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老太太一陣心疼,再看錢洵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靜初走到老太太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老太太臉色一變,看向錢洵杉的眼神更加冰冷。
“你先回去吧,這事我會處理。”老太太淡淡地對安長寧說道。
安長寧如蒙大赦,起身對著老太太磕了個頭,起身跟著靜初走了出去。
安長寧從老太太的院子出來,一路低著頭,眼眶紅紅的,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身形消瘦,卻依然挺拔如鬆。
是盛君書!
安長寧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飛奔過去,緊緊抓住盛君書的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世子爺......”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盛君書反手握住她的手,入手冰涼,心疼得像針紮一樣。
“我臥病在床,竟不知外麵發生了這樣的事,”盛君書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自責,“讓你受委屈了。”
安長寧搖搖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沒有,我在佛堂日日夜夜為世子祈福,也算是朝夕相伴了。”
盛君書心中更加愧疚,輕輕擁住她,柔聲道:“讓你受苦了。”
回到院子,盛君書立刻吩咐下人:“快去準備薑湯,還有熱水,多拿幾床厚被子來!”
下人們不敢怠慢,一溜煙地去了。
安長寧看著這一切,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笑著道謝:“謝謝世子爺。”
盛君書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強撐著笑容的樣子,更是心疼不已。
“快別說了,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他扶著安長寧在暖榻上坐下,親自端起一杯熱茶遞到她手裏。
安長寧雙手接過茶杯,熱氣氤氳,模糊了她的雙眼。
“世子爺,您別擔心,我沒事的。”她輕聲說道,聲音裏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盛君書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安長寧受了委屈,卻還要強顏歡笑,都是為了他。
“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他握住安長寧的手,語氣堅定,“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了。”
安長寧抬頭看著他,眼眸中閃爍著淚光,卻帶著一抹堅定。
“我相信世子爺。”
盛君書眉心微蹙,擔憂之色溢於言表:“我在院外多少也聽見些風言風語,表兄沒對你做什麼吧?”
安長寧聞言,卻是淒然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真的沒事?”盛君書顯然不信,追問道,“你臉色這般蒼白,可別瞞著我。”
安長寧咬了咬下唇,似是鼓足了勇氣,低聲道:“我聽見表少爺和人私會,故意發出動靜,將他引過來的。”
“故意?”盛君書眉頭皺得更緊,心中疑惑更甚。
安長寧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委屈,雙膝一軟,直直跪倒在盛君書麵前,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世子爺,我實在是舍不得你,佛堂苦寒,夫人給我的都是殘羹剩飯,我根本活不過這個月......”
盛君書心口一窒,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安長寧,果然消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臉頰如今隻剩尖尖的下巴,更顯楚楚可憐。
安長寧偷偷抬眼觀察盛君書的神色,見他沒有流露出厭惡,心中稍定,繼續哭訴道:“我還有私心,是為了世子......”
“為了我?”盛君書更加疑惑,伸手想將安長寧扶起來,卻被她躲開。
安長寧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地望著盛君書,哽咽道:“我見表少爺實際上不學無術,卻靠著小聰明處處壓著世子一頭,實在是德不配位,我咽不下這口氣,才以身犯險,要替世子出氣!”
盛君書聞言,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自己隨口提起的話,安長寧竟一直記在心裏。
安長寧見盛君書不語,以為他不信,急忙解釋道:“要是表少爺是個德才兼備的,我斷不會做此事,可偏偏他是個無德之人,我這才......”
“好了,別說了。”盛君書終於忍不住打斷她,將安長寧從地上扶起來,輕輕摟在懷裏,心疼地歎道,“你沒必要為我做這麼多。”
安長寧依偎在盛君書懷中,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眸色堅定:“我是因為喜歡世子,才做這些,為心愛之人做事,萬死不辭!”
盛君書聽完安長寧的剖白,心中感慨萬千,緊緊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家中人待我涼薄,沒想到,竟是你這丫頭真心待我。”
安長寧沒有說話,隻是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眼角還帶著淚痕,卻難掩幸福的微笑。
夜深了,窗外寒風呼嘯,屋內卻溫暖如春。
兩人依偎在一起,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安長寧早早醒來,伺候盛君書洗漱更衣。
盛君書看著眼前這個為自己忙前忙後的女子,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
他輕輕拉住安長寧的手,眼中是化不開的柔情,柔聲道:“以後,我會好好待你。”
安長寧羞紅了臉,低聲道:“能伺候世子爺,是奴婢的福分。”
兩人並肩走出房門,穿過回廊,前往正廳用早膳。
剛走到院子裏,就聽見幾個灑掃的丫鬟婆子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哎,你們聽說了嗎?昨兒個夜裏,表少爺在偏院私會侍女,被老夫人當場抓住了!”
“可不是嘛!聽說那侍女被打得皮開肉綻,活活疼死了!”
“真是造孽啊!那表少爺也是個風流成性的,府裏的丫鬟都被他禍害了不少!”
“噓!小聲點!被聽見了可就糟了!”
眾人正說得起勁,一抬頭,卻見盛君書和安長寧並肩走了過來,頓時嚇得噤若寒蟬,紛紛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盛君書麵色平靜,眼神卻帶著幾分威嚴,冷冷掃了一眼眾人,沉聲道:“院子裏不許傳這些風言風語,昨日之事,權當不知,都散了吧!”
下人們哪敢多言,連忙應聲稱是,各自散去,繼續手中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