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酸脹到發痛。
曾經,我也是懷過的。
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心跳。
並不劇烈,卻一下又一下,生機勃勃。
我歡天喜地想告訴夏炎,我們的寶寶很健康,生下來一定很健康。
我希望寶寶像我,更喜歡像他。
但是來不及開口,就被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夏炎的憤怒將我徹底淹沒。
整整一晚,整整一晚!
我被他活生生暴打到流產!
最後,我倒在血泊中,是痛暈過去的。
甚至,他都沒有聽我解釋半句。
而這一切,隻是因為季念念肚子疼,我沒有及時送醫。
“阿炎哥,好疼......”
“嫂子一定是不小心才把我鎖在樓梯間,你別怪她!”
“我喊過疼的,可能她急著出去,沒聽見......”
隻是為了安撫他的青梅,就讓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更諷刺的是,季念念醒來後,看到我的慘狀,竟然落下淚來。
“阿炎哥,我也是女人,我也懷著孕。看著嫂子這樣,我會心疼。”
“她隻是吃醋,想讓我付出代價而已,罪不至死啊!”
夏炎安撫著她,唇邊的弧度,濺起嗜血的寒意。
“就因為嫉妒,她險些害死你,一胎兩命!當然罪能至死!”
為了給我教訓,夏炎將剛流產、身體還在流血的我扔在廢棄公路上。
季念念流著淚苦苦哀求。
但夏炎隻是冷笑:“怕什麼,她可是國家一級運動員。就算遇到歹徒,也能一頂十!”
他高看我了,我隻是個運動員,不是搏擊女高手。
把我扔下車時,還弄斷了我手筋腳筋。
我以後當不了運動員了。
更是連路都走不了,隻能在荒地上爬行。
那晚夜很深,霧很大,像是隱藏著一隻巨獸。
我爬行了幾小時,頭腦昏沉,精疲力竭。
當一輛重型貨車的時候,我像是抓到絕境中的一株稻草,不顧一切的招手。
但我沒料到,這才是真正陷入地獄......
夏炎離開園區的時候,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我了。
“沈知秋走了多久了?”
電話那邊的助理有點沒反應過來。
“不是總裁您把夫人扔在公路上的嗎?”
夏炎皺眉,“她一個大活人,有手有腳的,幾天都還走不回嗎?是瘸子都該爬回來了!”
助理提醒:“總裁,夫人的手筋腳筋......”
夏炎這才想起什麼,眉頭皺的更緊。
“我隻是想給她點教訓而已!”
他似乎有點不快,掛掉了電話。
“都什麼年代了!這個該死的賤婦,就算自己爬不動,就不知道求救過路的警車嗎?”
“她差點害的念念一胎兩命,我隻不過對她略施懲戒而已!”
“再說了,禍害遺千年,她沈知秋那麼惜命的人,怎麼可能有事!”
夏炎不再久留,新項目的事交代過後,立即讓司機驅車回家。
“工地上的事你們多盯著。念念身子不便,還在家裏等我,我得先行一步。”
群眾都是一片豔羨夫妻感情。
可他們不知道。
沈總夫人不叫季念念。
是我沈知秋啊!
車行到半道,鬼使神差的,方向一轉,去了我被扔下的那段公路。
連日暴雨,廢棄公路被衝垮,一片狼藉。
隻剩汙水管道,還在呼呼的釋放黑灰的泥水。
也是我的屍體被衝下去的地方。
我生前是很愛幹淨的。
不知造了多大的孽,死的那樣淒慘、狼狽,還臟透了。
之前我很迫切的希望夏炎找到我,認出我的屍體。
但是這一刻,我遲疑了。
許是我傻到無可救藥。
直到這一刻,竟然還希冀在他心中保留形象。
夏炎看到垮塌公路,也是明顯愣住了。
他下車後,圍著垮塌的斷層處走了一圈。
最接近邊緣的地方,有一圈圈暗紅色血漬,像是凝結了的汙血。
空氣中,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混合著腐爛。
眼神帶著某種慌亂和恐懼的環顧四方,夏炎繃緊的指節有點發顫。
這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男人。
此刻像是被奪舍一樣,身體發顫,神情發癲,癱坐下來。
半響後,他忽然站直身子,精神利索,哈哈大笑。
我不理解。
他這是怎麼了?