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醫生坐在我對麵，輕輕歎了口氣，似乎在斟酌著措辭。

“林柔，你真的想好了嗎？”

她終於開口道，聲音中還帶著一絲不忍，“備孕這條路，你已經走了五年。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孩子，你真的舍得嗎？”

我低下頭，撫摸著肚子上的那些針眼。

每一處都是一段痛苦的記憶，深深地刻在我的皮膚上，也刻在我的心裏。

這五年來，我每個月都要來醫院打兩次針。

激素的副作用讓我的皮膚變得鬆弛而粗糙。

身體也因為藥物的刺激而浮腫不堪。“醫生，這些年我為了備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隻有我自己知道。”

我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顫抖，“每次來醫院，看到那些孕婦滿臉幸福的樣子，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我曾經也以為自己可以擁有這樣的幸福，可是現在......”

我漸漸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醫生眼神中充滿了同情，“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還是想再提醒你一句，這個決定很可能會讓你後悔終生。”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這些年來備孕的點點滴滴。

每個月，我都要忍受著藥物的副作用，而齊秦從未真正關心過我的痛苦。

他總是以工作忙為借口，對我的付出視而不見。

就在我猶豫之際，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薑妍發來的消息。

“林柔，其實昨天晚上的事，你應該都看到了吧？我就是故意的。”

“齊秦早就不愛你了。如果不是為了報恩，他早就跟你離婚了，因為你寡淡無趣又刻板。”

我的雙手微微顫抖，腦海中浮現出昨晚在車庫的那一幕。

齊秦和薑妍在雨中擁吻的畫麵，像是一根刺，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裏。

當初我跟齊秦在一起談戀愛的時候，這個薑妍就總是作妖。

隻不過是齊秦總會向著我，拎得清，我才沒有多管。

但不回擊，並不代表我好欺負。

此刻我直接截圖了薑妍的聊天記錄，轉發給了齊秦，並附上一句話：“管好你的情人，再挑釁我一次，我就不客氣了。”

沒過多久，齊秦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柔，薑妍她隻是小孩子脾氣，你跟她計較什麼？”

和我預想得一樣，齊秦還是選擇了為他的情人開脫。

薑妍甚至比我還大一歲，算什麼小孩子？

或許在他的心裏，總是因為瑣事和他吵架的我，已經是毫無魅力的黃臉婆無異了。

我關掉手機，決絕地看向醫生，“我確定了，現在就做手術。”

她也聽到了全程，沒再勸我，陪我一起走進了手術室。

我躺在手術台上，那些痛苦與掙紮，希望與失望，仿佛都在這一刻化作了無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