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墜機時,我舍命救下妻子,被緊急送進icu搶救。
醒來時,渾身早已插滿針管。
一抬頭,卻看見妻子和她的初戀相擁而泣。
“沒事的林川,我早立下遺囑死後會葬在你們林家,以另一種方式陪你。”
“別說傻話,你死了後我也會殉情。”
我紅著眼睛發抖,各種儀器不斷嗡鳴,醫生衝進來再次將我搶救三天,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半年後,我終於恢複,出院當天,妻子將我攔下認真說道。
“洛南,我已經陪了你一條命了,夠了。”
我身體恢複,心卻冰涼。
“好,那離婚吧。”
劫後餘生,陳冉說自己想開了,人這輩子就活這麼一次,再不去追尋真愛老了就死了。
她常年板著的臉終於露出笑容,簽下與我的離婚協議後,步伐前所未有的輕快。
輪到我,兒子女兒都勸告。
“爸,你們都年逾半百了瞎胡鬧什麼,這時候離婚不是落人笑話?”
“就是啊爸,洛辭哥已經訂婚馬上就要辦婚禮了,在這個節骨眼你們鬧這出,想幹什麼啊!這個家還要不要了!”
我手裏的筆仿佛有千斤重,想解釋,這離婚不是我想,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房間裏,陳冉已經將象征我們二十七年婚姻的戒指摘下,脫下了一身名牌高定,換上一襲白裙,期待的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她一再確認自己買好的飛機票,第五次清點自己的行李,等不及要去見自己的真愛。
家裏這二十七年裏我買給她各式各樣的紀念日禮物,上百萬的飾品她統統沒拿,反是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條發黃了的編織手鏈小心戴在手腕。
她不說我也知道那條手鏈是誰送的了。
她小心翼翼地保存,遠超我二十七年的真心的寶物。
我的內心絞痛,呼吸有些困難,卻還是強忍心痛,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名字。
“唉爸!你怎麼!”
兒子和女兒頓時想去阻攔。
我起身說道。
“好了洛辭,洛心,這是你們母親半輩子的想法,我們要尊重。”
但讓我意外的是,二人沒有想象中的大吵大鬧,而是擔心地詢問兩句,便讓開了路。
沒來得及疑惑,陳冉已經提著行李箱走出屋子,難得柔聲。
“離婚協議你嫌麻煩就讓助理去民政局辦吧,我馬上趕飛機了。
我心尖一顫。
相處二十七年,連體麵的一起到民政局結束都做不到嗎,這麼著急的想要去見自己的白月光?
我深吸一口氣。
“你搬去新的地方遠,隻帶這些東西夠嗎,我順路再帶你買點衣服?”
“不用,林川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不用勞煩你了。”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以後不用再對我好,這樣會讓林川不舒服的。”
原來,她也知道我對她的好啊。也知道我對她的悉心照顧。
知道飛機失事時我對她的舍命相救。
可為什麼,她不知道今天的行為會傷到我呢?
“洛南,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也知道我真正愛的人是誰了,我繼續留下來才是對你的不尊重。”
我沒耗在這個話題,接過她的行李箱。
“收拾好了就走吧,我送你去,就當道別了。”
陳冉頓了頓,將拒絕的話咽了回去,點頭。
我原本想開車送她,可下樓腳步剛踩在階梯就一個踉蹌,差點撞在牆上。
我車禍的後遺症還沒徹底好,回頭陳冉注意到我的異常,但也隻是看了一眼,隨後便繼續和情人發著短信。
我沒說什麼,可內心卻仿佛被利刃一刀刀的劃過。
深愛了二十七年的女人,到頭來,卻連一句話都不願與我多說。
嗬,真是可笑啊。
來到樓下,我讓司機開車,我們一左一右的坐在後排。隔著一個座位,卻好像隔了兩個世界。
我看見陳冉拿著手機眺望遠方,想到和陳冉結婚後,她就喜歡看蔚藍的天空喜歡看星星,專門買了指南針望著南方。
微信其他聊天軟件上的簽名都是盼南。
以前我還想著我們恩愛,陳冉這麼喜歡南,現在倒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
南方不是洛南,而是她的真愛在南方,每每眺望深情的眼神都像是塊望夫石。
我握緊拳頭說道。
“我們當時辦婚禮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唯獨你哭的厲害,說是想家,其實是在想林川?”
陳冉看了眼司機,眉頭皺起。
“何必明知故問呢?”
我揉了揉濕潤的眼眶。
的確是明知故問,生死存亡之際,陳冉嘴中不是還說著死後想要埋到初戀家的祖墳去嗎?
我想歇斯底裏的質問,她把我當什麼,把這個家當什麼了,我的愛就如此廉價?
可轉過腦袋,看見她臉上的笑意後,又咽下質問。
現在的陳冉不是和我共渡半生的老阿姨,眼神中的歡喜分明像極了剛成年的懷春少女。
這趟行程到機場,她隻問了我一句。
“我現在的樣子好看嗎?”
得到我肯定的答複後,陳冉興奮的拖著行李箱奔進機場,沒有回頭。
等她的身影消失後,我還在送客區傻站著,直到玻璃外的飛機飛了十多趟,安保過來提醒後我才一瘸一拐地朝著外走。
一路上,我風輕雲淡。
直到躲進房間,我才敢把心酸表露。
自己一個五十來歲的人了,活得像個笑話,全心全意愛了快三十年的妻子分別連一句道別都沒有。
她愛那個男人多深,恨我也有多深。
我想勸導自己,可一想到這二十七年,仍控製不住地一陣心酸。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到陌生的環境習不習慣,受委屈了給我打電話?
越是這般想著,我越覺得委屈。
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人家根本就不愛你,當半輩子替身還沒當夠?
我獨自在家把自己關了一個星期,精神才有所緩和,翻起陳冉的頭像,想強迫自己將對方拉黑徹底結束。
可指尖還沒點到刪除,又彈來兒子的朋友圈。
‘共伴三年,我們終於可以送給她最棒的婚禮。’
我愣住了。兒子的婚禮不是在三個月後?
下意識點進朋友圈,呼吸一滯!
在碩大精致的酒店,兒子洛辭和他的新婚妻子走進殿堂,女兒和陳冉坐在家屬席,原本該留給我的位置卻成了林川。
照片定位的豪華酒店也是林川所在的城市,洛辭領著新娘子對著林川磕頭,記錄著的視頻喊出一聲親昵的‘爸’。
合拍的全家福,臉上皆洋溢著我極少看到的笑容。
所以,這段時間家裏安靜是她們瞞著我去林川那舉辦婚禮,不止老婆沒了,自己父親的身份都被頂替。
背叛我的,不止陳冉一人。
我的心又一陣猛烈的疼痛,打兒子的電話沒打通撥通了女兒。
我還沒開口質問,對方的笑聲便傳來。
“爸,以後你可以放心了,林川叔叔真的是好人,對老媽真的事無巨細。”
“先掛了,我要去見嫂子了!”
沒有絲毫愧疚,更連婚禮的解釋都沒有一句。
我心中被激起怒火,反手撥通了陳冉的電話,打通後對麵卻傳來一道男聲。
“南哥,你是看到小辭的朋友圈了?”
我意識到是那位正主林川,後者搶先回答。
“南哥,這事我該和你道歉,之前我就聽聞了小辭要結婚的消息,所以邀請她們來這辦婚禮。”
“我以為他們仨會跟你知會一聲,但好像都沒有哈。”
“你也別生氣南哥,這孩子長大有自己的判斷,你這當父親的總不能阻攔他們的路吧?”
語氣輕蔑,言語間又用陳冉的手機發了一張四人的合照,赤裸裸的挑釁。
我強行克製怒火。
“沒事,孩子長大有自己的主見就好。”
林川一陣唏噓。
“南哥,我也該謝謝你。”
“謝謝你這二十七年的付出,謝謝你把小冉照顧的這麼好,把孩子們照顧的這麼好,當然,也謝謝你能夠放過陳冉。”
“這樣,小辭的婚禮他沒邀請你,我邀請,三天我要和陳冉舉辦婚禮,我邀請您做我們的賓上席,做我的伴郎也行。”
我控製不住情緒破口大罵。
“你這混蛋給我閉嘴!”
聽筒的另一頭沉默片刻,聲音又變得委屈。
“阿冉,我好心跟南哥說孩子的消息他罵我。”
電話轉接到陳冉。
“夠了!洛南,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你歇斯底裏的樣子隻會讓我覺得我這二十七年很可笑!”
無理取鬧?
把我兒子女兒搶走,讓他磕頭喊林川父親,她有什麼臉能說這種話?
我想反駁,可電話再次被掛斷。
再次回撥,電話關機,隻有兒子和女兒的朋友圈不斷刷新,記錄著二人的幸福。
‘我們這一家子,真好。’
我癱倒在地上,沒了所有力氣,保持著一個姿勢從白天一直蹲到晚上,陳冉又打來電話。
她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先為上午的態度道歉。
“沒必要道歉,你們的婚禮我也不會去的,你愛咋嫁咋嫁。”
“我不是說這個洛南,我是想跟你商量個事。”
“兒子的婚事都瞞著我操辦了,你還能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商量?”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有些猶豫,遲疑說道。
“就是兒子的事,洛南你看林川他為了等我單身這麼久,膝下無兒無女,我現在年紀再生也危險。”
“你看要不把洛辭和洛心過繼給他,他等了我這麼多年,我真感覺自己對不起他。”
陳冉語氣平靜,絮絮叨叨的好像在說一件普通的小事。
“你等我們辦完婚禮後,就找個時間去把手續辦了?”
不隻是我的愛,最後連孩子都想要從我身邊奪走?
我的心也徹底被粉碎。
“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電話裏的女人明顯一愣,語氣不滿。
“你怎麼可以這樣和我說話?”
我氣極反笑。
“陳冉,我是這麼多年給你好臉給多了!讓你覺得可以肆無忌憚?你以為你這多年的闊太太的生活是怎麼過的?”
“我給你倆空間,但你連最後的體麵也不想要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倆為欺騙我的事,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