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論這件事誰對誰錯，既然碰到了，咱們就不能坐視不理，況且這件事與你也有淵源！”爺爺說完這話，就把銅錢劍遞給我。

我蹬著自行車載著爺爺向隔壁村趕去時，依然感覺到身後像是有東西在跟著我。

“爺爺，我感覺身後有些不對勁。”

“我也感受到了，你隻管往前騎。”

爺爺在對我說這話的時候，向身後瞄了一眼，他看到一團黑氣在跟著我們，並沒有理會。

我們爺孫倆趕到老李家，看到大門口處聚滿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這些看熱鬧的人見到爺爺，大家客氣地上前打著招呼。

“這死人家的熱鬧有什麼可看的，趕緊回家吧，若是被鬼魂衝到，就得不償失了。”

大家聽了爺爺的話，一同散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在老李家大門口站著兩個人，他們是張雨欣的公婆，公公叫李波，婆婆叫於開鳳。

於開鳳在十裏八村是出了名的潑婦，年輕的時候欺負公婆，她婆婆就是被她氣得上吊自殺的。

平日於開鳳跟街坊鄰居相處的關係不是很好，這個村傳出一句話“寧惹閻羅王，不惹於開鳳。”

三年前，這個村子的老呂頭因為地邊地角的事惹怒於開鳳。

於開鳳站在老呂頭家大門口罵了兩個小時，而且罵的話還不重樣。老呂頭血壓升高，突發腦溢血，變成植物人，現在還癱在家中。

爺爺指著老李家大門口前方的一棵樹對我說道“門前有縊頸之樹，這家婦人會是非口舌，攪得親戚鄰裏之間不安寧，這房子不吉利。”

“爺爺，什麼是縊頸之樹。”

“樹上有藤蔓纏繞，被稱為縊頸之樹。”

爺爺和我聊著老李家陽宅風水的時候，於開鳳邁著大步走到爺爺身邊。

“王叔，我，我，我家鬧鬼了。”

於開鳳哭喪個臉伸出右手拉著爺爺的胳膊，往院子裏拽。

老李家住的是三間老式紅磚紅瓦房，院子占地麵積能有八十多平，中間的小路是紅磚鋪設而成，能有一米五寬。

小路兩側種著各種蔬菜，辣椒，茄子，芸豆，黃瓜等等。

我跟著爺爺走進院子裏，發現院子裏種著的蔬菜葉子已經打蔫。

院子的東南牆角有一隻老黃狗，老黃狗瑟瑟發抖地趴在窩裏不敢出來，嘴裏麵還發出低沉的叫聲“嗷，嗷，嗷......。”

橫死之鬼身上產生的煞氣不僅會影響人的身體，也會衝撞到動植物。

爺爺站在院子裏，問了於開鳳一句“你兒子呢?”

“我，我不知道。”

“聽聞你兒媳婦今天出殯，人是怎麼死的？”爺爺故作不知地問道。

“小兩口吵了一架，兒媳婦一時想不開就服毒了。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涼透了。”

聽到於開鳳輕描淡寫地講述這件事，我氣憤地對著地麵吐了一口吐沫“呸”。

就在這時，屋子裏麵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

我上前一步，將門推開，一個白瓷碗飛出來，正好砸在我的腦門上，把我砸得向後倒退兩步，我的腦門瞬間腫了一個大包。

接下來又有一把菜刀飛出來，擊向我的胸口處。

我沒有反應過來，而是愣在原地。

菜刀即將擊中我的胸口，爺爺一個箭步衝到我的麵前，揮起手中的銅錢劍劈在菜刀上“乓”的一聲，菜刀被擊落在地上。

“我的娘呀，嚇死我了！”我嘟囔一句，就躲在爺爺的身後。

爺爺從兜裏掏出兩片柳樹葉遞給我“你把天眼打開。”

爺爺給我的柳樹葉，是用清水泡過，並施過法術。

我從爺爺的手中接過柳樹葉，貼在自己的雙眼皮上，嘴裏麵念了一句茅山鬼眼術咒語。

“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吾奉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

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穿著紅色壽衣的女鬼在廚房裏摔東西，這個女鬼正是服毒自殺的張雨欣。

爺爺道法高深，早在很多年就修煉出陰陽眼，他不用開天眼，就能看到鬼魂存在。

我轉過頭看向於開鳳和李波，他們倆聽到屋子裏有動靜，嚇得跑到大門外。

“差不多就行了，別再繼續鬧了！”爺爺衝著女鬼張雨欣說了一句，就邁著大步向屋子裏走去。

女鬼張雨欣聽了爺爺的話，便停下手，沒有繼續摔廚房裏的鍋碗瓢盆。

女鬼張雨欣的麵容有點嚇人，雙眼瞪得溜圓，眼球呈漆黑色，麵色青紫，嘴唇發黑，長發無風自動。身上有黑色的陰氣和紅色的怨氣纏繞。

“王老爺子。”女鬼張雨欣看到爺爺站在門口，也是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

爺爺愣了一下，反問道“你認識我？”

“十裏八村的人，哪有不認識你王老爺子的。四年前，我去你們村找你算過卦，當時我想做草莓種植，你說我財運好，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聽了你的話，我回到村子裏承包一片地，建了草莓大棚，這幾年確實沒少賺錢。”

“關於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也太想不開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你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種，而你卻選擇了最偏激的一種，你這是何苦。”

女鬼張雨欣聽了爺爺的話，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失聲痛哭起來，並說道“王老爺子，我是真活不起了”。

鬼的哭聲，有點像狼嚎，還是斷斷續續地，聽起來格外滲人。

女鬼張雨欣的情緒穩定後，開始訴說著自己的苦衷。

張雨欣比李雲飛大兩歲，她二十七歲嫁給李運飛，和公婆在一起生活。

李雲飛除了人長得帥，嘴甜一點，這個人好吃懶做，一無是處。

當初張雨欣要嫁給李雲飛，遭到全家人反對，因為大家都知道李雲飛人品不行。

固執的張雨欣偷了家中的戶口本與李雲飛登記，結婚那天，張雨欣的父母都沒有來參加婚禮。

張雨欣嫁到李雲飛家，才得知李雲飛在外麵欠了三十多萬外債。於開鳳催著張雨欣趕緊生孩子，她著急抱孫子。

張雨欣不想要孩子，她覺得生了孩子會成為這個家的累贅，張雨欣想著先創業，把李運飛欠的饑荒還上，然後攢點錢，再生孩子。

張雨欣不想孩子一生下來，就跟著大人吃苦，她想給孩子幸福的生活。

張雨欣在老李家辛苦地打拚四年，每天起得比雞都早，睡得比狗都晚，她省吃儉用，用了兩年時間把李雲飛欠的饑荒全部還清了。

張雨欣又用了兩年時間攢了點錢，才敢跟李雲飛要孩子。這四年李雲飛不僅沒幫過張雨欣，每天都是在外麵跟著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當張雨欣得知李雲飛偷偷把她攢下的三十多萬積蓄全部賭光，還將草莓大棚輸掉，她感覺頭頂上的天都塌了，這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張雨欣一氣之下跑到大棚裏，將一整瓶農藥灌進肚子裏。

張雨欣還說起了自己嫁給李雲飛這些年，經常被於開鳳欺負。有一次張雨欣因為李雲飛懶惰，兩口子吵起來，於開鳳打了張雨欣一個耳光。

“王老爺子，這事你就別管了，他們老李家欠我兩條命，我要讓他們以命抵命。”

女鬼張雨欣說完這話後，身上有殺氣散發出來，我麵對這個女鬼，感到頭腦昏沉，胸口發悶，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