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到底是我的丈夫兒子,如今突然被背叛,我又怎能輕易釋懷。
楚安端起一碗湯藥,隨意拿勺子攪了攪,便遞到了我的麵前。
他揚著小臉,一如從前一般天真地笑著。
“母親,快吃藥吧,我幫你嘗過了,一點都不苦。”
我心底刺痛,從前我眼睛看不見,真以為這孩子每天都為我親嘗湯藥,我信了他的孝心,原來,這也是假的。
我接過藥一飲而盡,既然他們要演戲,那我就陪他們演一演。
果然,這兩父子很快圖窮匕見,楚景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楚安。
楚安將其展開放在我麵前。
他仰著天真的笑臉:“母親,我好久沒見您寫字了,您在這裏寫下您的名字好不好?孩兒想臨摹你的字跡。”
我笑出了聲,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竟然能想到用這樣的方式騙我簽下和離書。
十月懷胎之苦,一朝分娩之痛,六年盡心教養,就養出了這麼個玩意。
“好,我寫。”
我提筆,一筆一畫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也斷了與那對父子的最後一絲情誼。
“等等。”
楚景突然開口,我心臟猛地一跳,竟然生出了一股妄念。
可他卻說:“寫得有點歪了。”
我苦笑一聲,稍微挪了下位置,寫下了最後一個字。
至此,我與他們,恩斷義絕。
三天後,我正在與父子倆一起吃飯。
管家匆匆闖了進來:“稟大人,貴客來訪。”
楚景迅速將我抱起,快步放進了一旁供丫鬟小廝休息的耳房。
“我去招待貴客,你身體不好,便在這裏休息,不要出去。”
話畢,楚景匆匆離開。
我緩緩起身,摘下了擋眼的白綢。
此時那位貴客已經坐在了廳內,父子倆正圍在三公主的身邊殷勤伺候著。
楚景夾菜,滿懷柔情,楚安奉茶,滿眼孺慕。
三公主卻還不高興,她將頭埋在楚景懷裏。
“你現在是不是還和那個女人住在一起?”
“是,但是公主,我從未碰過她,我心裏隻有你一人。”
“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還是一個瞎子,我又怎麼會......”
“好了,我相信你。”
三公主笑開,仰頭在楚景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那我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這不好。”
楚景喉結微動,明顯已經動情:“你我還未大婚,於禮不合。”
“那算什麼?”
三公主不以為意:“楚郎,我等了你足足七年。”
“七年前你被父皇欽點為狀元,我一眼就看中了你,我們有了情誼,可你若是做了駙馬就不能入仕。”
“我不願你放棄大好前途,這才忍痛放棄你,眼睜睜看著你娶那個商人。”
“如今駙馬也可入仕,我努力七年才求來,隻為和你在一起。”
“我們如此深情,便是提前半月洞房又如何?”
“好。”
楚景滿眼情意,他終究敗在了三公主的癡情之下。
我此時才算是拚湊出了真相,內心一陣陣酸楚,苦澀難言。
我幾乎想要仰天大笑,稱讚一聲那二人真是深情厚誼。
原來那二人早就有情,隻是不能在一起,所以楚景才退而求其次娶了我。
更可笑的是,他們如今能在一起是因為駙馬不得入仕這條規矩已改。
可是,讓陛下鬆口改祖製的人不是三公主,是我,嘉容大長公主。
我本是想恢複身份和楚景在一起,倒是沒有想到,成全了他和他的心上人。
我苦笑連連,或許,這就是命。
我原以為我和楚景兩情相悅,卻不想竟然搶了別人的如意郎君。
這些年,竟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隻是那二人著實不要臉,楚安還在那裏,當著孩子的麵,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正想著楚安突然開口:“父親,母親,你們情深似海,孩兒萬分感動。”
“你們放心,今夜,我定然不會讓那個人打擾你們。”
三公主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好啊,安兒真是孝順。”
楚景也笑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那她就交給你。”
楚景將三公主抱起,一步步往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