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本來還都坐著的人,紛紛站了起來,韓江雪本來穿越人群就困難,如今遇上正在湧動的人潮,她的步伐變得踉蹌起來。
她眼睜睜看著顧景航帶著柳依依一點一點地往登船口靠近,索性她也不管什麼禮貌不禮貌了,也推開人群,加快步伐,心急如焚地朝顧景航追去。
她的聲音在嘈雜的人聲中顯得微弱,但她依舊努力地喊道:“景航,你等一等,你不能去那裏......”
終於在顧景航將票遞給工作人員的前一刻,韓江雪抓住了他的手臂,眼神裏滿是焦急與懇求:“景航,聽我說,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求你,別去。”
登船口被三個人堵著,後麵的遊客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起來,前麵的工作人員也冷冷開口:“沒有確定好陪同人員,就在旁邊商量好,別站在這裏擋道。”
顧景航看著韓江雪,眼裏爬滿了不耐,但是為了不影響他人,他還是向旁邊走了幾步。
韓江雪著急跟上:“你不能去天堂島,那裏不是什麼好地方。”
顧景航聽到他這麼說,都被氣笑了:“韓江雪,你知道我去天堂島做什麼嗎?”
韓江雪被他質問得一愣,弱弱開口:“治......治病......”
“哦,原來我們日理萬機的韓總,終於知道我生病了,怎麼知道我生病了也不讓我治,打算成全你一個隻有喪偶沒有離異的美名?”顧景航雙手抱胸,嘲諷地望著韓江雪。
韓江雪臉上血色褪盡,她緊咬著下唇,顧景航很少說這麼沒有風度的話,想來他是真的氣急了。
“景航,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韓江雪急切地想要解釋,“我聽說,天堂島就是一個做人 體實驗的地方,柳依依就是騙你來這裏的,我帶你去治,我一定能治好你。”
她邊說著,邊伸手拽著顧景航的胳膊想要將他拽走,顧景航被他拉著走了幾步,最後他朝天翻了個白眼,然後用力甩開了韓江雪,她被慣性帶得一個踉蹌。
剛想要再開口勸,就聽見顧景航冷冷開口:“所以呢,你了解我的病多少?我腦袋裏這個東西長在哪裏?靠前靠後?有多大?你知不知道?”
韓江雪愣在原地,她的確不知道,這些天太亂了,他的病例她也的確隻是掃了一眼,知道他得病了,但是不知道他病程是什麼樣子的。
看著她支支吾吾眼神躲閃的模樣,顧景航的心又沉了兩分:“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韓江雪,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幹涉我的決定?”
他的確就不能對韓江雪抱什麼希望,她追過來隻是不甘心罷了,如果真的還愛他,為什麼關乎他生死的事情,她都能如此忽略。
柳依依見顧景航和韓江雪一副爭執不下的樣子,心裏有些著急了。
她倒是不是特別擔心他們兩個舊情複燃,她是擔心顧景航上不了今天這艘船。
馬上要台風了,之後要想要再上島可能要一個星期之後了。
這一個星期顧景航的病情會不會有變化,她根本不敢賭。
於是她這個時候直接站了出來,對韓江雪說:“現在不是鬧的時候,如果你不放心我陪著,我把陪護名額讓給你,你陪著他在島上看病......”
“不需要你假好心。”韓江雪對顧景航沒法發脾氣,但是不代表她可以給柳依依好臉色。
“你騙他上那個療養院,誰知道你安著什麼心,說不定你就是和那個黑心療養院同流合汙,是挖心挖肝的器官販子。”
柳依依臉色一白,被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她想過自己好心會被當作驢肝肺。
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職業也要被人詆毀。
她知道了解天堂島的人很少,但是那裏是她父輩們的心血,那裏是一個不按金錢分配珍貴醫療資源的地方。
是實現醫療資源平等的地方,是許多患者最後的希望。
她不允許有任何人去詆毀它的清譽。
“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我告訴你,今天有我在,你們兩個別想要坐上那艘船。”
柳依依深吸一口氣,盡力壓下心頭的怒火,冷靜地反駁:“你不知道,景航沒有時間了,馬上要台風了,再不去天堂島,他會出事的。”
“景航也是你叫的?別在這裏假惺惺,你現在撒開手,我要帶顧景航走。”柳依依緊咬著下唇,目光時不時看向登船口,那邊通過的人越來越少了。
檢票倒計時也開始倒數了,她實在是著急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直接推開了韓江雪,柳依依拉起顧景航就往登船口跑去。
韓江雪被推得一個踉蹌,腳崴了,但還是一瘸一拐地追了過來。
“顧景航,你別走,那裏危險,這麼多年隻有我是對你好的,我不會害你的。”
顧景航的腳步微微一頓,柳依依緊張地望向他,還以為他要改變注意,拉著他的手鬆了一些。
這個時候工作人員見狀催促道:“可以了,你們決定好了沒有,陪護選哪個?”
韓江雪這個時候知道顧景航是非上這個船不可了,那退一步來說,陪他上島的也應該是她這個妻子。
所以她立刻開口:“當然是我,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隨後她笑吟吟地要伸手來挽顧景航的胳膊,卻不想,下一瞬,顧景航直接將陪護證從柳依依手裏抽了出來,在韓江雪期待地目光下,洋洋灑灑寫下了柳依依的名字。
然後,一點不管呆愣在那裏的韓江雪,帶著柳依依通過了登船口。
韓江雪正打算去追,卻被工作人員攔住,解釋道:“抱歉,夫人,陪護人員已確定,您不能登船。”
韓江雪瞪大了眼:“什麼隻能一人陪護的狗屁規定,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南城的韓江雪,我有得是錢,我再買一張船票總行了吧?”
韓江雪說著就開始掏手包,這個時候工作人員冷著臉開口:“很抱歉,夫人,這不是錢的問題。天堂島的船票都是病人用病曆來換的,我看您中氣十足,肯定十分康健......”
他話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隻是轉身離開,鎖了登船口的門。
韓江雪手裏攥著那張無限額黑卡,一時間突然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