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小到大，葉寒始終都在做著相同的夢，而眼前這一幕，不正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場景麼？

他太熟悉了！

而且，以往夢見的九龍、大墓、巨碑，從來都不曾如此清晰真切過。

“可我不是死了麼？”

“莫非，我一直夢到的，都是我自己的墓，是雪音拜入聖皇天宗，成為絕世強者之後，為我修建......”

“你放屁！”

忽然，一個略顯暴躁的聲音響起，打斷葉寒的遐思。

“你一個凡人，就算祖墳被雷劈了，冒黑煙，也不可能葬入這方大墓裏麵！”

“此乃天墓，九龍共負，不然能用老爺我當墓碑？”

洪鐘般的聲音，令葉寒靈魂震蕩不已，但他來不及震撼，隻是死死盯著麵前的巨碑。

“敢問前輩是何方神聖，為何出現在我夢中？”葉寒開口詢問道。

“夢？”

巨碑中頓時傳出一陣嘿笑之聲，隨後道：“以前是夢，但如今你人死臉朝天，可就不是夢了。”

“活人才能做夢，鬼魂不能！”

“如此說來，這裏便是傳說中陰曹地府？”葉寒再度問道。

巨碑之中又是一陣嘿笑聲。

“錘子地府，是老爺我許多歲月不曾與人交談，故意嚇唬你的。”

“凡人陽氣散盡，魂魄離體才叫鬼魂，你的靈魂還在體內，這裏是你的識海，換言之，就是你還沒死透，隻是肉身生機斷絕而已。”

“那前輩看我還有救麼？”這才是葉寒關心的問題。

“當然，這座天墓在你體內，你便是鎮天者——”

“那正好，請問如何才能活過來？”葉寒急切問道。

“額......不急，在這之前，莫非你就不想知道這天墓的來曆？它為何會在你體內？不想知道老爺我是誰？不想得到古老且強大的傳承麼？”巨碑中的聲音，一個勁兒的賣關子。

“不急，以後再說，我先活過來，不然涼了，會被裝進棺材埋了。”葉寒催促道。

對此，巨碑假裝沒聽到，很是倔強道：“話說......太古末年——”

“前輩，長話短說，別拿我的生命開玩笑......”

“那個......簡而言之，這座天墓之中，葬著天界的天！”

“嗯，知道了。”

“難道你就不好奇——”

“前輩，我大抵是要涼透了......”

知道自己還能活，葉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至於老爺我——”

“前輩，你有沒有聽到釘棺材的聲音？”

“罷了，傳承！傳承你總要吧？不然你活了也白搭，你的肉身經脈悉數崩裂，五臟六腑全部破碎——”

“多謝前輩，萬望前輩搭救則個。”

巨碑一陣輕顫，強忍著一碑鎮死葉寒的衝動，咬牙切齒道：“看到正麵的碑文了麼？”

“這是自天界誕生之後的萬古第一奇功，曾出現在不同的時代，也有不止一個名字，諸如‘元始帝訣’、‘殺人經’、‘禁忌天書’等，但後世強者多稱它為‘詭異真經’。隻因其修煉方式極其詭異，且修煉此功的強者，無一不是時代巨擘，但最終全部詭異消失，不知所蹤。”

“你如今肉身，殘破不堪，仙神難渡，但詭異真經是個例外，具體威能，你參悟之後，自然知曉。”

說罷，便見那巨碑正麵的碑文，忽然爆發出一陣不可言說的神秘道韻，而後竟悉數從巨碑表麵剝離，化作一股紫金色的洪流，直接沒入葉寒的靈魂之中。

那一瞬，葉寒隻覺得這經文似是與生俱來，烙刻於靈魂一般。

而且，這經文本身似乎攜帶著一種前所未見的奇異力量。

也不待葉寒多問，巨碑中的聲音再度響起。

“背麵的碑文，名為‘亂古祭天術’，乃是亂古時代第一禁術。在那個時代，修成此術者，號稱有齊天之力，能夠獲得上天恩賜，竊取‘天’之偉力！不過，如今天界的‘天’被葬在天墓之中，這祭天術靈不靈，便要靠你自己去驗證。”

隨即，巨碑背麵的碑文，同樣化作血色的流光，沒入葉寒的靈魂。

先前的仙光神曦，雷霆激蕩之象，在這一刹消失無蹤，恢弘巍峨的巨碑，就此化作無字碑！

“默誦真經，你的靈魂便可重新融回肉身！”碑中的聲音明顯有些憋屈。

葉寒聽聞，不敢耽誤，當即默誦“詭異真經”。

那真經本身似乎蘊含一種神異力量，竟開始不斷修複他的肉身。

片刻之後，床榻之上，“死”去多時的葉寒，緩緩睜開雙目。

但見牧雪音一身白衣如縞素，絕美的容顏中帶著哀婉，清冷的眸光中透著淒然。

距離葉寒生機消散，已有三日了。

她寸步不移，一直守在塌前，隻因她心中依舊抱有一絲希望，自己的師尊神通廣大，或許能夠起死回生。

忽然，葉寒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牧雪音頓時心神震撼，定定地盯著麵前的身影，愣是許久不曾開口。

倒是葉寒咧嘴一笑：“陰曹地府晃悠一圈，結果閻王老子不收，我便回來了，順便帶回一隻餓鬼。”

說罷，那腹中的“餓鬼”，便發出“咕咕”的叫聲。

再次聽到葉寒的聲音，牧雪音的眼底深處，分明有一絲喜悅湧現，隨即迅速回過神來，叮囑道：“你剛醒，不要動，我去為你煮粥。”

片刻後，牧雪音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清粥。

她的手極為白皙，嫩如凝脂，輕輕舀起粥飯，吹涼，正要喂到葉寒嘴邊。

忽然，內院上空，驚現一陣極其駭人的氣勢。

原本是萬裏晴空，才一瞬便黑雲壓頂，院中草木，竟在這等氣勢之下，悉數摧折，連地麵都在震顫。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震徹葉家上空，極其霸道，且充斥濃鬱殺機！

“誰是葉寒，滾出來受死！”

“魔道強者！”

但見那虛空之中的身影，黑袍如夜，身後魔氣翻騰，交織成一尊虛幻的血色修羅，猙獰凶悍，宛如魔神降世。

他俯瞰葉寒時，當真如同凝視一隻螻蟻，帶著無盡的壓迫感。

這氣息橫絕肆虐，根據葉寒推斷，至少是魔道護法或者長老級別，說是憑一人之力，能蕩平北淵城也不為過！

麵對這般強敵，即便是巔峰時期的葉寒，也需謹慎對待。

更何況，此時他雖身負驚世傳承，卻還不曾修行，毫無半點修為。

先前所用“魔照天絕丹”，雖威力巨大，但也隻有那一顆。

青黃不接，山窮水盡，試問一介凡人，怎敵這天降魔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