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宴深皺眉,聲音冷沉而篤定,“王醫生,我是因為你的醫術,才選擇你來做這次的手術。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請你不要因為你那可悲的憐憫心,就幫著祝願來編造這種謊言。”
正義的醫生繼續說:“我翻閱過她的病曆,她一年前遭遇的那場車禍,不僅傷到了她的腦子,也讓她的身體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
夏嘉樹打斷醫生的話,嚷嚷著:“都那麼久了,壞掉的那個腎早該長好了!”
醫生還想再說,卻被祝宴深一句話嚇退,“如果你勝任不了這場手術,那就請離開祝家的醫院,另謀高就吧。”
祝宴深縱橫商界數年,向來懂得怎樣拿捏他人。
祝願揚起一個慘淡的笑容,忽然非常平和地看向醫生:“沒事的,我早就好了。手術你隻管做,少了一個腎,我死不了的。”
會死的,她要死在他們麵前。
她要他們永遠愧疚。
她不再奢求他們的愛了。
他們有了祝真真,再也不會愛她。
祝宴深緊蹙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
他內心那股異樣的感覺越來越重。
祝願,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在綁匪那呆了兩周,真讓她變乖了?
其他人都走了,病房空蕩蕩的。
隻有祝宴深還站在病床邊,抬了抬手,似乎要像從前一樣,揉揉祝願的腦袋。
可最後,他也隻是抬手招呼了一下保鏢,“好好看著她,手術開始前,不許出任何差錯。”
沒一會兒,祝真真來了。
“祝願,我告訴你,你這個傻子,你以為你真是被綁匪綁了啊!那是夏嘉樹不想看到你,故意讓人假扮綁匪把你帶走!他就是圖個清靜!”
“爸爸媽媽和哥哥都知道這件事,他們也不想讓你回來,才沒去救你!直到我的腎出了問題,他們才想到你!”
祝願望著天花板,覺得心空空的。
所以,是他們讓那些綁匪折磨她的?他們其實根本想過讓她回來吧。她差點硬生生疼死。
原來心痛到最後,是麻木啊。
她好像已經感受不到哪裏疼了。
祝真真看到她這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非常得意,像是嫌這還不夠,又掏出那塊金表,將它踩到腳底,用力碾碎。
祝願尖叫起來,“你幹什麼?這是爺爺最喜歡的表!”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翻身下床,雙膝跪地,撿起金表的碎片。
病房外的走廊裏,祝宴深聽到動靜,急匆匆跑來:“怎麼了?”
祝真真故意打碎花瓶,又倒在那些碎片上。她身上昂貴的公主裙,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門一開,祝真真就哭得可憐兮兮,“哥,願願她不願意把腎給我,她咒我去死,還打我。哥哥,我疼......”
沒等祝願開口,夏嘉樹就衝上來,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麵目猙獰,“祝願,你怎麼這麼惡毒!真真已經這麼可憐了,你還要欺負她!”
“我寧願你這輩子都別回來!你就該死在那些綁匪手裏!如果你的死可以換來真真永遠健康快樂,那我會毫不猶豫變成殺死你的劊子手!”
曾經無論做什麼,都會將祝願護在身後的少年,如今也為了他的新歡,恨不得一刀捅死她才好!
夏嘉樹的手越縮越緊,祝願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隻能怔怔地瞪大眼睛。
原來人心痛到極致的時候,是流不出淚來的。
這些天,她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一滴淚都沒有了。
祝宴深也氣昏了頭,臉色陰沉得駭人:“祝願,你害死了爺爺還不夠,現在還要害死真真是嗎?”
他大手一揮,對醫生道:“不用等祝願好起來了,手術直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