絲難言的心緒。

我盡量穩住步子開門,走進去。

保姆劉媽穿著睡衣給我開門,看見我時驚了一下,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

顯然是不敢和我說話,因為這幾天我日日都在為了和許易結婚而和家人爭吵。

吵得最厲害的就是今天早上。

我第一次在家裏摔了杯子,主動放棄一半家產。

哥哥被我氣的站不住腳,說了句「我再也不管你」後便將我趕出了家門。

隨後我便在商場裏遇到了許易。

晚上的狼狽又被季望寒一覽無遺。

我捏了捏眉頭,覺得今天沒有一件好事。

沒忘記我回來的原因,低聲開口:「陳媽,戶口本在哪您知道嗎?」

陳媽一驚,雙眸瞪大,表情開始警惕:「清也!你竟然為了那個男人半夜回家偷戶口本!」

「你是要氣死你爸媽嗎?」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給你的!」

我看著陳媽一副與戶口本共生死的模樣怔了怔。

沒明白她從哪覺得我是回來偷戶口本的。

我張了張嘴:「陳媽,我不是......」

「清也,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為了一個男人傷了家裏人的心值得嗎?」

陳媽苦口婆心的勸我,每當我想開口時都會被她大聲打斷。

對於看我長大的長輩我的脾氣總是溫和的。

就這麼垂著腦袋聽了半個小時的數落。

也不知道季望寒有沒有耐心繼續等。

我歎了口氣,決定要打斷陳媽。

剛要開口時一雙手攬住了我的肩膀,好脾氣的和陳媽問好。

「陳媽,好久不見,您身體怎麼樣?」

陳媽年紀漸長,已經有些老花眼了,她拿起掛在領口上的老花鏡擦了擦,然後戴上,仔細端詳著麵前的季望寒。

「小季?」

「是我,陳媽。」

陳媽笑了起來,開口就是:「小季,你的普通話好很多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不停的給陳媽使眼色讓她跳過這個話題。

顯然陳媽沒接收到,但她看到了季望寒攬住我的手:「小季,你這是?」

季望寒還是端著一副小輩的模樣,說話都顯得乖巧:「我和小也今天回來拿戶口本,想著明天領證。」

陳媽的雙眸又移向我:「真的?」

我有些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真的。」

全家人都支持我嫁給季望寒,陳媽自然也不例外。

得到我的肯定後立馬轉身朝著書房跑。

很快,沒等多久我們家的戶口本就被陳媽塞給了季望寒。

一臉防備地盯著我:「小季,千萬別把戶口本給小也。」

......

我忍住沒說話。

季望寒憋著笑接過戶口本,鄭重其事:「陳媽放心,我不會給她的,今晚我帶小也走,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領證。」

「好好好。」

在陳媽的注視下我們轉身離開。

7.

在車上時我和季望寒靜默無言,一直沉默著。

直到司機將車駛進市中心繁華地段小區內的地下車庫。

「孟小姐,我並不準備形婚。」

司機離開,在電梯裏我和季望寒麵對麵。

我有些詫異,但既然要結婚了該問的都要問清楚。

點了點頭,然後和季望寒對視:「可以,但我並不希望我的丈夫除了我之外,外麵還有幾個家。」

季望寒挑眉,我接著開口:「在我們這個圈子裏,這些事情其實蠻常見的不是嗎?」

商業聯姻,夫妻二人生下屬於倆個家族的孩子,然後各自在外和別人生下孩子,隻要別鬧上台麵來,怎麼玩都無所謂。

季望寒的商業版圖之大,港城的經濟命脈幾乎都被他掌握,全國的名利場上都能見到他的身影。

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缺少那些前仆後繼的蝴蝶。

季望寒看著我,然後癡癡地笑了起來:「妹妹仔。」

這是今天第一次聽他說粵語,我皺了皺眉:「我說真的。」

「好,我們可以簽協議。」

「當然,這份協議並不包含婚前財產。」

我抬頭,逼近了一步:「季望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的財產,我的一切,心甘情願與你共享。」

此刻的季望寒無疑是有魅力的。

瞳孔深邃到仿佛要將我吸進去,充滿誘惑力。

既然明天要領證,那今夜過火也沒什麼關係。

我踮起腳,順從心意吻上去。

季望寒的個子太過高大,我竟然隻吻到了他的下顎。

腰間一緊,我整個身子都被他提了起來,在瞬間失去自由呼吸的權利。

他的吻強勢又霸道,甚至還帶上了一些狠戾,我甚至感覺到了唇上細小的出血口。

在臨近窒息時,我推了他一下。

兩個人氣喘籲籲。

我還在他懷裏,他的額頭正貼著我的額頭。

此時電梯正緩緩打開。

他的聲音有一些啞,色氣十足:「妹妹仔,到家了。」

「要不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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