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親局，跟我一起的男同事上洗手間後，我被女同事們圍住。

“高哥，來喝酒啊，放開玩～”

我笑著，剛要去拿酒杯，卻聽到劈裏啪啦一陣聲響，抬頭就看到前妻的臉。

“高語，好大的膽子，竟然背著我相親？”

砰，她又把另外一箱酒給砸了，接著又把我身邊的女同事一個個拽走。

最後，我被她摁在沙發上。

“高語，別人怎麼玩我不在乎，但你要是敢出格，我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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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五周年紀念日前夕，我在葉慕青的手機裏看到了嬰兒產品的購買記錄。

那時，我們莫名其妙冷戰很久，這下我知道原因了。

之前她在我麵前說過很多次，朋友剛出生的孩子很可愛，她也想要。

可她工作一直很忙，加上先前生的孩子身體不太健康，所以我打算等她空下來，能以更好的狀態去備孕。

但既然她這麼想要，那滿足她就是。

果然，在五周年紀念日這天，她給我發消息，說晚上有很重要的話要跟我說，讓我去酒店房間等她。

我準備好了玫瑰，紅酒，以及情.趣用品。

室內昏暗的燈光，配上音樂，氣氛曖昧旖旎。

我穿著的浴袍大開，手中搖晃著紅酒，這時候，門開了。

我笑著看去，下一秒卻僵在臉上。

葉慕青跟蘇哲宇兩人激吻著，互相扒拉著對方的衣服。

“哲宇，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葉慕青嬌羞的笑著，卻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瞳孔放大。

接著，她拉好衣服，踩著高跟鞋怒氣衝衝的走向我，打掉我手中的紅酒。

“高語，你跟蹤我？知道我今天會在這給蘇哲宇過生日，所以提前埋伏？”

她並不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有夫之婦跟別的男人糾纏有什麼不妥，隻是氣我出現在這擾了她的好事。

門邊的蘇哲宇輕蔑的笑著，“高哥，對不起啊，我爸媽在外麵，他們催我要孩子催得緊，慕青幫我應付一下而已。”

家裏催孩子催得緊，讓葉慕青幫忙應付？

生孩子這種事情除了假戲真做，還能怎麼應付？

聞言，葉慕青狠狠的瞪我一眼，接著轉身拽住蘇哲宇的手安慰起來。

“你道歉幹什麼？你有什麼錯？朋友之間相互幫忙不是很正常的嗎？”

“你別往心裏去，爸媽那邊我來解釋。”

蘇哲宇笑著點頭。

這時候，蘇哲宇的手機突然響了，銳利的女聲在安靜的房間顯得格外清晰。

“哲宇，你們裏麵怎麼這麼安靜？你跟慕青可是答應過我跟你爸的，今天你生日，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們造個孫子出來！”

“媽，有些突發情況......”

“我不管，你跟慕青今晚要是不努力，我明天就跟你爸吊死在你們房間門口。”

話落，啪嗒電話被掛斷。

這一刻，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葉慕青買的那些嬰兒產品，是為了她跟蘇哲宇做準備的。

是我自作多情了。

蘇哲宇撓撓頭，求救的看向葉慕青。

葉慕青安撫的拍拍他，再次走到我麵前。

“你都聽到了，自己出去吧，如果哲宇父母問起，你就說你是跑腿的。”

我嗯了一聲，換好衣服開門出去了，在門口果然看到了蘇哲宇的父母，按照說辭我應付了他們。

很快，房間裏麵就傳來了葉慕青的笑聲。

多可笑啊，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我給妻子跟小三準備好了紅酒跟玫瑰！

出現在現場還成了那個被趕出來的角色，我一個名正言順的丈夫，還比不上一個小三。

五周年紀念日，葉慕青根本不記得，她隻記得要跟初戀造小孩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收到葉慕青的信息。

“高語，昨晚的事情不用我再解釋了吧？我就是幫幫哲宇而已，你不會往心裏去吧。”

“另外，你跟蹤我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畢竟我們已經結婚，最基本的信任你還是要給我的吧？”

五年的戀愛加上五年的婚姻，這段感情總共十年。

十年裏，我陪著她從哭到笑，在她哭的時候幫她擦拭眼淚，笑的時候記錄美好。

葉慕青對我的占有欲可怕到極致，就因為我對別的女人笑了笑，她便會當場大怒，更不要說像她這般替人解決麻煩。

也是，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總裁，而我隻是公司的一個小職員。

她跟我在一起，也是為了所謂的應付家裏人催婚。

她是名門大小姐、有錢有顏的白富美，而我一窮二白，空有一顆愛她的心，盡管幸運女神降臨在我身上一時，可終究是會離開的。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爸爸，昨天是你跟媽媽的五周年紀念日，你告訴媽媽你決定要給我再生個弟弟妹妹的決定了嗎？”

女兒氣若遊絲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解脫。

大女兒因為早產身子很不好，三歲便查出白血病，可遲遲沒有配型，情況越來越糟。

她無數次勸我跟葉慕青再要一個孩子，這樣就可以代替她陪伴我們。

我先前不願意，直到看到葉慕青的購物記錄下了決定後，第一時間告訴了她。

可誰能想到，後麵竟然鬧成了這樣。

我苦澀的笑著，告訴她會沒事的，到時候還能跟弟弟妹妹一起玩，最後以讓她好好休息的名義掛斷電話。

我不敢說實話。

不敢告訴女兒，她不僅無法看到弟弟妹妹，甚至我跟葉慕青還要離婚了。

第二天深夜，葉慕青才回來，她身上有著濃鬱的男士香水，脖子鎖骨上是若隱若現的親密痕跡。

她把一套高定西裝遞給我。

“昨晚跟著到酒店，不就為了五周年紀念日禮物嗎？”

葉慕青如施舍般的把禮盒扔給我，“拿著吧，高語，你這吃相真夠難看的，我好歹是個公司女總裁，怎麼都不會少了你這份禮物啊。”

我把禮盒放到一邊，跟她說起了女兒的事情。

無論我們倆走到哪一步，女兒終究是無辜的。

“孩子的情況越來越糟，很可能就是最後一麵了，你明天有空嗎？”

“沒空。”

葉慕青毫不猶豫道：“高語，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嗎？她有事你就不能解決嗎？真不知道你一天不工作在忙什麼。”

我沉默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大概是心虛，她不耐煩道：“行，明天我陪你去還不行？”

陪？

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我不想再爭，轉身就要回房間，卻被她攔住。

“高語，囡囡的事情我也很難受，可這跟哲宇沒關係，你別牽連無辜。”

嗬，所以她在乎的根本不是女兒的死活，而是怕我會因為這個，而怪罪到蘇哲宇？

她可真是愛慘了他啊。

我冷笑著，“我累了。”

我進了客房，關上門。

自從一年前蘇哲宇回國後，我跟葉慕青會經常性的吵架、冷戰。

冷戰期間，她不允許我靠近她一米，所以我搬到了這裏。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聽到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葉慕青出去了。

深夜了，她出去除了找蘇哲宇還能幹什麼？

第二天，我給葉慕青打去電話，可無人接聽，於是隻能發短信提醒她，別忘了來見女兒。

病房裏，女兒麵色呈灰白色，艱難的呼吸著。

“爸爸，媽媽是不是氣我沒用，身子這麼不好，所以不願意來看我啊......”

“不是的，囡囡，媽媽在來的路上了，爸爸給她打電話好不好？”

我邊擦眼淚，邊給葉慕青打電話，可都是無人接聽。

女兒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連帶著呼吸都弱了許多。

“爸爸，我沒事的，隻要你跟媽媽好好的就行......”

女兒勉強的笑著，抬起手想再摸摸我的臉，最後卻無力的垂下去。

我嘶吼的叫著她的名字，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手機裏傳來的，依舊是冰冷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女兒還是沒見到葉慕青最後一麵。

直到我失魂落魄處理完女兒的後事，她才打來了電話。

“今天來了個大客戶，見囡囡的事情，改天吧。”

我張嘴，想把囡囡去世的事情告訴她，卻聽到嘈雜聲中傳來蘇哲宇跟他父母的聲音。

“小煙，快來看看這嬰兒房布置得怎麼樣？”

啪嗒，電話被掛斷，我抬頭，看向天空，卻感覺到無比的絕望。

葉慕青親手碾滅了我對她最後一絲期待。

我給律師發去消息。

“幫我草擬一份離婚協議書。”

女兒死了，我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

現在，我要去找新的能夠支撐我走下去的東西了。

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碰到了剛好回來的葉慕青。

看到我的行李，她輕蔑一笑，“你這是去哪？出差？可你連工作都沒有。”

她徑直往家裏走，“好了，別鬧脾氣了，快來看看，這是我給囡囡新買的衣服，你覺得她會喜歡嗎？”

看著她拿出來的公主裙，我想到了剛剛的那通電話。

這估計是她在陪蘇哲宇父母逛母嬰店的時候，順手買的吧。

我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怎麼？不好看？你這審美什麼時候才能往上走走？這是哲宇給囡囡選的，很合我的胃口，我相信囡囡也會很喜歡的。”

葉慕青輕蔑一笑，我也覺得好笑。

給囡囡買禮物，竟然還要別人提醒，她從來沒有把囡囡當做自己女兒。

“好了，不就是今天沒去看囡囡嗎？明天去不就行了？我還給囡囡買了禮物賠罪，你差不多得了。”

她總是這樣，明明是自己的錯，三兩句就能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葉慕青，我有話跟你說。”

她笑意不達眼底的看著我，一副吃定我的表情。

“你能有什麼好屁？走吧，跟我出去，哲宇說想跟你道歉，把之前的事情解釋一下。”

“跟著。”

我跟在她後麵，壓著心中的火。

都要離婚了，我不想節外生枝。

到飯店後，葉慕青去停車，我先進去了。

包廂裏坐著幾個男人，蘇哲宇被圍在中間，他笑著跟我打招呼。

“西裝收到了嗎？還記得那套吧，那是那晚慕青跟我開房時我穿的那套。”

他翹著二郎腿，像最後贏家似的得意笑。

對他這副嘴臉，我並不意外，畢竟他在我麵前一直是雙麵人。

“你一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還覺得挺光榮？”

他也不惱，冷哼一聲，“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紀念日的事情算我給你道歉了，現在輪到你給我道歉了。”

“你破壞了慕青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害得我差點兒沒能假戲真做，這賬怎麼算？”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站起來，連同著他那些狐朋狗友把我圍起來。

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們架住我，然後就是對我拳打腳踢的。

我才處理完女兒的後事，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渾身乏力根本沒有回擊的力氣。

我感覺渾身都在痛，不停的哀嚎，鮮血直流，可他們這打法，顯然是要把我打死。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葉慕青的怒吼讓所有人都回過神。

“慕青，是他說我插足你們家庭打我的，你看......”

蘇哲宇的傷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絕對不是我打的。

葉慕青沒有任何猶豫，選擇站在蘇哲宇的那邊。

“高語，你好大的膽子敢動手打人，還口無遮攔，真是該打！趕緊道歉！”

我的心臟被她的話狠狠刺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十年感情，竟然比不上蘇哲宇的胡謅。

我艱難的喘氣，一時間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被打的，還是被葉慕青的話傷的。

見我不對勁，葉慕青終於關心我。

“高語，你怎麼了？”

回應她的，是我吐出的血水。

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變成慌張跟擔憂。

“我送你去醫院。”

她扶我上了車，一路不停的加速，超速提醒響了一次又一次，一小時的車程照這速度，二十分鐘就能到。

這時候，葉慕青的手機響了，是蘇哲宇的專屬鈴聲。

“慕青，剛剛高語打了我的肚子，我現在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我馬上來。”

葉慕青掛斷電話，把車停在路邊。

“高語，下車！”

“蘇哲宇被你打傷了，很可能出人命，我不能放著他不管，下車！”

“慕青，不要......”

她不顧我的拒絕，粗魯的把我推下車。

我跌坐在地上，就那麼愣愣的看著她。

“醫院就在前麵了，你走兩步不就能到了？”

“高語，別忘了，是你打傷哲宇的，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話落，她調轉方向盤離開，給我留下車尾氣。

多可笑，我被蘇哲宇打得渾身是血，都沒有他毫發無損重要！

我突然覺得，身上不痛了。

我就這麼躺在路邊，沾滿鮮血的手滑了好幾次，才成功打開手機。

無名火在*口燃燒。

點進朋友圈，看到了蘇哲宇的更新。

“我就知道，我永遠是你的第一選擇。”

這一刻，我清楚的聽到心碎的聲音。

我突然感覺眼皮發沉，最後昏厥過去。

再醒來，我躺在病*上，是路過的好心人把我送到醫院的。

休養的三天裏，葉慕青沒來過，電話短信甚至都沒有。

出院後，我把草擬的離婚協議書發給葉慕青，回家去拿收拾好的行李。

沒想到的是，葉慕青竟然在家。

“你回來了？我給你煲了湯，過來喝點兒吧。”

湯打開，果然見底了，估計這是蘇哲宇喝剩下的。

我甩開她，拿到行李後往外走。

葉慕青拽住我。

“高語，你別生氣了，我已經推了所有的安排，保證明天陪你去醫院看囡囡，明天一定不會出任何意外。”

聞言，我一頓，接著看向她。

“囡囡死了，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