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度睜開眼,我並不在警局,而是在家裏的客廳。
孟子豪正被大家圍在中間哭訴。
“我是看舒陽哥不太開心,所以想約他去會所給他補過生日,誰知他會對我下藥,還想找人侮辱我......”
他表情委屈得好像受了什麼莫大的冤屈。
曾經,第一次見他倒打一耙時,我也很震驚,震驚於一個人能無恥到這樣。
可現在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而“觀眾們”一如既往地捧場,看他的眼神有多心疼,看我的目光就有多仇視。
“我沒有做過。”
“還說沒有?你以為包間裏沒有監控,就死無對證了?那個女人已經承認了,就是你指使的!”
孟子豪垂眸,掩飾住眼底的得意。
可我千裏防賊,吃了太多虧,這次也留了個心眼。
我取出手機:“房間沒有監控,但我錄了音。”
孟子豪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當我放出那段錄音,全場鴉雀無聲,孟子豪也麵色灰敗地閉上眼睛。
良久,姐姐第一個開口,氣憤無比。
“要去蘇氏受苦的明明是子豪,錄音裏卻說是你,這肯定是你合成的錄音!”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阮詩宜也鄙夷地說:“連害人都漏洞百出,你真是一點都比不上子豪。我倒是希望,去的那個人會是你。”
我看向爸媽,他們不但不替我解釋,反而警告地望著我。
他們隻擔心我說出真相,讓他們心愛的養子有心理負擔。
好,那就不解釋了。
反正三天後,我的好姐姐,我的好青梅就會知道,走的那個人,真的是我。
“向子豪道歉!”
姐姐命令地開口。
“是我的錯,抱歉。”
是我錯了,資助了白眼狼,妄想得到家人的愛和信任。
好在這樣的錯誤,很快就能終結。
也許是沒想到我這麼爽快認錯,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在大家的神色緩和下來時,孟子豪忽然哽咽起來。
“今天的事對我的傷害真的很大,就算讓你下跪都不為過。可你隻輕飄飄一句道歉了事......
“算了誰讓我隻是養子呢,所有心痛我自己承擔就是了。隻希望我離開後,你不要再這麼任性,對家人好一點。”
三言兩語,又煽動起了所有人的情緒。
“那就讓他給你下跪道歉。”
我緩緩抬起頭,看向說話的爸爸。
小時候,他跟我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軟了膝蓋。
那時媽媽嗔怪地說,誰也別想讓她的寶貝下跪。
姐姐和阮詩宜也一左一右圍著我,說她們現在是跆拳道高手,一定會保護我,不會讓我有這一天。
可曾經溫柔待我,愛我護我的他們,為了孟子豪掌摑我,踢我下樓,將我丟入湖中。
如今,又齊齊等著我向他下跪。
我沒有動,於是他們動手了。
我的脊梁被壓得無法動彈,膝蓋砸在地麵,鑽心地疼。
原來尊嚴被家人碾碎,感情被愛人踐踏的感覺,是這麼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