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驚動了正在說笑的三人。
陸若芸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宋明微,眼中露出一絲驚詫。
“娘......你怎麼在這兒?”
話剛出口,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唇角露出一抹得意了然。
“你該不是後悔跟爹爹提和離,想回來找我和哥哥替你去爹爹麵前求情吧?”
宋明微漠然看著她,沒有說話,仿佛隻是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陸若芸卻以為她是默認了,嗤笑,“鬧和離的是你,現在想回來的也是你,你這般無理取鬧,我才不會幫你跟爹爹說好話呢!除非......”
陸若芸細長的眉毛一挑,拿著腔調尖聲道:“你把藏在私庫裏的頭麵首飾都拿出來給我,還要幫雲姨多買些值錢的首飾做添妝,我才答應幫你。”
宋明微唇角牽起冷意,隻覺可笑,這白眼狼真當自己同她一般,蠢到把自己的東西巴巴送到別人口袋。
見她仍不說話,一旁的陸思宴也開口勸道,“夫人,反正你有那麼多金銀首飾,送給母親一些也無妨,爹爹若是知曉了,定會感念你的大度,便也不會再為你之前的善妒行為生氣了。”
季暮雲聽到兩人的話,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麵上卻是出聲阻止,“芸兒,宴兒,不可!我身份低微,怎可要夫人的東西,我什麼都不奢求,隻求夫人能容我進門,讓我常伴在陸郎和兩個孩子身邊,便心滿意足了。”
她說的誠摯,心中卻是暗暗鄙夷:就算你占了正妻之位又如何?陸郎的心裏還不是隻有我,你親手養大的兩個孩子也根本不認你,隻把我當他們的母親。
宋明微眸光冷淡,眼神似是在看一條狗。
良久,她微揚唇角,不怒反笑,“放心,我的東西,不會給不相幹的人一分一毫。”
說著,宋明微斂眸看向珍寶閣的掌櫃,。
“將我原先寄存在這裏的頭麵都收起來吧,往後這些東西跟陸家人沒有任何關係,除了我宋明微本人,誰都不允許過來支取。”
陸若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氣急敗壞質問,“你做什麼?憑什麼拿走我的東西!”
宋明微冷冷看向她,“你聽清楚了,那些都是我用自己的銀錢買的,不是你的,你想要什麼,想送誰什麼,盡管用自己的銀子去買,不要惦記別人的東西!”
陸若芸氣得眼都紅了,指著宋明微就破口罵道:“你眼裏隻有銀子,根本沒有我這個女兒!你從來不關心我,不配做我的娘親,我要雲姨做我的娘,等回府我便讓父親休了你!等你成了棄婦被趕出陸府,看你還能去哪兒!”
若是從前,聽到這些誅心的話,宋明微定會悲痛欲絕。
可如今她對這個女兒已然徹底失望,心中便再無波瀾。
她一句話也沒說,眸光淡漠從幾人身上移開,轉身離開珍寶閣。
坐馬車回到別院,丫鬟便過來稟告,說是宋明微昨日救回來的那個男人醒了。
宋明微掛心自己體內的毒,立即過去查看。
剛走進客房,她便對上了男人那雙幽邃冰冷的鳳眸,眸子裏的寒光讓她心中莫名一顫。
他此時已經洗淨頭臉,露出輪廓分明的俊挺五官。
雖斜靠在床上,卻依舊能看出高大挺拔的健碩身軀,整個人冷峻鋒銳如一柄開鞘利劍,叫人不敢逼視。
宋明微穩住心神,在房間中央站定,刻意與他保持一段距離,神情冷漠。
“我已按照約定救了你,請把解藥給我,我一介女眷住在此處,留你一個外男實在不妥,若你傷勢無礙,請離開吧。”
祁承光眸光微閃,打量著宋明微。
昨日匆忙,他未曾仔細看這婦人模樣,如今看她不俗的容貌與穿戴,應是世家女眷。
隻是為何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城郊的別莊裏,是孀居於此?還是有別的緣由。
“多謝夫人相救,昨日在下多有冒犯,全因傷勢太重,誤以為夫人是那些追殺我的人派來的,給夫人喂毒,也是事急從權,望夫人原諒。”
他緩緩開口,嗓音低沉沙啞,語氣十分誠摯。
宋明微不在意他的道歉,隻想要解藥,剛想開口詢問,便聽他繼續道,“隻是那解藥我並未帶在身上,還請夫人再等幾日,等我養好了傷便去取來,夫人放心,此藥發作周期比較長,短時間並不會危機性命。“
宋明微默然,心中無語至極,她這模樣,哪裏像是會窮凶極惡殺人的匪人!
因沒拿到解藥,她看麵前男人愈發不順眼,言語中也帶了幾分怨懟,“你也不是傷了眼睛,眼神怎的這般不好使,且毒在我身體裏,你自是不著急,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走了,沒有回來給我送解藥,我不是要等死!”
祁承光眉頭一挑,覺得眼前這婦人著實特別,從前隻要是女子見到他大多畏懼,哪有人敢如她這般同自己說話。
他淡淡一笑,看著她的眸子,緩緩道,“夫人放心,我這傷勢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怕是還要叨擾夫人一段時日,等我傷好的差不多了,定取了解藥給夫人。“
宋明微聽他的意思,是想賴在自己這裏了,眉頭不禁微皺,心中暗暗淬了一口,這人臉皮可是真厚!
“你在此處住下可以,但我需與你約法三章,平日你不可隨意出這個院子,也不能把人帶進我的別院,若是有人尋仇上門,我亦不會替你遮掩。“
宋明微心中雖不願,卻還是不得不答應他,畢竟自己的命還拿捏在他手裏,若他是真不給自己解藥,自己真就隻能等死了。
“可以!”祁承光眸光微閃,點頭應下。
祁承光就這般在宋明微這裏住了下來,平日裏她刻意不往他那裏去,倒也相安無事。
五日之後,祁承光已是可以下床行走,便過來見了宋明微。
“多謝夫人這些時日的照顧,在下已是大好,特來與夫人辭行,因在下還有一些重要事情要辦,等我辦完事,定親自過來給夫人送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