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傭人才把祝願放出來,把她帶到一個潮濕狹窄的傭人房。
“真真小姐不想看到你,少爺說,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主人沒發話,不準上樓。”
她的房間,曾經是整棟別墅視野最好、光線最明亮的地方。
一開窗,就可以看到夏嘉樹為她種的滿園向日葵。
可現在,她的房間給了祝真真,向日葵也全都被鏟平,種上了祝真真最愛的玫瑰花。
算了,反正都快走了,她什麼都不搶,也都不要了。
祝願整理著東西,祝真真捂著鼻子進來,滿臉嫌棄,“你就住這裏啊,真臭真臟!”
正說著,她從桌上拿起一塊古董金表,歡呼道:“這是爺爺的金表吧!現在是我的了!”
祝願不願意,起身去搶,“還給我!”
這是爺爺給她的遺物!是她決定帶走的唯一一樣東西!
爺爺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
就算她變成了傻子,就算所有人都嫌棄她厭惡她,但爺爺依舊把她當親孫女疼愛。
甚至,當她頭頂的那盞燈砸落時,是爺爺親手推開了她。
爺爺是為了救她而死的。所以祝宴深才會那麼恨她。
祝真真拿著金表飛奔離開,“就不!”
祝願追著她到了人工湖邊。
祝真真直接將金表丟進湖裏,朝祝願喊道:“乖狗,衝!”
祝願來不及多想,一頭紮進冰冷的湖水中。
岸邊傳來一聲驚呼,夏嘉樹見狀急忙衝了過來,臉上是鮮少出現的怒氣。
他嘲祝真真吼道:“你幹什麼?不知道她不會遊泳嗎?”
祝真真被凶得一愣,還沒來記得說什麼,夏嘉樹便一個猛子紮進水裏。
祝願剛入水,就被夏嘉樹撈了出來。
他滿臉怒容,“你瘋了是嗎?大冬天的跳什麼湖?!”
祝願不解,夏嘉樹這是在關心她?
可他明明最討厭她了。
下一刻,夏嘉樹破口大罵:“祝願,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想去死,這樣真真也活不成,你怎麼這麼壞啊!”
祝願在心底苦笑,果然在他眼裏,她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
而一旁的祝真真一聽夏嘉樹剛才凶她的原因,臉上的怒火頓時消散,隨即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祝宴深聽到了湖邊的動靜,急匆匆趕來:“你們在幹什麼?”
嚴冬凜冽,一陣寒風吹過,祝願冷得牙齒打顫,身體一直在發抖。
祝真真向祝宴深告狀:“哥哥,我親眼看到,祝願她故意把爺爺的表丟進湖裏!被我發現以後,她怕你罵她,就跳進去找!”
祝真真總是這樣顛倒黑白,祝願已經不想爭辯了。
反正,到最後,所有人也都隻會相信祝真真。
很快,傭人下水,把爺爺的金表撈了上來。
祝宴深遞給祝真真。
祝願伸手去搶,喊道:“這是爺爺給我的東西!”
祝宴深的神情陰沉下來,“祝願,要我告訴你幾次,你不是祝家的孩子,你也不是爺爺的孫女!你的一切,都是真真的!”
“你竟然還有臉說,都是因為你,爺爺才會死!你就是那個殺人凶手!”
祝願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祝宴深嗬斥:“好了!要是你還敢鬧,就回你的小黑屋去!”
祝真真拿著金表,笑得得意。
這晚,祝宴深破天荒來了祝願的房間。
他走近她,將她鬢邊的頭發挽到耳後,像是有些愧疚地說:“願願你乖一點,不要和真真作對。隻要你乖,我下次帶你去迪士尼玩,玩一整天,還帶你去土耳其坐熱氣球,好不好?”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祝願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她恢複智商的事情,免得徒增麻煩。
於是她故作天真,問道:“什麼時候?”
祝宴深一愣,語氣輕柔,“等你給真真換完腎,修養好,我們就出發。”
祝願不說話了。
沒機會了。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祝宴深環顧四周,又問:“你房間怎麼這麼空了?以前我送你的那些東西呢?”
祝願淡淡道:“不喜歡了,扔掉了。”
她與祝家人以及夏嘉樹的合照,她全都撕爛剪成碎片丟進了垃圾桶。
祝宴深親手給她畫的向日葵油畫、親手給她縫的娃娃、親手給她設計打磨的首飾,她也扔掉了。
外人從來不知道,這個在商界從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冷麵總裁,曾經為了討好他最疼愛的妹妹,做過多少努力,又研發出多少技能。
以前,祝宴深和夏嘉樹還總是出差,每去一個地方,他們就會給她帶回來至少一個行李箱的禮物,那些禮物,把她的房間堆得滿滿的。
那些東西,值錢的她都賣了換成錢捐給山區孩子,不值錢的,直接扔了。
祝宴深覺得祝願有些不對勁。
他緊緊盯住她的臉,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但她隻是趴在地上,玩著向日葵拚圖,和從前一樣癡傻。
房間外,祝真真叫著:“哥,你在哪呀!快來跟我玩!”
祝宴深生怕他的寶貝妹妹等久了,急忙起身離開。
他自然也沒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後,祝願放下拚圖,一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