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你已經懷孕6個月了,確定要打掉嗎?”
“確定。孩子已經沒有爸爸了。”
辦完兒子的葬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胎。
剛下了手術台,手機卻傳來一條消息,是一個陌生號碼:
【哥哥非說我比蜂蜜還要甜,要吃掉我呢!】
照片裏,一隻男人的手正撫上那女人的腹部。
那手上的刺青,我怎麼會不認識呢?
那是陸景遲向我求婚時紋的情侶刺青,當時他說那是我們愛的見證。隻要這顆心還在,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
而此刻,我望著手上的另一半刺青,卻隻覺得刺眼無比。
我正要合上手機,卻發現照片的角落放著兒子的許願瓶,他們是在——我們家?
我趕忙辦理了出院,回了家。
推開門,卻發現兒子的房間已經變了樣,粉紅色的床單上散落著紅色的蕾絲內衣,原來兒子的學習桌也換成了粉紅色的梳妝台。
角落裏,許願瓶裏的許願星星已經被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
我連忙翻找出許願星星,那是兒子生前最寶貴的珍藏,上麵記錄著他的願望:
【我想要爸爸喜歡我。】
【我希望今年的生日可以和爸爸一起過。】
【爸爸什麼時候可以對我笑呢?】
......
陸景遲一直都不喜歡兒子,因為他覺得兒子不是他親生的。
我撿起一旁的許願瓶,想要把許願星星放回去,卻發現瓶子裏黏黏的,好像裝過蜂蜜。
我拿到洗手間清洗,卻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水聲和低語。
“景遲哥哥,你輕點,人家受不了了~”
“不是過了3個月嘛,寶寶應該穩定了!這幾個月可是把我憋壞了!”
“景遲哥哥你好壞,就知道欺負人家~你家裏不是還有一位嘛!”
“你知道的,我有潔癖,她都被人弄過了,多臟啊!”
手裏的許願瓶掉在地上,碎裂一地。
浴室的水聲停止。過了一會兒,陸景遲和沈薇薇圍著浴巾走了出來。
見到我,陸景遲的臉上有些尷尬。
“心、心瀾,你不是說今天不回來了嗎?”
他見我沒說話,又重新圍了下鬆散的浴巾繼續說:
“哦,剛才蜂蜜灑了,弄得哪都是,我幫薇薇洗了個澡。你知道的,她腳今天崴了,不太方便......”
我沒有作聲,隻是默默撿起地上的碎片,不小心手卻被割得鮮血直流。
陸景遲遞過來一條揉成一團的毛巾。
“擦擦吧。”
我沒有接。
手還在流血,卻讓我想起了剛結婚時,我笨手笨腳地切菜切到了手。
他想都沒想就把我的手指含在嘴中,之後又拿碘酒給我消了一遍又一遍的毒,生怕細菌感染。
“你快擦一下啊,那血都滴到地上了,你知道我有潔癖的!”
“對了,薇薇的房子到期了,正好兒子的房間空出來了,我就讓薇薇在這住兩天,等她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我晃了晃神,隻是淡淡地說:
“我沒意見,她要是不害怕就住。”
“景遲哥哥,你看她還嚇我!不想讓我住就算了,也不用這麼說嘛!”
沈薇薇鑽進陸景遲的懷裏嬌嗔地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心瀾,我好好跟你商量,你至於這樣嘛!就這點事你還沒完了!全網的人都罵你,你還覺得自己有理?”
原來,這叫做商量。
我嗤笑一聲,隻怪自己眼瞎。
回房拿走了證件,我便離開了這個住了6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