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陽,你終於醒了!”
再睜開眼,我已經在醫院了。
看到姐姐和阮詩宜守在病床前,還對我露出笑容,我恍惚了一下。
印象中,她們很久沒有對我笑過了。
“這可是我特地給你熬的黑鬆露鴿子湯,讓你補補身體。”
阮詩宜盛著湯,體貼地捧到我麵前。
姐姐也叉起一塊切好的菠蘿,喂到我嘴邊。
“吃點水果吧,補充一下維生素。”
看著她們噓寒問暖的樣子,我卻隻覺得諷刺和難受。
阮詩宜和我一起長大,我們知道彼此的所有喜好,可現在,她忘了我很喜歡鴿子,從來不喝鴿子湯。
小時候我吃菠蘿過敏,去醫院掛水,姐姐心疼得直落淚。從此我麵前再也沒出現過菠蘿,甚至連她都不再吃一口,生怕影響我。
可如今,她也忘了。
原來久違的示好,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們有什麼就直說吧。”
姐姐和阮詩宜交換了下眼神,便開口了。
“舒陽,我們是覺得子豪從小吃了那麼多苦,不該再讓他受到一丁點委屈了。”
“是啊,我打聽過,那個女閻王真的很囂張,不光把那些實驗對象弄殘,還扣押在公司裏替她做事,子豪要是去了,豈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而且他隻是家裏的養子,沒道理讓他失去清白,失去前途。於情於理,都該你去的。”
我望著她們關切到義憤填膺的樣子,淡淡問:“那我呢?我的清白,我的前途,是不是都不重要?”
姐姐目光微閃:“你一向比子豪堅強,你能承受的。大不了回來之後我養你一輩子。”
阮詩宜也仿佛下定了決心:“隻要你別傷害自豪,到時候我不嫌你臟,還跟你結婚就是了。”
她們張口閉口都是孟子豪,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其實不必如此的,因為要去蘇氏的是我。
我累了,不想替爸媽瞞著了。
“本來就是我......”
“舒陽,別開這種玩笑!”
爸媽卻闖進來,不由分說打斷我。
“合約都交上去了,這事已經定了,沒法改了!”
姐姐和阮詩宜頓時失望無比。
既然希望落空,她們一秒都不想待下去,紛紛說要去安慰孟子豪。
她們剛走,爸媽便沉下臉來。
“舒陽,不是讓你先保密嗎?你現在說出真相,子豪該有多內疚?萬一你姐姐和詩宜也不想讓你去,事情怎麼收場?”
我苦笑,她們哪有半點不想讓我去的樣子?
“舒陽,你也別怪我們,子豪救過我們的命,做人就該知恩圖報。何況現在他是我們的孩子,父母多為孩子考慮一些,是人之常情......”
我看著爸媽一張一合的嘴,心裏卻隻剩麻木。
他們好像忘了,我也是他們的孩子。
原來做父母的,真的可以偏心成這樣。
這一刻,我的疲憊和悲哀達到了頂點。
好在,很快一切都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