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把人帶到家裏了?”
站在浴室外,裏麵淅淅瀝瀝的水聲中夾雜著的其他曖昧的聲音。
隔著一扇門也完全能想象到門裏在發生著什麼。
時樾捏著手裏的胃癌確診報告單,用力到渾身發抖。
他本來是想告訴陳嘉禾自己隻剩下三個月可活的……
可她卻送了他更大的一份禮!
胸口處的酸楚悲痛憤怒像是一根蔓延的藤蔓死死的勒著他的喉嚨,連呼吸都像是小刀在胸膛裏割。
他拚命壓抑著呼吸,良久,步履維艱的去了書房。
掀開電腦,在空白的頁麵上打下”離婚協議書“幾個字。
約莫半小時後,浴室的水聲停了。
時樾坐在客廳的沙發,聽著身後傳來拖遝的腳步聲。
“表哥?”
聲音驚訝但沒有一絲被撞破後的難堪。
許景年腰間鬆鬆垮垮的係著一條浴巾,仿佛隨時都能隨著他走路的姿勢掉下來。
他坐在茶幾上,碎發上還滴著水,上半身有指甲抓過的紅痕,彰示著剛剛有多麼瘋狂。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時樾唇抿的很緊,盯著麵前的水杯沒吭聲。
許景年剛準備開口嘲諷,時樾忽然起身,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茶幾上的東西摔了一地。
時樾抓住許景年胳膊,眸中翻湧著兩團怒火,連呼吸都在顫。
“許景年,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景年!”
陳嘉禾聽到聲音從浴室出來,看到時樾抓著許景年,想都不想的衝過去推開時樾,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客廳。
空氣靜下來。
時樾歪著頭,俊逸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五個手指印。
“你瘋了!”
陳嘉禾清冷狹長的眸中滿是怒意:“景年是你的表弟!”
時樾瞳眸輕顫。
“你也知道他是我的表弟。”
可你們卻在家裏做這麼惡心的事!
麵對他的質問,陳嘉禾神情冷漠,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怎麼了?”
她回頭將許景年從地上拉起來,看著許景年嘴角的血跡,眸中閃過一抹心疼。
“我給你上藥。”
許景年乖乖的坐在沙發上。
“嘉禾,你別怪表哥,他可能也是因為太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我今天不應該來找你的。”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陳嘉禾冷冷的說,正要給許景年抹藥膏,忽然想到了什麼,不耐煩的回頭。
“你杵這兒幹嘛,還不滾去做飯?”
她眉眼裏滿是厭惡:“臉色難看的和得了絕症要死的一樣,真是晦氣。”
時樾動了動唇,略帶幾分自嘲的笑了。
還真是被她說準了呢。
他深深吸了口氣,看著正溫柔給許景年上藥的陳嘉禾,嗓音沙啞。
“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剛從醫院回來,醫生說我得了胃癌。”
“胃癌?”
陳嘉禾心頭猛的一跳,剛要詢問,耳邊傳來了許景年擔憂的嗓音。
“表哥,我知道你吃醋我和嘉禾的關係,但是你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詛咒自己來博取同情啊,這嘴都是有毒的。”
陳嘉禾心裏的激蕩被他這番話輕而易舉的掃平。
眉眼間換上對時樾一貫的冷漠。
“我和你的關係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現在才知道吃醋?”
陳嘉禾冷笑了下,繼續給許景年上藥:“要是不能接受就離婚啊。”
“嘉禾,你和表哥都結婚這麼久了,可千萬別因為我離婚啊……這樣的話我會自責的。”
看著他一個大男人茶言茶語,時樾心中冷笑。
二十年前,小姨和姨夫離婚,獨自一個人帶著許景年,日子過得清苦。
在時樾七歲那年,他因為因為貪玩落水被小姨救了上來,結果小姨卻被活生生的淹死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成為了時母一輩子的痛。
為了償還救命之恩,時母把年幼的許景年收養在自己身邊,把對小姨的虧欠全都彌補在了許景年的身上。
一碗水怎麼可能端平呢。
時母對許景年一味的包容溺愛,逐漸讓是親生兒子的時樾體會到了各種不公平的待遇。
時樾雖然心裏難過,但他一直都在告訴自己。
如果不是小姨,他根本不活著,小姨是他的恩人,他要對許景年好!
可許景年卻在長大後在母親麵前各種詆毀時樾,逐漸讓家裏人冷落他,甚至!
他還把手伸到了陳嘉禾的身上。
陳家有錢,但是陳嘉禾從小就生活在家暴的父親和出軌的媽每天打架爭吵的環境中,所以性格逐漸孤僻自卑。
在高中的時候還患上了重度抑鬱症。
是時樾。
在她準備跳樓自殺的時候救了她,還主動和她做朋友,無論她怎麼發病,怎麼鬧,他都不離不棄的照顧她,嗬護她,保護著她堅強的外表下那顆敏.感脆弱的心。
讓她逐漸恢複正常生活,變得自信明媚。
結婚後,時樾也全心全意的對她好,知道她當總裁不容易,他就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在家當起了家庭煮夫。
每天圍著鍋碗瓢盆做飯,洗衣服,做家務,生怕她因為壓力大和之前一樣精神失控。
可。
日子沒好過多久,陳嘉禾忽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覺得時樾當初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然後順利上位!
之後,她就開始肆意妄為,糟踐時樾的真心,越來越過分。
這一年,時樾經常受到她的侮辱、打罵,曾經的美好被摧殘的不堪一擊。
而許景年就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
時樾不止一次看見他們聊曖昧話題,護發私.密照片,不分場合的調.情,可他通通忍了,甚至求著陳嘉禾不要出軌……
可他最後換來了什麼呢。
是還是隻剩三個月的壽命還要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在家裏大汗淋漓?
時樾的心跳的疼。
剛才他決定告訴陳嘉禾自己是胃癌晚期的事情,畢竟這麼多年的夫妻,她應該知道的。
如果她對他還有一絲感情的話,說不定在最後的幾個月裏,還能送送他。
可他剛才忽然就想明白了,就釋懷了。
何必呢。
為了一個不知感恩的女人如此作踐自己。
陳嘉禾根本就是沒有心的!
時樾抽了下鼻翼,嗓音艱澀。
“好,那離婚吧。”
他從書房取出已經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遞給陳嘉禾。
陳嘉禾看著那幾個大字,明顯愣住了。
她恍惚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隨後譏諷的嗤笑。
“時樾,你現在的手段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你以前那麼費勁心思的拯救我,哪怕是崩潰到半夜哭也沒想過放棄我,現在還不容易和我結婚了,享受到了豪門生活,你能舍得這來之不易的身份和地位?”
時樾沒有反駁,似乎覺得沒有反駁的必要。
無所謂了。
反正他都要死了。
陳嘉禾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隨你怎麼想,你簽字就好。”
陳嘉禾不屑的接過,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離婚協議書上的字,在看到時樾要淨身出戶的時候,笑了。
“時樾,你可真會演啊,還淨身出戶,你離開了我連狗都不如,信不信我真的直接簽了交給律師啊。”
她將離婚協議書拍在時樾本就蒼白的臉上。
“做戲就要做全套,離婚是嗎,好啊,你先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